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倚立在窗戶旁,瞧著清華池對面的院子,默默出神。
侍女恭敬道︰「魔尊,楊小姐已是回去了。」
魔尊沉聲道︰「她看著如何?」
侍女道︰「楊小姐瞧著有些疲累,其他倒是無事。」
魔尊道︰「準備藥膳,每日都送與朱赤殿。」又思付道︰「長老可是來了?」
侍女回答道︰「長老一會兒便到。」
魔尊揮手,侍女便是退下了。
只余一刻老者便是到了,道︰「魔尊,容器已是純淨完畢。」
魔尊皺眉道︰「法術俱是純淨了?怎不一步步來,如何無論是仙還是魔都是極有損的吧。」
老者道︰「老朽以為魔尊的意思是盡快完成陣法。」
魔尊皺眉,面露不悅,卻又是無法反駁,自己卻是與長老道盡快完成陣術。
老者道︰「此時陣法必是極成功的,容器的體質很是適合此類陣術。」
魔尊點了頭,老者道︰「若是魔尊沒有其他吩咐,屬下便是退下了。」
待老者離開,魔尊又是望了一陣窗子,便利落地轉身,沉聲道︰「左護法。」
司徒靖立刻是出現了,此回他倒是儀表正常了,只是手邊抓著包袱,還隱隱發著甜香。他笑道︰「魔尊,你喚我?」
魔尊道︰「你這回倒是像樣了。」眼楮掃至手邊的包袱,道︰「這里面是甜糕。」
司徒靖奉上甜糕,內中卻是為難,這甜糕是娘子喜愛的,也特特是買與她的,等著回府又是該被她怪罪了。
魔尊又道︰「金簪可是尋到了。」
司徒靖思付道︰「魔尊,我雖是探明金簪在京城,卻不知具體方位,試了多種方法都是沒有無用。本想著許是在皇宮,大抵是被天子的皇氣掩蓋了,只是尋了還是一無所獲。」
魔尊道︰「看來金簪在凡間久了,氣息已是能融合得極精妙了,接下來該是慢慢展露魔氣了。你不必再按著魔凡相容的氣息來尋了,只需尋魔氣便可。不出十日,金簪必是會顯出身形的,屆時你便取了立即送來魔界。」
司徒靖應了,又道︰「魔尊,這幾日我的魔氣有些不穩,可是因著金簪所致。」
魔尊伸出手,司徒靖立刻將手腕遞過去,魔尊細細探了,瞥眼瞧了他一眼道︰「凡界陰氣接觸太盛。」
司徒靖長大嘴道︰「啊?」
魔尊收回手道︰「房事太過頻繁,想來這幾日左護法很是逍遙。」
司徒靖「嘿嘿」一笑,道︰「這幾日娘子也不知怎麼了,十次要求十次都是贊同,原本十次最多能同意個五六次。」
魔尊冷聲道︰「禁止房事十日。」
司徒靖聞言慘叫道︰「什麼,十日,不不,娘子定是要懷疑我外面有人了。這極是破壞我們夫妻間安定和諧的氣氛。」
魔尊道︰「你若是不知節制,那恐怕是不能與她白頭到老,需得提前回魔界了。」
司徒靖頓時安靜,瞧著魔尊道︰「魔尊,你知曉我的打算?」
魔尊背過手去,望著窗外道︰「仙魔大戰還在籌備階段,還不需你出馬。難得尋到兩情相悅之人,便努力過完這一世吧。我桌上有魔器,你隨身帶著有助于穩定魔器。」
司徒靖抱拳道︰「魔尊大恩,屬下必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魔尊道︰「你取了魔器,快些回去吧。」
司徒靖行了禮,取魔器回了凡間。
魔尊喚來侍女,道︰「你將這個包袱送至朱赤殿。」再次望了眼窗邊,雙眼不禁迷離,腦中閃過單太沖那一世與楊毓卿的美好時光,用了閉眼待睜開已是清明。
侍女將將退下,魔尊又是改口道︰「還是送至逸殿。」
仙界
南域仙帝回了仙界,將逸卿上仙的仙器交與玄冰,道︰「你就按著此仙器的屬性改造。」
玄冰捧著仙器雙眼放光道︰「這不是逸卿上仙的仙器嗎,依著上古的制造術鑄造而成,三界獨一無二之作啊。我真真是太幸運了,能參與此次改造。」
南域仙帝任由玄冰感天動地,默默退出了煉器房。在房門口卻是踫著西域仙帝,他笑道︰「南域,玄冰可是極有用處的吧。」
南域仙帝點頭道︰「玄冰確實在仙器方面的天賦異稟。」
西域仙帝自豪,仿佛是在夸耀他道︰「那是自然,我仙府中人,哪有不出色的。」
南域仙帝閃過他,打算回房,卻是被他拉著道︰「南域,快快,有要緊消息。」言罷便是拉了南域仙帝至書房,才松開他的衣袖道︰「南域,我與你講,又是有了最新的消息。你的寶貝師妹歸位了,還不光是她,白上仙,詔上仙也俱是歸位了,你可是知曉。」
南域仙帝點頭應道︰「原來如此。」
西域仙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左右轉了一圈,道︰「不對,你定是早知曉了。」指著他憤怒道︰「你知曉了還不告訴我,我可是一有消息就來通知你的。真真是不太夠朋友了,難為我們自小的情義了。」
南域仙帝待他言罷,沉聲道︰「我也是知曉不久。」頓了頓又道︰「逸卿上仙現下在魔界。」
「啊,」西域仙帝驚訝道,「你是說魔界,逸卿上仙可是與魔尊有極深的糾葛,听聞當年放棄仙籍也是為著他啊。」
南域仙帝默默不語。
「你怎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西域仙帝打量道,「按著平日,你定是要直接至魔界找出你師妹了。」
南域仙帝沉聲道︰「她現在不是我師妹了,是逸卿上仙。」
「還不就是你師妹,你護了她多年,怎這刻便不是了。」西域仙帝問道。
南域仙帝道︰「她在楊毓卿那一世是我的小師妹,但如此卻是仙界三大上仙之一的逸卿上仙了。」
西域仙帝聳肩道︰「你就是太執意,楊毓卿還不是逸卿上仙?不過你怎瞧著不大高興呢,你原本不就是因著崇敬逸卿上仙,才領了去凡間的差事。如今逸卿上仙歸位,你該是最為高興的吧。」
南域仙帝搖頭道︰「雖是如此,只是逸卿上仙回歸,卿兒便是不在了。我在凡間幾年,護著卿兒長大,恨不能將最好的給予她。曾幾何時,我早已是忘了差事,只想護著她安穩長大。在我心中,卿兒已是取代了逸卿上仙。我曾以為她會長久地是我的卿兒,甚至是打算了仙魔一戰,也不令她恢復原身的。」
西域仙帝為自己倒了杯茶水,點頭道︰「我就看出你對你那個小師妹不一般了。只是她終究還是逸卿上仙,歸位不過早晚的事。」瞧了一眼南域仙帝有些落寞的身影道︰「早些也好,總是記著也不安穩,索性就快當斬亂麻。你也是時候尋個夫人了,你瞧瞧,五位帝座只余你形單影只。」
南域仙帝道︰「我怎是不記得喝過你的喜宴酒?」
西域仙帝笑道︰「你竟是瞧不出啊,雖是沒有辦過喜宴,但也是不多時的事兒了。」
「玄冰可是差了你好幾萬年。」南域仙帝道。
「年齡不是距離,東域仙帝與他夫人還不是差了幾萬年,比著我與玄冰之間還要多呢。」西域仙帝辯解。
南域仙帝拿著案上的鎮紙細細把玩,這還是卿兒在揚州游玩時帶與我的,今後怕是不會了吧。
西域仙帝看他出神,便道︰「我的事兒倒是不急,只是現下天界均是不知逸卿上仙歸位的,魔界大抵也是不知曉的。那劫了她做什麼?」
南域仙帝道︰「我也不知。」
「可不要出了意外啊,少了逸卿上仙,仙魔大戰定是無法避免了。」西域仙帝焦急道。
「大抵是不會有意外的。詔上仙極是肯定與我言了。」南域仙帝道。
西域仙帝好奇道︰「詔上仙的預言能力真是如此厲害?仙界也沒幾人知曉的。」
南域仙帝答道︰「我年少時曾偶然知曉的。此事不是重點,現下三大上仙歸位,此等消息定是不可宣揚。」
西域仙帝點頭又道︰「我說南域,你也別這個樣子了,又不是你師妹毀了仙胎,左右不過是恢復了原身吧了。」
「在我心中,卿兒便是不在了。」南域仙帝抓緊鎮紙,「如今我只是後悔,沒有對卿兒表明心意,她始終是不知曉我的心意。」言罷大嘆一聲。
西域仙帝也陪著嘆了一聲道︰「凡間有句詩說得極好,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花開須折,花開須折。」南域仙帝念了幾遍,抓著鎮紙越來越緊,竟想是生生嵌在手中。
西域仙帝見著搖了頭,「好了,南域。」言罷起身,給予他獨處靜思的時間。出了房門又是嘆了一聲,想著也不回府了,轉身去尋還在煉器房的玄冰了。
南域仙帝打開櫥門,均是一排酒壺,卿兒最是愛飲好酒,凡是無酒了,便是來自己的房中尋。取出一壺,這是她最喜愛的,想來今後不需備著的,她再也不會來了。南域仙帝仰頭,一壺俱是灌入口中,卿兒,卿兒,你可是知曉我的心意。沒有回聲,只是長久的靜默,無止境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