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麥家村中第一時間降落,里面的傷員就在第一時間被送到醫廳。
早得通知的應憐袖和水逸風已經備齊了各種藥材、靈丹在醫廳候著,在他們身後,站著的是這些時間已經有了些醫學基礎、給應憐袖打下手的麥家子弟,大家紛紛嚴整以待就等傷員就位了。
第一眼看到傷員的時候,應憐袖只見著他高大魁梧的身軀,仿佛小山一樣壓在擔架上,讓人隨時擔心,那不過嬰兒胳膊粗細的擔架桿子是否承受得住這千均之重。若非這里是麥家村、抬擔架的都是有一定修為的麥家武者、放在外面的話只怕要五、六名成年大漢才扛得住吧?而且抬擔架的時候也絕不會這樣步履輕巧、平穩。
等湊近了傷員看,最讓人深刻的印象,則是他所有在外面的皮膚——包括臉部,都如同沸水燙過般的鮮紅了。痛苦糾結的眉、緊閉的眼,隱隱開裂的唇鮮紅近血;伸手搭在腕脈上,脈象洪數,心如擂鼓,偏偏肌膚血液,觸手冰寒。
再檢查被發狂的老鼠咬傷之處,卻見傷口呈現一片發黑皺縮軟爛,就連下面露出的骨質也亦開始發黑。據旁邊知情人介紹,最早看傷口有腐爛擴大趨勢的時候,便已經請醫生動了外科手術,將腐壞的組織切除、並在周圍進行縫合、上藥。可是沒想到,只不過過了一夜,那傷口周圍又再度開始腐壞了。耽擱一天一夜,不得已,麥家才堅持把人接回來的。
真是~~~好惡毒的詛咒中間還夾雜了火毒和另外一些充滿破壞性的寒性真元能量。正是這些因素互相結合、反應,才讓傷勢出現這樣的效果。而且,這些能量能不斷抽取、消磨修士的功力,听那些人說不過才傷了還不到兩天而已,這會兒——以應憐袖的探察,這名麥家修士的功力至少下跌了一個層次。要是再耽擱下去,只怕用不了兩天,就會完全跌落回普通人的武者層次了。
當然,如果是普通人,普通人是沒有修士的真元、功力任這些惡毒的東西吸取的,只怕他們被消磨掉的,是生而為人最寶貴的壽元才是。壽元這東西,看不見、模不著,在能量層次上卻高于修士的真元;只有這樣一點一滴的壽元、生機的消耗,才能滿足攀附在身體上惡毒所在的貪婪胃口;所以,在失去性命前,普通人在癥狀上的表現要顯得比修士輕微。
至于那些發狂的動物——包括襲擊了這名修士的那只老鼠,這會兒早就成黑水了。畢竟,人乃萬物之靈,大多數動物的壽元和生機,在質量上都是無法與人相比的。所以它們能堅持的時間才會如此短暫。
從傷勢上推斷出這些,應憐袖當下也不遲疑,當下喚出溫養于體內的十八枚六清紫竹針,快、準、狠的刺入傷者數大經脈要穴。同時,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小回靈丹塞入昏迷的傷者口中。
「你們想辦法幫他咽下,十二個時辰服用一粒」應憐袖嚴肅地說。
從沒見過應憐袖如此認真的神色,俞白湊上前問︰「袖袖,很嚴重?」
「恩。」應憐袖回頭看看傷者,嘆口氣,「老實說,這人我治不了、也沒法治,只能先這樣了。以我目前的手段也只能吊著他的命而已,最多三天,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幫手,那就只能等死吧」
「等死?」俞白大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應憐袖會這麼干脆就承認自己無能為力。
而在外面等候的麥家眾人,也紛紛圍上︰「為什麼?應醫生,難道就連你也沒辦法治嗎?」。
「是啊。」應憐袖讓紫竹針就這麼依然留在傷者身上,回身到一邊洗了手,說︰「這傷勢,不但有火毒,還有詛咒,和另外一些、怎麼說呢,或許該說變異的、污穢的混亂的近似真元的能量在里面。它對普通人抽取的是壽元和生機之力。而對修士,則是把修士的真元法力抽干之後,把修士強行打回普通人,還要繼續抽取壽元,所以修士受到的痛苦會比普通人更嚴重。」
「如果只是單純的,那詛咒可以淨化,火毒可以解毒,那能量也可以反之抽取吞噬,但現在三者已經結合在一起了,以我目前的手段和修為,拿它根本沒辦法。況且我修煉的木系生機之道,平時對你們來說,能起到治療作用;可對它來說根本就是大補品,輸入多少對方吞吃多少,只會讓對方越來越厲害。」應憐袖搖頭,「功法屬性問題,我拿它沒辦法。除非我的功力深厚到能把對方撐死,難道你們會覺得我有這麼強大的修為?」
一場反問頓時讓眾人搖頭,紛紛對床上傷員投以悲傷的目光。
「應丹師,受傷的是我們修士尚且如此,到底我們修士能堅持的時間還能長一些。那麼、還有那麼多普通人呢?這麼多受傷生這病的人,他們也都沒辦法只能等死了嗎?」。忽然好象想到了什麼,在座眾人中一名麥家修士問道。
「是的。」應憐袖點頭,「那些普通人損失的直接就是壽元了,他們死地會更早。就算現在立刻得救,他們被折損的壽元也不會回來。」
「當日陳局前來要求我麥家出手協助之時曾說,此事是背後有修士推動。應丹師,不知你此次你治療傷勢,可發現上面有能夠指認出修士出手的證據、或者、能推斷出那些修士都有哪些路數?」這次發話的麥家長老是專門負責那些出行支援陽江分局的麥家修士的。此次在他的負責下有家族修士受了這樣的傷,他不能不過來看看。
「證據?」應憐袖一聲冷笑,指向醫廳內躺著的傷者,「這傷者就是一個證據,全身上下都是證據。研究這傷勢的人不識貨,認不出來罷了。這證據又不是因為研究的人自己沒見識看不出來就不存在的。而且,不但是證據,就連對方為什麼這樣做的目的,也都在傷者身上擺著呢」
「目的?」此言一出,四周圍坐的眾人中頓時一陣騷動,剛才問話的那位麥家長老再度站出來,「應丹師,既然如此,可否把對方為何要這麼做的目的給我們說個清楚?」
這一次應憐袖倒不再回答,將目光投向一直在旁當透明人的水逸風。向那邊點了點頭,兩人視線交會,一錯二開︰「這個目的不但我看出來了,就連我師兄也看出來了。水師兄,這次能不能輪到你來解說呢?」
「可以。」這一次,坐在角落里溫雅的古裝青年一開口,頓時把在坐所有目光都吸引過去。
「其實方才師妹說到,那傷勢是三方結合,共同造成的。修士被消磨功力、修為,普通人被耗損壽命的時候,就已經很容易聯想到了。尤其是那詭異的東西還會在吸收了以後壯大,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這些被消磨掉的功力、修為、乃至壽元到哪里去了嗎?」。古裝青年輕聲發問,聲音雖然不大,卻仿佛黃鐘大呂一般,重重敲響在坐人士的心靈。
「在修真界,會用這麼惡毒、隱晦又損人利己手段的只有邪修。而且,也只有他們才能從這種方法中得到好處——比如快速提升修為。當然,大家都知道現在天地間靈氣稀薄,修為並不好提升,在足夠利益下,誰又能保證如果有這麼份誘惑放在面前,依然能堅守立場呢?這種動物襲擊人會在這麼廣大的地方發生,很明顯邪修還有同伙,這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到的吧?」古裝青年層層抽絲撥繭。
「對了,我們還可以這麼設想一下,受傷的人這麼多、其中被這東西依附、吸收壽元出現生怪病的現象。那麼,邪修是怎麼知道是哪些人受依附呢?當所有能被吸取的都被吸取、消磨了,那些依附在身體上的東西,又該怎麼回收呢?還有,修士有靈力、有修為,如果能被依附上,最後得出來的東西一定比依附在普通人的身上強吧?那麼修士……」
「夠了別再說了」剛才那名麥家長老厲聲打斷了水逸風的話。他頭上滿是豆大的汗滴,臉色通紅、氣喘如牛,「原來、原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水道友,謝謝你的點醒。我們麥家知道該怎麼做了。沒有人可以耍弄了我們還可以全身而退的。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