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風清,暗香浮動,空氣中彌漫著甜蜜祥和的氣息。
窗外的湖水澄澈而清亮,就像現在采蓮少女的眼波,水澤瀲灩。湖水溶進了星光,一波漣漪蕩漾,細碎的光影和著水波醞釀成一甕玉露瓊漿,燻醉月夜的空氣。蘭舟上,一個白衣少女從蓮叢中搖槳而出,水靈秀氣,楚楚動人,她在蓮叢中穿梭,碧葉在她瑩白小巧的腳踝邊拂過,與少女組成的畫面是如此祥和,遠遠望去,還以為她不是在采摘蓮子,她才是風中搖曳,玉露清愁的白蓮。
采完滿滿一荷葉的蓮子,端木玲瓏心滿意足的上岸。經過大起大落,這些天來,她想的不是怎麼報復葉淺予,而是如何照顧好林御翔,現在他才是自己的一切。
如今,連帶端木家族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但是林御翔對她還是不離不棄,將她帶回林家,許諾會娶她為妻,她心中是滿滿的感動。
而葉淺予你呢?端木玲瓏不屑的想,再優秀不也是被林御塵退婚,成了洛城的笑話,她一開始還以為這是蓄意編造的謠言,在洛城生活了一段時間才發現確有其事,林御塵和慕容妃嫣感情甚篤,葉淺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第三者。
「玲瓏。」身後傳來低沉的叫喚,端木玲瓏才發現自己呆呆的站了太久,端木玲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林御翔,淺淺一笑,風情萬種。
在林御翔眼中,自從到了林家,端木玲瓏似乎變了許多,溫順的像一只小綿羊,所有的野心和心機都收了起來,不過想想也是她現在也只能依靠自己了,深深的愛上了自己,不容她有別的心思。
從少女成長為少婦,端木玲瓏的身形窈窕很多,舉止間透露著別樣的風情,林御翔看著月下羞澀的端木玲瓏,眼中變得更加幽深,端木玲瓏長的的確很漂亮,這幾日被掀紅浪,的確讓他十分享受。
「你在這里干什麼?」林御翔含笑著問。
「采蓮子,為你做蓮子羹。」端木玲瓏低著頭,有些不安的揪著衣角。
林御翔走了過去,撫了撫她的秀發,「辛苦你了。」
端木玲瓏的頭壓得更低,半響,頭頂上傳來林御翔的一聲嘆息,「唉,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林御翔的語調中多出了幾分落寞。
端木玲瓏也知道,林御翔是長房長孫,理所當然應該是下任家主的繼承人,但是,林家出了個驚才絕艷的林御塵,金火雙修,先天元素化形,三印(紋)煉藥師、冶金師,大靈術師巔峰,觸及一冕障壁,任何一樣都足以讓人艷羨,當這所有的一切集中到同一個人的身上的時候,只能說是得天獨厚,僅此一份。
這樣他的怎麼會甘心屈居人下,他早已經把林御翔當作是眼中釘、肉中刺,三番四次的有意刁難,甚至屢下毒手。
「御翔,讓他還不成嗎?就讓他當林家家主,只要你平安,是不是家主,我都無所謂。」端木玲瓏輕輕的抱住林御翔。
「玲瓏,你想的太簡單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又怎麼會放過我?」
端木玲瓏還想說些什麼安慰他,林御翔突然猛地推開她,大喊,「快躲開。」
一道黑影劃過,端木玲瓏手中的蓮子一灑,人沒有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林御翔和黑影見招拆招,難解難分,黑影忽然瞥見愣愣的端木玲瓏,虛晃了一下,林御翔向後一閃,黑影一回身,一劍揮向端木玲瓏。
端木玲瓏動彈不得,只得閉上雙眼。
意料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端木玲瓏再次睜開眼楮,渾身浴血,但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林御翔的,端木玲瓏眼中一熱,他竟然硬生生的為自己擋了一劍。
長劍刺穿了林御翔的左肩,林御翔面色發白,黑影顯然也沒有料想到,林御翔趁他愣神的一瞬間,反手握劍一揮,黑影拔劍不及,被劃開一個不小的血口子,林御翔準備再次回劍,黑影捂住傷口向遠處一跳,冷冷道,「林御翔,你以為你斗得過主人嗎?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怪只怪你是長房長孫卻無才無德勝任。」說完然後就消失了。
「遠翔。」不遠處火把閃爍,顯然林御翔的親人已經听到動靜趕來。
「遠翔,你沒事吧?不少字」端木玲瓏淚影戀戀,「都是我連累了你。」
「是我連累了你,不應該把你帶回來的。」林御翔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為她擦去眼淚。
「遠翔。」林御翔的父親林奉義關切的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到底是什麼人?」
「還能是誰?」林御翔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淒涼,「除了他林御塵,誰會恨我入骨。」
林奉義老淚縱橫,「他要這個家主的位置我們就給他好了,他為什麼還要咄咄相逼。」
「林伯父。」端木玲瓏提醒,「還是先給遠翔哥哥療傷要緊。」
林奉義回過神來,「我這是氣的老糊涂了。」趕忙和端木玲瓏一起扶起林御翔來到屋中。
林御翔的傷口很深,面如金紙,大夫為他處理傷口時,他緊緊的握著端木玲瓏的手,對著她微笑,臉上仿佛沒有半分痛苦,看得屋中的所有人眼中都是一陣發酸。
處理完傷口,林御翔對著端木玲瓏,「玲瓏,你先回屋吧,我沒事的。」
「我不要回去,我要陪著你。」端木玲瓏兩個眼楮腫的像桃兒。
「你不是說要給我做蓮子羹吃的嗎,去吧。」
端木玲瓏擦了擦眼淚,將單獨的空間留給林奉義和林御翔。
端木玲瓏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想起剛才的灑落在地的蓮子,明白林御翔想支開自己,不知怎麼,又往回走,來到林御翔的房外,靜靜的听。
「這怎麼能行?玲瓏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怎麼能讓她刺殺林御塵?」
「不是刺殺。你不是有一種香料,名叫金風玉露,這種香料可以讓林御塵靈壓全失,先天元素化形消散。」
「為什麼一定要是她?」
「她是調香師,對于香料的感覺比別人來的強烈。」
「我不會同意的,我明天就把玲瓏送走,讓她去安全的地方,我帶她回來沒能護她周全已經心中有愧,怎麼能利用她?」
「遠翔,你自顧不暇,怎麼護她周全?更何況,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林御塵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斬草除根嗎?到時候他會看在端木玲瓏是女子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還是因為她是你的心上人而受盡他的凌辱而死?」
林御翔顯然是因為父親這一連串的問題回答不上來,半響,煩躁道,「那我總不能拿玲瓏的命來換我的苟延殘喘!」
「端木玲瓏不會有事的,絕不會傷及她的性命。」
「可是……我不同意。」
「唉,你好好想想吧。」林奉義推門而出。
林奉義看著門外的人頓時愣住了,端木玲瓏淚流滿面的看著他。
林奉義訕訕的笑了笑,把門掩好,「怎麼還不睡?」
「我同意。」端木玲瓏泣不成聲,「我願意用金風玉露。」
林奉義凝視了她一會,回頭看了眼身後房間不滅的燈,似乎下定決心般的,低聲說,「跟我來。」
端木玲瓏緊緊的跟著林奉義來到他房中,林伯父拿出一只古舊的瓶子,上面雕飾著繁雜的各種種族的文字,「這就是金風玉露。」
端木玲瓏接過瓶子,指尖觸及到古樸瓶身的一剎那,心中燃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香料,她會用,而且似乎自己天生為這樣的香料而生。
不只知道過程,還有結果……
「玲瓏,這會是你一生的不幸。」端木玲瓏緊緊的握住瓶子,想起了家族中的長老萬般無奈的話語。
潔白的蓮子染上了血的顏色,在月下詭異而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