此刻，本城的標志性建築之一凌越大廈，位于其頂部集豪華與現代于一身的總裁辦公室里，大廈主人端坐在偌大的老板桌後，面無表情，對面肅立著一排高矮胖瘦不一，但個個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平日也是位高權重睥睨一方的主，這會全都大氣不敢出，唯恐一不小心惹怒了桌子後的男人。懶
一夜之間，龍家單方面撕毀了合約，切斷了凌越出口線；撤走了資金，令所有合作項目全部停擺，大有魚死網破之意，最糟糕的是帶動股市應聲下跌，凌越股份一開盤便頻創新低。
「李經理，立即與香港華聲聯系，務必啟動備用出口線；劉總監，立即與各大銀行聯絡，三天內確保貸款到位；楊副總，盯著股市；李澈，通知簡斯嘉，立即啟動應急公關，務必消除影響，穩定人心。去吧。」
連下四道命令，公司儲運部、財務部、戰略投資部負責人及總裁特別助理領命而去，蘇籽言便在這個時候不請自來。
凌少默看了一眼身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白雲飄蕩在藍天上，陽光明媚極了，轉過頭來笑道︰「我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怎麼，凌總不歡迎？」蘇籽言邁著狐步，伴著有節奏的高跟鞋聲，一邊淺笑菀爾一邊款款走過來。
黑色的小西服配白色的襯衣，腰身收得極好，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得該翹的地方翹，該凸地地方凸，再配合精致的妝容，斜綰一側的髻，以及淺淺的狐狸一樣的笑容，真是迷死人不償命。蟲
心像橡皮筋被人猛地彈了一下，凌少默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眯著眸上下打量︰「蘇小姐今天很特別。」
「是嗎？」她懶洋洋地抬高腿，不止是笑，連眼神也帶了狐狸的魅︰「還有更特別的，凌總要不要檢驗？」
凌少默一怔，隨即喉頭一緊，他不知道她一反常態想干什麼，只看見她今天穿了只及膝蓋的筒裙，人半靠在椅子上，一條腿幾乎擱在桌子上，裙下等于是春光乍現。
「蘇小姐是不是吃錯藥了？」他咳了一聲，努力將聲音調正。
蘇籽言晃動著腿伸到他眼前，她的腿形很漂亮，筆直修長且光潔無瑕，腳趾平日像上好的扇貝一樣，今天涂了玫瑰色的丹蔻，妖冶得令人窒息。
「如果你今天來是想驗證我是不是男人，那我成全你。」凌少默抓起她的腳，另一只手從她線條極美的腳踝處開始，緩緩地摩娑向上，在裙擺處一頓︰「女人，還要繼續嗎？」
蘇籽言憑發燙度，就能想象得到自己的臉已經似雲蒸霞蔚，她拼命地調勻了呼吸，腿受了驚似的往回撤︰「不要了。」
「晚了。」他嘟囔一句，手毫不客氣地探入。
只听「喀嚓」一聲，接著響起女人石破驚天的尖叫聲︰「非……。」
在她高八度的「禮」字聲還沒來得極出口前，凌少默翻手將她的嘴捂住了，眼底帶著一絲狼狽和驚遑，壓著聲音吼︰「不準喊。」門虛掩著，隨時都有人沖進來，而兩人的樣子要多不雅有多不雅，他雖不羈，但在公司一向以完美與嚴謹自律且要求別人。
他想自己剛才一定是著了魔。
「你……放……手。」嘴巴被他捂得死死的，她艱難地發出模糊的單音，同時打手勢示意他松手。
這個女人簡直是自己的克星，凌少默有些氣餒︰「我松手，但你不許喊。」見她拼命地點頭，便慢慢地松開手。
誰知他剛一松手，便感覺不妙，只見她眉頭一挑，看唇形，「非」字已到了唇邊，凌少默撲上去再次捂住她的嘴巴︰「你想怎樣，我答應你，求你別喊了。」
她的臉在他的手掌下只她露出一半來，眼神透著計謀得逞的得意和快意，一邊使勁地點頭，一邊吐出含糊不清的字符，听不清語意，倒像是在舌忝他的手心，不知道是她呼出的熱氣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的掌心濕糯糯的。
謝天謝地，她沒有再喊。
這一鬧，兩個人都有點氣喘吁吁，辦公室里很靜，令輕微的動靜听上去有些驚心動魄。
「說吧，你想干什麼？」凌少默終于恢復正常，冷峻，不動聲色，輕輕地掃過來的一眼，仿佛暗夜里陡然出鞘的圓月彎刀，令人膽寒。
蘇籽言撫了撫還未完全平復下來的胸口，看著他人模狗樣的姿態，想起他那些齷齪不堪的行徑，簡直想吐，卻為了兒子不得不與他周。旋︰「本人和貴公司簽訂過一份用工合同，五年，應該還剩下……」她掐著指頭算了算，揚起臉來︰「還有三年零四個月，我記得沒錯吧？」
三年？我保證不出一年拿回自己該得的一切，凌少默，你就等著看好了。
「沒錯。」凌少默表面上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心里卻被她正爾八經談判的樣子逗得直想笑。
蘇籽言巴掌大精致的小臉嚴肅極了，儼然一副職場麗人的氣派，也許手里掌握了對方的把柄，口氣強硬不容置圜︰「我要求履行合同，回來繼續上班。」
「沒問題。」凌少默一口答應了，不出她所料，隨即開出了條件︰「前提是你必須放棄兒子的扶養權和探視權。」
就知道他不會這麼仁慈，蘇籽言果然是有備而來，不慌不忙地提出了折中方案︰「這樣吧，我保證在貴公司工作期間不要求履行這項權利，OK？」
「可以。那，剛才拍的可以刪了吧？」凌少默指著她手中的手機，臉上居然現出一絲赧意。
想著他剛才的狼狽和現在的妥協，終于有了一絲暢快的意味，而這種感覺她會讓它持續下去︰「凌總，你以為呢？」
「不刪算了，不過我警告你，別一不小心按錯了鍵，發到不該發的地方去了。」凌少默無可奈何地攤攤手，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那十五萬的官司是接著打還是？」
「舊貨打七折，去掉零頭，欠你十萬，從我工資里扣。」蘇籽言撕下一張便箋，刷刷刷寫下一張欠務遞給他︰「如果沒事的話，我去工作了。」
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他無聲地笑了，早上的那一攤煩心事帶來的惡劣心情也奇跡般地好了，順手將手中的小紙片喂進了碎紙機——女人還以為他這麼輕易地就範是因為手上握有所謂的證據，其實不過是他給她的縱容。
秘書室還是一些舊人，而且凌越集團的員工素質都不錯，加上總裁馭下極嚴，所以蜚短流長散播流言的狀態比其它公司好一些，至于工作對于她也算篤輕就熟。
臨下班的時候，接到通知晚上要宴請客人，她也去。
李澈充當了司機，她還記得規矩，一手拉開車門一手擋在車頂，等凌少默要緊不慢地坐上車，關上車門，這才坐上了副駕。
「先去魅姿吧。」凌少默懶散地靠在車上，命令。
車子拐了一個彎，開上了繁華的皇後大道，本城最熱鬧的地帶，集中了所有高檔寫字樓和大型商場。而魅姿她也記得，那是回來的第二天，他帶她光臨過的高級女裝服飾店。
他再次帶她光臨的時候，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導購小姐的眼光依舊很毒，一眼便認出了他，也許不是導購小姐有水平，是他來多了，別人不想記住也難吧。蘇籽言唇邊露出一抹諷笑。‘
「你笑什麼？」偏偏被他看見了，含笑望著她，那神態很像一個男子對著心愛的女人，寵溺，關懷，呵護。
寵溺？我呸，蘇籽言暗啐了一口，臉上的笑像狐魅一樣︰「凌總今天怎麼有雅興逛女裝店？不怕太太和如嬌似媚的小情人吃醋？」
「我們離婚了。」凌少默淡淡地答。
不啻晴空起驚雷，蘇籽言以為自己听錯了，愣在原地半天沒有挪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和太太小姨子糾纏不清的事仿佛發生在昨天，這麼快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愣著干什麼？去換上。」凌少默已經挑好了一件，他的口味還是沒變，喜歡簡單的、清純的謂之干淨的打扮。
可她在他的眼中早已骯髒不堪，而他在她的眼中又何嘗不是這樣。
蘇籽言沒有接他手指中挑著的白色公主裙，而是在一排排錦衣霓裳中穿過，最後指著一件黑色的小晚禮服︰「就這件。」
式樣也很簡潔，只是後背直開到腰際，在試衣間里，蘇籽言特意將頭發重新挽了一下，盤在頭頂，人一出來，導購小姐一聲贊嘆︰「太漂亮了。」
「不好。」凌少默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里，一只腿擱在另一條腿上，兩手盡力攤開在沙發背上，照樣是那副散漫不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