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將手術的危險性,還有蘇淺夏目前的情況,簡略的告訴喬逸軒之後,這主治醫師才放行讓他進去。
「你一定要注意產婦的情緒,不可以太激動,那樣對大人和孩子都沒有什麼好處,你盡量做到安撫…知道嗎。」在這關鍵時刻,不管是為了大人還是孩子著想,大夫都做了最後的囑咐。
「現在你們親人的安撫,對她是最大的幫助,也可以讓她有堅持下去動力…進去吧。」
在得到醫生的允許,喬逸軒立刻迫不及待的沖了進去,現在他的心里只有蘇淺夏,別的什麼也管不了了。
現在他只想確定蘇淺夏,是否還很平安,甚至連眼角的淚痕也沒有拭去,就沖了進去。
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可是在踏進這待產室的瞬間,喬逸軒背著空氣中漂浮著的濃烈血腥氣,擾亂的有些想作嘔。喉頭間努力咽了咽口水,才將那涌上來的惡心感壓了下去。
「夏…」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蘇淺夏,大口喘著粗氣的女人,身體被大大的無菌布所遮蓋,可是那布已經被她身體里流出來的血所沾染。
天啊…怎麼會這樣…這女人明明很瘦弱,可是哪里來的這麼多的血…那有些凝固的血色,讓喬逸軒被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所包圍。
光看她那蒼白的小臉上,那沒有絲毫血色的慘白,已經夠讓喬逸軒心疼的,卻又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什麼。只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這麼難過,卻又無能為力。
「你還好…嗎…」努力眼下嗓子里的心疼,喬逸軒顫微微地問道。
眼前這個讓自己找了半年之久的女人,現在在看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況,這樣的窘態讓他無法接受。眼角還沒有干涸的淚痕,在看到她的瞬間,再一次被眼淚所淹濕。
「逸…軒…」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掙扎,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的女人,就連思緒也開始有些游離。
使勁掙開無力的眼皮,努力扯了扯嘴角,用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面對這久違的男人。
沒想到他們再見面,居然會是在產房…嗚…為什麼每每自己難堪的時候,都會被他看到。
「不要…看我,我很難看…是不是…」因為長時間的掙扎,蘇淺夏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可是就在這虛弱的時候,她抗拒這男人的關心。
自己欠他的實在太多,可是在遇到外面那個男人的時候,她已經知道這男人一定回來的。可是她沒又想到,他的速度居然會這麼快。
「傻瓜…」看了眼極度虛弱,卻還在抗拒自己的女人,喬逸軒眸子里的眼淚,無聲的滑下。輕輕地握住了她滿是儀器的小手,眼淚無聲的一滴滴,滴落在蘇淺夏柔弱無骨的小手背上。
那瞬間低落的溫度,在在的觸動了蘇淺夏手指上的敏感,感受著那濕潤的溫度,她本來努力抗拒的心,瞬間劃過一道溫暖。
「就算你再難看,你還是和我記憶力的模樣,是一樣的…」輕輕握住她有些想逃月兌的柔夷,慢慢靠在了自己滿是淚痕的臉上,喬逸軒心疼的說道。
他知道她不願意面對自己,可是他只是單純的想讓她知道,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自己都會一如既往的那樣對她。
哪怕有一天,她結束單身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自己也會這樣無怨無悔的付出。他對她的愛,不是要得到她的回報,而是自己單方面的甘心為她所做的。
沒有什麼虧欠之說,只要她願意讓自己守在她身邊,這就足夠了,這一生他都無悔。
「逸軒…」听著喬逸軒感人的表白,感受著他臉頰上的溫度,蘇淺夏原本渙散的意識,逐漸滑向黑暗。
「逸軒,我好累…好想睡覺…」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卻只是徒勞,因為失血的緣故,蘇淺夏渾身無力不說,已經慢慢滑向了昏迷之中。
「如果我…堅持不…下來的話…你一定…要答應我…保住我的孩子…我和唐林的孩子…撫養他和小川長大…」
「拜托了…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一定要做到…」出于母親的保護意識,就算蘇淺夏頻臨昏迷的狀態,可依然忘不了把孩子托付給這男人。
就算自己不能保護他們,可是這男人一定會守約,把孩子撫養長大的。她相信他,要是說在這世界上,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除了他就不在有別人。
「不要讓唐家知道…這孩子…這一輩子…都不要…逸軒…謝…」謝你…
話沒有說完,努力強撐著的男人,失去了堅持的信念,頭一歪直接陷入黑暗里…也正因為擔心孩子的處境,她才能堅持這麼久…這全部的動力,都是因為孩子。
「不…夏…不要睡…不要…」在听到淺夏的話語,喬逸軒心里的警鈴頓時被拉響,看著說過去的女人,那接近崩潰地線的恐懼,讓他把持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夏…你想想孩子…還有唐林……」拼命呼喊著的男人,只想換回這睡著的女人,甚至有些無所不用其極。
「蘇淺夏你听著,如果你和孩子出了什麼事的話,我一定會在唐林身上逃回來的。」不斷抽泣的男人,壓下心中的恐慌,有些陰狠的威脅著已經昏過去的女人。
現在對她而言,孩子和唐林是最重要的人,只要自己用他們來威脅她,那麼她一定不會答應的…
所以行不行,也只能試試看…只要有任何可以喚醒這女人方法,他都會去試…哪怕是被她討厭,自己也不後悔。
「唐…林…不…」果然在听到喬逸軒的威脅之後,已經陷入昏迷的女人,不情願的開口。
「夏…為了唐林,你也要堅持住,挺過這關…我這就去通知他,放心我會讓他守在你身邊的。」看著這已經陷入昏迷的女人,卻在听到唐林時,雖然沒有睜開眼楮,可是一雙黛眉卻被緊緊揪起。
就連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小臉,這會讓就算在昏迷中,也悄然浮上了憂慮之色。讓看在眼里的喬逸軒,心里劃過一陣刀刺般的疼痛。
這女人,就是在昏迷沒有絲毫意識的時候,心里腦子里想的也全部是那男人…可是就是這笨女人在這里,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孩子的生命…
這麼重要的時候,可是那男人在哪里,他到底在做什麼…該死的,難道他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的嗎。
可笑…男的自己還威脅他,要把他的孩子和女人佔為己有…可是到最後,自己還是輸給了這女人…
她在手術台上,痛了8個小時,嘶喊了8個小時,可到最後想的還是那男人…
就算是在昏迷里,這女人依然堅持要保住他的孩子,在她的眼里,自己的生命已經不重要了,只要這孩子平安就好…哈…到現在,這麼要人命的時候,她居然還沒有為自己想過…
「先生請你出去了,我們要準備手術,請你快去抽血,否則產婦會出危險…到時候可能孩子也會有危險。」看了一眼綁在蘇淺夏身上的監護儀,主治醫生開始推搡這一直,在大吼大叫的男人。
雖然看不慣她對自己徒弟時的模樣,可是看在他這麼在乎自己妻子的份上,她也就不打算對他用刻薄的字眼。
「夏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緊緊握了一下蘇淺夏有些蒼白的小手,因為失血的原因,她的手也跟著慘白。
輕輕俯子,喬逸軒在淺夏的額頭上,印下淺淺的一吻之後,不肯再浪費時間直接離開。
「喬叔叔,我媽咪怎麼樣了…」有護士引導去獻血,剛走出這待產室的大門,就看到守在門口的三人立馬圍了上來。
「暫時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我一定會盡力抱住母子的,放心。」拭去眼角的淚痕,看著面前的三人,喬逸軒凝重的說道。
「怡然,你打電話同志唐總,讓他馬上趕來,否則就見不到他的女人了。還有讓他把蘭子峰醫院里的,產科主任一並帶來,越快越好…」這會兒恢復理智的男人,冷靜對面前的秘書吩咐著,掃了一眼正想離開,卻又停住腳步對上謝怡然。
「你把這里的情況告訴他好了。」最後這一句話,算是補充也是妥協,他不想輕易的把淺夏,交在這群人的手里,也不想讓那堅持的笨女人失望。
「是,喬總。」雖然心底有無數的疑惑,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淡然的應下喬逸軒的吩咐。
「拜托你了,怡然。」凝重的看了眼冷靜的秘書先生,喬逸軒立馬離開,不敢再耽誤一分鐘。
老板…看著喬逸軒雷厲風行的模樣,謝怡然的臉上浮出一抹敬佩。這男人從一開的輕撫,流連花叢中…到現在這,只單單為蘇淺夏所折服的模樣,讓他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看著他這麼辛苦的走過來,卻沒有得到絲毫的認可,只是被遠遠的抗拒對象,他為他有些抱不平。可是自家老板都是無怨無悔的,自己又能說什麼。
只希望,好人一生平安,老板這不算好人的好人,也可以得到幸福就行了。
直到看不到喬逸軒的背影,這回過神來的秘書先生,直接走到一邊,在這已經是華燈耀眼的時候,把電話打進了那已經被人所遺忘的唐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