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閑記事 卷一 揚州舊情記事 第五章 師兄到底哪般

作者 ︰ 奈何嘆

未等我感慨盡興,便被大師兄提到他的臥房,而我之所以知道是他的臥房,是因為無論是臥房格局還是家具擺設,皆與當初在師門修道時師兄的臥房一模一樣。果然是師兄的性子,喜愛這般,便一直如此。就像在修道時我偶然間拿了桂花糕給師兄吃,自此凡是我犯了錯想要討好師兄,只需準備一盤桂花糕就一切無事。

「咳」大師兄重咳幾聲,將我沉溺在回憶中的思緒拉了回來。

「多少年過去了,你喜好亂想的性子還沒變,真是堅定啊。」師兄一臉平靜的看著我,據我多年與之斗智斗勇的經驗,師兄內心早已將我鄙視至地。

「哪里,哪里,師兄謬贊了。」我訕笑地對著師兄抱拳作揖道。

師兄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即刻轉身,以實際行動表明其鄙視之意。

我坐在窗口旁的那張靠背軟椅上,以一貫經驗這張椅子應是最為舒適的,一坐下果然如此。

「大師兄,你怎麼在這里。」

師兄淡定地喝著茶水,無視我的疑惑︰「這是我的府邸,我當然在這里了。」

「但是這是南域仙帝府邸。」

「我就是南域仙帝。」哎,看來我若不明說,師兄是不打算直言相告了。

「師兄,听師父說起你是師父當年在後山那根最大的梧桐樹下撿到的,脖上用紅線系了一塊玉佩。而據說南域仙帝是老仙帝唯一的嫡子,一降生便是仙君,出世時霞光照了一天一夜。莫不是師兄是南域仙帝的化身,來人間是找樂子的?」

師兄沉默了一陣,道︰「當年是我飛升上神下界受劫。」

「那師兄失蹤是受好了劫,回天界了?」當年師兄無故失蹤真真是讓我傷感了好一陣子。

師兄喝了一口茶水,嘆道︰「個中緣由說來話長了。」

「其實現今我甚是無聊,天天閑得慌,師兄慢慢講,我不急。」

師兄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當年我無意中沖破了仙箍,雖沒有恢復仙術,但已是知曉了種種,卻始終參不透受的該是什麼劫。彼時師父派我代表師門參加仙法大會,我想著在門派將將二十年還未應劫,許這個劫就在外面了,卻被一不上進的拖累。」

說到這,師兄看了我一眼,我很自覺地作低頭懺悔裝,師兄接著說道︰「那不上進的絲毫沒有慧根,又不願意修煉,每天只想著躲懶,更是常常闖禍,十來年了沒有我看著更能把門派翻了天還不叫人發覺是她所為,卻還偏偏不願出門,見人多了還謊稱閉關修煉實在睡覺看話本子。」

「嘿嘿」我傻笑道,決定不接這個話。

師兄一頓,搖頭嘆氣了好一陣子,似是在回憶我當年的各種發指的行徑,道︰「幸而彼時那不上進的竟願跟著出門,了卻我一樁子事。」講到這,師兄總算看了我一眼,接著道︰「本想著仙法大會大概是有機緣的,奈何竟多是些沽名釣譽之徒,打著修道的名頭巴結顯貴,騙取錢財。我教訓了幾個,便回稟師父打算雲游一番踫個機緣,真巧在大會上遇一道友相約,師父也覺得我該出來歷練,而師父那陣子也回來了想親自指導你,我帶著你也委實不方便,就將你送回了師門。」

我想著多年前那巧遇道友擺明是女扮男裝的樣貌和師兄丟下我也硬要去雲游的決心,恐不是單單道友二字所能形容的。

師兄道︰「之後我與那道友委實有一番機遇,期間大概是應劫了吧,待我與那道友分手便飛升了。」

師兄前段說得事無巨細,而談道道友則是言簡意賅了,依師兄的性子恐是段揪心的往事吧。既然師兄不願說,我也不強問,問了也白問,師兄不想說的自然也不會說,我問了也是讓師兄難受。

其實像什麼到凡間應劫啊,飛升受劫啊多半是情劫,仙君與凡人愛得死去活來,最後要麼大徹大悟,要麼是甘願放棄仙籍,做個凡人,與愛人一起慢慢變老,或是悲情結局的,這些個事我早年間都在話本子上參透了。

我把手鄭重地放在師兄肩上,拍了拍,師兄,你要撐住,你不是走悲情路線的。

師兄面無表情地掃下我的手,道︰「真不知道你又在想些什麼。」

「你是走什麼運氣,撿了什麼東西吃,竟被你飛升了。」

「嘿嘿,不愧是天資卓越,聰慧異常的師兄,我也不知吃了什麼,像是一顆丹藥,吃了就飄飄乎乎的,然後有個仙友領著我入仙籍,尋了差事。」

師兄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道︰「真是好運道,你把那丹藥的情形仔細講講。」

「啊,莫不是那丹藥很重要?」師兄本不是那八卦之人,向來是不喜多事的,此舉必是有深意。

師兄重重地把茶杯放下,「重要,重要得緊。」

莫不是我又闖禍了,偷偷看了師兄一眼,被師兄犀利地眼神回瞪回來。

「那日,幾個師叔都在,小白他們門派的師叔伯和旁邊山頭的門派的人也到了,整個門派都忙作一團,我與小白就到後天躲爛去了。」

說道這里,師兄又瞪了我一眼,大致是你除了躲懶,還能干些什麼。

「是樂胥派和邱冉門。」師兄在旁補充道。

「好吧,是小白他們樂胥門的師叔伯和邱冉門的人到了,我和小白去後山冥想了。隱隱約約地好像天色有些紅,山頭也震了震,恍惚間有一道白光從山間映出來。我跟小白不知怎麼想的,似是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便朝著白光深處走了。走到了一個山洞,白光忽得就不見了,山洞口卻有木頭的台階,我們跟著台階就走了上去,旁邊全是畫。」我閉上眼神,那山洞有一股強大的悲壯感覺,竟也引起了我內心的共鳴,令我十分的難受。

「到了洞源,正對著一面玉雕花瓖邊的大鏡子,地下是一個水潭,雖未光照卻是熠熠發光,水潭中央顯著一顆朱紅色的丹藥,懸浮在水潭之上。那丹藥待我走近水潭,便直愣愣地朝我沖來。不知我當時怎麼想的,便拿了放進嘴里,然後就飛升了。」

「就如此?」

「就如此。」

師兄沉思了一會兒,又拿起了杯子,師兄在想事情的時候總愛拿個物件把玩,讓人看不透他再想些什麼。約是一炷香的時間,師兄放下杯子,似是有所頓悟,朝我看來開口道︰「你現今在何處任職?」

我答道︰「華樺仙帝的仙府。」

師兄說道︰「曉得了,等宴會結束你就在我仙府上任職吧。」

果不其然,憑著師兄自幼護著我的習慣,必是要調我到他府上了。雖到了師兄府上,好處極多,頭一個就是又可睡到自然醒,吃食也定我平素愛的,不必作差事,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只是我難得有了個差事,憑了自己干得不好也不壞,看來免不得要向師兄說實話。

「這個,自飛仙我的仙籍就入在華樺仙帝仙府上了。」

「這些個事兒你就不必管了,我會打理好的。」

我與師兄都答得極快。

「嘿嘿,師兄,倒也不是什麼仙籍的事,華樺君仙府還是有些意思的。」

「你是不想到我府上,情願在華樺仙帝那里。」師兄聲音仍是平靜,只是額角處一抽一抽的。

我知師兄氣惱了,此刻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恐是過不了關的,我想了想,道︰「師兄從小帶著我長大,在師兄這兒是最為舒適的了,只是我自幼懶散,天資駑鈍,又有師兄從旁照顧著,長到現在還未領個差事,而今飛升了倒有事情,卿兒沒什麼抱負,只想著能自己做些什麼。望師兄成全。」

師兄听我講完,默默地喝干了一杯茶水,背向我道︰「無論任何事,都可來找我,我永遠是你的大師兄。」說罷,從身上解下一個玉葫蘆及一個傳音符道︰「隨身帶著罷。」我伸手接過直接帶在了身上,不疑有他,師兄向來是不會虧待我的,在凡間即使獨有一份少見的點心,師兄也要藏起來,待到沒人的時候,讓我偷偷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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