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與單儒告辭,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在單府多日,單儒均是盡心盡力,一切都辦得極為妥帖,處處都是合我意的,讓我住得極為舒適。
算算時日也是差不多了,與朔悅商定了明日便啟程往北邊走。我想著好不容易來揚州一趟,下回倒是不知是何年月了,特特派了小白去采購揚州特色的物件,憑著他的相貌即使是買糖糕,也是會多個一二塊的。
我想著明日便是要走了,今日也該去辭行了。喚了大丫鬟領著去尋了單儒,本是該喚丫鬟先行道一聲,但想著若是報了,那單儒定然是要親自來的,既然是去辭行,再叫府中的主人特特來便是極為沒有禮數了。
丫鬟領著我到了單儒的書房,門口的小廝見著我立刻行禮恭敬道︰「老爺正在書房,見著楊小姐到來定是極開心的。」說罷朗聲道︰「老爺,楊小姐來了。」話音一落,書房的門便被打開了,單儒笑道︰「楊姑娘喚丫鬟來尋我便可了,哪里能勞煩姑娘特特來了。」
我笑道︰「無妨的,今日天氣不錯,我正好曬曬太陽。」
單儒往旁讓開,請我進屋。在單府住了多日,我倒還沒進過單儒的書房,倒是有一股極熟悉的感覺。我隨意尋了個椅子坐下,單儒見了忙親自取了個竹葉花樣的棉布靠枕放在我背後,笑道︰「都是極干淨,每日都有丫鬟曬洗,從未有人枕過的。」
我往後靠了果真是舒適,聞言疑惑道︰「既然無人枕靠,那放著它有何用?」
單儒臉色一僵,頓了頓道︰「只是習慣備著罷了,許是知道楊姑娘要來吧。此番它終是有了用武之地。」
我點頭,怪不得這靠枕瞧著如此精致,原來是作裝飾用的啊。當下也不作他想。
單儒正喚了丫鬟取來花茶與糕點,親倒了一杯,笑道︰「也不知合不合楊姑娘的口味。」
我俱嘗了一嘗倒都是我愛吃的。我放下茶杯道︰「單公子不必忙了,我此番在是辭行的,這陣子多謝單公子招待了。」
單儒聞言頓時僵住了,嘴巴張合了幾次才道︰「楊姑娘是否哪兒住得不稱心,我立刻喚丫鬟去改了,還是我現下就依著姑娘的意思去修整?」
我道︰「單府招待得極是妥帖,都是很合我心意的。」
單儒忙道︰「那是為何,楊姑娘可是住得悶了想走動走動?我明日就陪著楊姑娘去郊外走走,單府在郊外正好還有一個莊子,倒是有幾分古樸楊姑娘許是喜歡的。」
我道︰「也非是,我向來是喜愛待在舒適的屋子里的,也不是悶了。只是我本就是雲游而來,在揚州已是住了還一陣子了,接下來也該換個地方玩玩了。」
今日雖是陽光很好,但還是有些涼,且我正坐在風口上,我緊了緊衣服。單儒如若未聞,打開櫃子取出毯子,細細地幫我蓋住雙膝,又忙去關了窗子,這才轉過頭來笑道︰「楊姑娘若是要走,可等到單問成親之後?我們單府沒有女眷,真真是極不好意思,麻煩楊姑娘了。」
我問道︰「單問也要成親?」
單儒笑道︰「確是,楊府有女兒要出嫁,我與楊老爺一商量,不如也趁著此番也辦了我們兩府的親事,時間就定在楊老爺女兒出嫁後的十日。」
我與單問也算是交好,且我也想起了從前還答應了單儒要代表單府女眷的。于是點頭道︰「那我等了單問成親後再走。」
單儒似是松了一口氣,行禮謝道︰「多謝了楊姑娘。」又笑道︰「前幾日正好有成色極佳的玉石出土,我派著巧匠雕了一個簪子,還請姑娘賞臉能喜愛。」說著打開匣子,我瞧了瞧確是極出色的,單儒如此說了我也不好推辭,且這簪子也是合了我意的。我笑道︰「那便多謝了單公子。」
單儒聞言似是極開心的模樣,笑道︰「楊姑娘能喜歡便好。」又喚來丫鬟淨了手,復又打開匣子,取出簪子仔細地戴在我發髻上。
饒是我如此遲鈍,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單儒又取來鏡子遞與我,笑道︰「我一見了簪子就想是極適合姑娘的,果真顯出了姑娘的風骨。」
我一愣,單儒此時的眼神太過柔和,看來此處真真是不宜久留,待到單問成親後便即刻離去吧。我想著忙道︰「這簪子確是好看,只是太過貴重,還是等到正經場合再帶吧。」說著伸手取了下來。單儒見我伸手,忙要制止,等到我取下,似是極為不忍,雙眸間竟是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