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同一個城市,一個學院,柳莫白和譚月璃對視了一眼,從進校的第一天就知道岳珊珊和楚依彤的相處模式異于常人,讓他們印象最為深刻的事件發生在楚依彤生日那天,岳珊珊異想天開的送了一副取材上佳,雕琢精致,做工精良的……牛鼻環,氣的楚依彤臉色發綠,當場發飆,楚依彤為此以臥薪嘗膽,含辛忍垢的精神等到岳珊珊的生辰可以「禮尚往來」的那天,急不可耐的送了她一副青面獠牙……
岳珊珊人比花嬌,嫣然一笑,讓她那身冶麗的桃紅色長裙都黯然失色,「調香師的征調就是拉我們這些新生當苦力,為三個月後烏坦鎮新生入城儀式調制香料,同樣也是為了範茜城千年大慶布置諸多事宜。不巧的是楚黑牛家族出了大事,她急著趕回去,征調的工作量倒是並不重,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曠工的,楚黑牛如今可糾結了。」岳珊珊妖異的丹鳳眸瀲灩瀠洄,好似蕩漾開去大片醉人的梅色,不乏有幸災樂禍的神情,葉淺予一時拿捏不住她來此的目的,到底是給楚依彤落進下石還是雪中送炭。
「一個人做兩人份的工作很繁重嗎?」。葉淺予放下碗筷,沉吟片刻,問道。
岳珊珊眨了眨眼楮,「不重,輕松的緊,只是時間會拉長。真沒想到你會一口就應承下來。」
「既然只是舉手之勞,那麼急人所急的事情何樂而不為?」葉淺予低頭拿起筷子,心情愉悅的在柳莫白手下搶走了最後一塊豆腐,心安理得的在柳莫白的怒視下慢慢享用。楚依彤固然執拗,順手能為她排憂的事情葉淺予當然不會排斥,她相信換做今天若是自己有難,她一樣不會坐視不理。做不成朋友難道就一定成了敵人嗎?她沒有這麼狹隘。
岳珊珊「咯咯」輕笑,神采飛揚,「真是可惜呢葉小姐你只要負責一人半的工作量就夠了,還有一半我擔著呢」對上葉淺予有些詫異的清幽明眸,岳珊珊兩頰梨渦霞光蕩漾,「楚黑牛這個這麼重家族的一個人回去後看到一大家子雞飛狗跳,兄弟鬩牆的場景面色一定十足的精彩,這種成人之美又能愉悅身心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岳珊珊嫣然一笑百花痴,眉心的朱砂痣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冷不防,柳莫白吹了聲口哨,怪叫一聲,「加菜了」三人聞言轉頭看向表情極其夸張的柳莫白,只見他面前的湯盆中落進了一只半巴掌大的的飛蟲,撲稜撲稜的抖動翅膀,湯水四濺,最終不甘心的沒入湯里,「竟然還是葷的,運氣真是好」
加菜……岳珊珊的面色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同桌吃飯的葉淺予臉上更加掛不住,這個混蛋分明是惡心自己報方才的一箭之仇,這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男人,葉淺予咬牙切齒。譚月璃抿唇偷笑,看著恨不得撲上去咬柳莫白一口的葉淺予,真的很想告訴葉小姐,莫白很久沒有洗澡了,味道一定非常不好。
岳珊珊素手按著胸口,半響才緩過來,笑容依舊明艷動人,勝似牡丹怒放,但是多少有些僵硬,「葉小姐,既然如此,恐怕到時候我同你合作的可能大一些,到時候,合作愉快」說完翩然轉身,背影如同落花般輕盈,但是葉淺予多少看出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始作俑者柳莫白笑的格外純良,湯勺撩起那個「加菜」,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小葉子,你這里實在不能住人,不如搬去同我和月璃一起住的好,我們那里寬敞的很,住三五個人都不打緊。」柳莫白畫龍點楮道,「反正一樣的房租,多一個分擔也好。」
果然,葉淺予不甘示弱,揚起最甜美的笑容,甜甜道,「好啊先洗個碗筷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做個服務房客的房東。」
柳莫白點了點頭,露齒一笑,一口耀眼的白牙晃花了葉淺予的眼,「碗筷什麼的我定會用心洗的,畢竟……」柳莫白故意頓了頓,身子朝著門口閃了過去,「幾天洗一次,當然要洗的認真些。」
葉淺予和譚月璃毫不客氣的抄起筷子飛了過去,明明沒被擊中的柳莫白偏偏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逗得兩人哈哈大笑。譚月璃的笑容中多了一份感慨,很久以前就知道,只要和莫白在一起,很多煩惱都會煙消雲散,這大概就是上天對自己最大的補償。
——————
楚依彤趕到烏坦鎮邊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疲倦,看著烏坦鎮上空密布的烏雲,山雨欲來風滿樓,祖父的身體每況愈下,著實令人擔憂,內憂外患,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視眈眈,料定老爺子沒有多少個春秋,家族中自己的那幾個叔叔伯伯反而爭得是越來越厲害了,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原本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久等了。」耳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響,楚依彤一偏頭,眼前突然一亮,沉悶的的四周仿佛都為之一亮,林御塵還是一身藍衣,溫潤的眼波似柔和的春水,面如冠玉的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淺笑,仿若青嵐風起,俊逸的身影看多少次都會讓人心中漏一拍。楚依彤看著林御塵,不由的感慨緣分的神奇,第一次听到這個姓名根本就沒用想到會有這樣的交集,更不用說將他的父親和楚家寄人籬下,遭人白眼的中年人聯系在一起。林御塵淡淡笑道,帶著歉意,「我在烏坦鎮不能離開的太遠,父親和林叔就勞煩你多費心了。還有……」林御塵拉過有些不情願的林御白,大掌按在他的腦袋上,「這個小家伙也拜托你順便帶過去了。」
什麼叫順便林御白郁悶的仰頭瞪著林御塵,又被林御塵一把按了回去。
盡管楚依彤對父親和林叔的照拂也十分有限,但是加上自己讓林御白帶過去的丹藥打點,多少能讓他們的日子不至于太過艱難,至于他們所受嘲諷,所遭的白眼……林御塵垂下眼簾,笑得愈加溫和莞爾,日後自己會上楚家,為他們向某些人親自討回來。
「我知道。」楚依彤抿了抿嘴唇,自己能出範茜城也多虧了那兩個人的幫忙。耳畔仿佛又響起岳珊珊猶如銀鈴輕動的悅耳笑聲,听起來尤其的可惡,「楚黑牛,你若是把那個鼻環帶上,我就幫你。」自己當時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笑靨如花的岳珊珊突然來了一句,「你不帶上也沒有關系,左右你的任務我和葉小姐幫你分了,黑牛你就好好的處理後顧之憂吧」說完在自己錯愕的眼神中笑的更加開懷。
真的沒有想到那個耽于享受的女人會勞力勞心的幫自己,還是一開始就以小人之心人假君子之月復,就像對待葉淺予的事情上,太過偏執了些?
有些人,原本就不應該同他講什麼原則,就像家中那些為老不尊,道貌岸然的長輩,還有範茜城中隱藏著的隱患……楚依彤沉吟片刻問道,「林先生,不知道你這次進範茜城有幾分把握?」
「若是尋常的學員,我大概有七八分把握。」林御塵聲線醇厚,听起來一點也不覺得他是托大的狂妄之言,反而像是最保守的估計。
楚依彤松了一口氣,這個人的確讓自己莫名的信任,能從雲端跌入泥潭的逆境中掙扎著起身,並且較之從前來得更加風光,光是這份心性就讓楚依彤著實的佩服,低聲問道,「若是七八星的大靈術師,不知道林先生有幾分把握。」
林御塵先是怔了怔,隨後笑容不變,看向範茜城的方向,看來自己也要做一回砍柴者了。
烏坦城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對範茜城的學員抱著仇視甚至憎恨的態度,他們在烏坦城中生死線上徘徊掙扎,而那些範茜城中所謂的天才仗著天資卓絕,在原來的學院中嶄露頭角,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進城,只是一群在象牙塔中沾沾自喜,自以為是的蠢貨。鮮少有人在進城之前同範茜城的學員勾結在一起。只有一類人除外,被稱為砍柴者。砍柴者心中不見得多麼待見範茜城學員,但是有了共同的利益沒有人不能夠做朋友的。
砍柴者是根據範茜城特殊的淘汰規則應運而生,他們類似于刺客,只不過他們要的並不是這個人的性命,而是指定他為對手,成功的將他「請」出範茜城。只要你有門路,可以讓任何人出局。
「那個人同楚小姐有什麼恩怨嗎?」。砍柴者本身同樣擔著風險,若不是真的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會動用砍柴者的能量。
楚依彤眼中冰寒,冷冷道,「他二分之一淘汰賽上的時候幾乎得罪了所有的調香師,自然包括我。」
也包括葉淺予是嗎?林御塵望著天空,個中恩怨他不感興趣,只要能讓楚依彤欠他一個人情,能讓父親和林叔在楚家的日子好過些,誰都可以。
「告訴我,他的名字。」
——————
寫到這里嗦一句,這本玄幻不主修煉,用香料串聯起來,以講一個又一個的故事為主,豆腐力求做到每一個人物的形象都豐滿起來,不讓任何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炮灰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