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們上回去若木山的經驗,當夜便拿出身上極能證明身份的物件戴在身上。此次接待我們換了個梅花鹿小神仙,一雙圓眼楮眨巴眨巴的。
我笑道︰「此次怎不見兔子神仙。」
梅花鹿小神仙恭敬道︰「近期來我們若木山求姻緣的凡人又添了許多,為了優化來訪隊伍,我們特特分了一個姻緣區,菟眠去負責這塊了。」
若木山的管理制度倒真是極有分寸的,我笑道︰「如此確是極有理的。」
若木山中間的那棵大樹依舊是靜靜佇立在山頂,原先我瞧著就覺得很不符,它不該是這個模樣的,現下一看,竟是有難受的感覺,似乎這個樹被拋棄了很久了,默默等著主人的回歸。
「毓卿,我們許前世見過這棵樹吧。」小白在我身旁說道。
我點頭道︰「我們定是見過的。」
梅花鹿小神仙驚奇地听著我們的對話,我轉頭對梅花鹿小神仙道︰「這位仙友若還有事,便先去忙吧,我們也不是第一回來了,都是省得的。」
梅花鹿小神仙眼神里本透露出了八卦的光輝,听著我們這話,雖極是不願離開,還想留在這兒看會熱鬧,奈何我們既然說了,便只得離開。梅花鹿小神仙道︰「仙友若有事隨時喚我便可,那我這就下去了。」
我笑道︰「多謝了。」
待得梅花鹿先神仙退下,我伸出左手,將第三指踫著大拇指,念了一句一直徘徊在我腦海的話兒。我不知該動作的作用是什麼,只是隨著感覺而來。一旁的小白右手與我是同樣的姿勢,嘴里也念念有詞。須臾,我們又身處幻境中,我與小白放下手,專心看著前方的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也仍是在魔界的宮殿中,卻不是上回那麼盛氣凌人,白衣男子扶著女子側倚在雕著上古聖物的大柱子上,黑衣女子似是受了重傷,嘴角不停著流著鮮血,一手捂著胸口,血不斷從指縫間涌出來,沒多時白衣男子的白衣已是血衣了。華服男子無措地看著他們,握著長劍的手顫動不已。
我輕輕捂上我的左胸,似也在隱隱作痛,小白扶著我的肩,皺眉道︰「毓卿,我在這兒,你且放心。」
我道︰「小白,我的胸口痛。」
小白將我護在懷里,道︰「都是在幻境里的緣故,待我們出了幻境便沒事了。」
胸口越來越痛,我抱著小白的腰,流淚哭喊道︰「小白,小白,我痛,我好痛。」
小白抱緊了我,柔聲安慰道︰「毓卿,我們明天便要去京城玩了,你還沒去過京城吧,我從前听著那些京城來的達官貴人講,京城好玩的地方極多,最是繁華不過了,光點心就有許多種了。你最愛面食了,我們到時就一家家吃過去了。司徒靖還是皇子,我們讓他帶幾樣皇宮的吃食來。听聞御廚的手藝是最好的。」小白的話我一句也沒听在心里,只是小白柔柔的聲音令我很舒適。
幻境中,華服男子走向黑衣女子,身形踉蹌,沒多少路竟是差點摔倒了好幾回。待走近女子,伸出手想觸踫女子,但被白衣男子一手拍下,黑衣女子沙啞著嗓子道︰「我們走。」
白衣男子輕聲道︰「好,我們這就離開。」
華服男子顫抖著那只握劍的手,道︰「宮殿里有聖寶,我立馬取來。」
白衣男子連眼瞼都沒抬道︰「不必了,魔界的聖寶可不是我們能用的。」
黑衣女子只道︰「我們快走。」
華服男子攔住他們,顫聲道︰「若是你恨我,我立刻廢了我的右手,我真不是有意的,方才我並不想傷你的。就是丟了我的元神,我也不願傷你的。」
黑衣女子「哼」了一聲,笑道︰「我算得了什麼,還要多謝你沒直接廢了我的元神,令我魂飛魄散,永世消散。」
華服男子捂著胸口,竟也是吐了一口鮮血,卻也不擦,道︰「你明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麼要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說罷,左手舉劍一揮右手生生被斬斷了。華服男子道︰「這只手傷了你,我便不要了。你傷了,還需快些療傷,我們聖寶是極有效的,算我求你,先行治一治吧。」
黑衣女子語氣帶著笑道︰「我竟還能得你想求,可真真了不得。三界中,我恐怕還算是頭一個吧。」
華服男子道︰「你不要說這些氣話,傷勢要緊。」
黑衣女子對著白衣男子道︰「我們快走吧。」
白衣男子點頭道︰「我們這就走。」說罷便是要施法離開。
華服男子本是想阻止,奈何竟是攔不了。
小白抱著我看著他們,我輕聲道︰「小白,這黑衣女子的痛我全能感覺到。」
小白道︰「我知道。」說著模了模我的腦袋道︰「這全是幻境的緣故。」
華服男子任由傷口流著血,身體似是僵住了,只看著黑衣女子離開的地方。黑衣女子離開了宮殿,在一處石穴中,白衣男子為黑衣女子療傷,道︰「今後,你有什麼打算,是回了仙界?」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陣,道︰「我暫還不想回仙界。」
白衣男子道︰「那我們便去若木山吧,雖是仙界的管轄,卻是在凡間,景致也是極不錯的,且還有一處溫泉,听聞對著傷勢是很有效的。」
黑衣女子道︰「我听聞倒是對著魔器造成的傷勢有效異常。你不必在我面前避諱些什麼,他如此的模樣,我定是不會回頭的,避諱就是還在意,還忘不了。」
白衣男子嘆氣道︰「我真不知道你是無情,還是看得開不在意了。」
黑衣女子笑道︰「我對你可是極講義氣的,如今我可是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還冒著大不韙來尋我。」
白衣男子道︰「我們自來都是在一塊的,沒了你搗蛋,我也無聊極了。」
黑衣女子靠著白衣男子道︰「多謝了。」幻境自此消散,我的胸口痛也立刻散去,我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