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家長老一聲令下,滿屋里的麥家人立刻呼啦啦走了個精光,就連之前給應憐袖打下手的那幾個麥家子弟都沒留下。
偌大的房間頓時顯得空曠下來,應憐袖、俞白和水逸風三人依然坐在原位,面面相覷。
「居然就這麼走*了……」應憐袖端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眨巴眨巴眼楮,左右望望,臉上很是囧囧的表情,「里面還躺著病人也,難道他們都不管了?雖然我之前有說過這病我治不了,可是我沒說他就一定非得死不可呀難道我沒說過有人或許可以救他?」
「你有說過嗎?反正我是沒听到。呼,渴死我了。」俞白一從飛機上下來就直接跟著沖到醫廳,接著又和大家一塊兒等著看應憐袖給傷者治療,中途連一口水都沒得喝。這會兒人散開了,他總算能到飲水機面前給自己滿滿地倒上杯涼水,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全倒下去。
「我真的沒說過嗎?師兄。」這會兒應憐袖把目光投向坐在另一邊的水逸風,喉嚨里弱弱地叫了聲。
「恩,應該有說過,只是你沒說完而已。」水逸風目光柔和地看著在座位上有些懊惱的女子,唇邊漾起柔柔的笑意,「而且,他們之所以能這麼放心地走開,正是因為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救人的辦法的。你的竹針還留在傷員身上,你都沒放棄,他們又怎麼會放棄?」
「說得好。哈哈,水醫生這話真是說到我們心里去了。雖說我們麥家都是些練武的粗人,但也絕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名子弟。」外面一聲洪亮的長笑,下一刻,-麥家長老麥衢芳走進廳來,在他身後還跟著數名麥家子弟,正是之前派來給應憐袖打下手的那幾個。
麥衢芳走上前,大步向前,一邊給應憐袖打招呼︰「應醫生啊,你能治就盡管治了,可千萬別有什麼心理負擔。這娃兒如今能到你手里,也是他命好,就算有個萬一至少大家還能知道他是咋個死的,還能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害他。看看現在外面醫院里躺的那些人,現在一個個就剩吊著口氣在那,到死都沒人能看出個原因,這麼個大活人往那里一倒,糊里糊涂就沒了。」
「應醫生,我能看看這娃子麼?」走到垂下簾子的醫廳內室前,麥衢芳長老停下腳步不再上前;一雙眼楮看著簾子下露出的床腳——傷員就躺在那移動鐵床上。
「這是——」看到麥衢芳長老這副態度,應憐袖有些吃不準,輕聲問道。
「噓,那傷員是麥老頭的寶貝兒子。」俞白飛快地在附在她耳邊解釋,「袖袖,你就別掉人胃口了。雖然你說你沒法治,可不代表你不能叫人來治吧?剛才你在廳里說話,不就是這個意思麼?這話里的另一層連麥家的大老粗都听得出來。說,你是不是想額外討要什麼好處了?在這地方卡人要害可不厚道哦,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一招的,要不人家怎麼會清場清這麼干淨,還讓正主兒都出來談條件了。」
「啊?是這樣嗎?其實,我真沒想要多要什麼東西啊。」應憐袖驚訝地連連搖頭,「難道還可以這樣做嗎?」。
「怎麼?難道你真不是這個意思?」俞白黑線。
「是啊。」應憐袖點頭,「這事兒我真辦不了,不過要救他,哦,還有外面那些被發狂動物傷了還生怪病的人,我猜……好啦,是推測、推測,有一個人可以做到至少有五層把握吧,因為我不確定那人現在的修為夠不夠。那人不是我,而且那人從來只會殺人不會救人的,要那人干這個對方未必會同意。」
「沒關系,應醫生,你告訴我,我們麥家親自去找他談,他要什麼,只要我們給得起,就一定滿足他的條件」不知道什麼時候麥衢芳湊過來了,招牌的洪亮大嗓門如大喇叭一般,再加上那撲扇般的大手,拍起胸脯打保票,拍得那叫一個響~~~
「應醫生,那人是誰?如果您不方便出面,只要告訴我們名字就成了,我們會自己想辦法。」麥衢芳再度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應憐袖低下頭有些不安地絞絞手指︰「其實那人你們在L市三門區店里的時候也見過。就是路遲大哥。」
嗚,對不起啦,路大哥,我還是賣了你。我知道你生而為魔,是最討厭干這種救人的事了,就算我是你的干妹妹,也沒有立場要求你干這些你不喜歡干的事情。所以,我只把你的名字透露給那些需要的人,沒問題吧?你不會生氣吧?我可沒有替他們壓你的出手費哦,而是讓他們自己送上門乖乖地洗好脖子讓你宰。
「路遲?」听到這名字,麥衢芳腦海里很快出現一名高大冷厲、修著一頭精神的板寸、總是穿著西裝的男子形象,平時總和應憐袖哥哥妹妹的稱呼,可資料上似乎提到過他是附近黑幫的黑二代。「他?應醫生,難道他也是名手法高明的醫修不成?」
「不,他修煉的是魔道,是名正統的魔修啊。」應憐袖臉上重新呈現出囧囧的表情,這得有多麼「高明」的眼力勁兒才能把道門修士和魔門修士給弄混啊?這兩種完全是兩個極端啊。
有些東西,用醫修的手段弄不好,而用魔修的手段就未必了。因為很多邪修常用的手段,都是將魔修的一些東西加以改動、增加了很多傷天害理的內容才演變出來的。如果把邪修的那點東西比喻為樹葉的話,那麼,魔修的東西就是根。所以,邪修那點子東西,除非真的非常高明,否則,在掌握了最精深正統的魔道修士面前,不夠看的。
「難道你們不知道,邪修的東西很多魔修都不起作用的嗎?它們本就同出一源,只是邪修的道走了極端,破壞了天地間的平衡,才受到了大家的敵視,最後成為今日過街老鼠般的形勢的。」應憐袖解釋著。
「所以,這種時候你們真正應該找的,應該是修煉了正統魔門之道的魔修啊。我之所以會提議路大哥,就是因為路大哥是我唯一認識的魔修,他的師門以前與我的師門也有舊,同樣是擁有上古傳承的一支。只是,路大哥入門尚淺,我不知道他的能力現在能不能幫上忙,而且——難道你們覺得請魔修出手救人,做這種日行一善的好事很容易麼?」
听到這個回答,饒是麥家長老麥衢芳心理堅強,也抽搐了。和如今在修真界很多地方都不明白、堪稱小白的應憐袖不同。麥衢芳長老因著爽朗的性格、有話直說的直脾氣,以及他向來的海派作風,還是很受人歡迎的。因此不少麥家有關對外交涉的事也喜歡讓麥衢芳長老去做,這樣,麥衢芳長老在修真界中打過交道的人就很多了,其中就包括了不少魔修。
在麥衢芳長老的印象里,魔修就是一群徹底地奉行叢林法則的家伙,完全把自私自利寫在臉上,對旁人冷漠無情。一般來說,除非他們需要,否則他們是不會主動和你有交集的,而且比起請他們救人,他們似乎更喜歡讓目標通通全死光的好。生而為魔,不會有同情心、不會體憫弱小,讓這樣的家伙出手救人……確實是太難了些,也難怪應憐袖不敢說有把握了。
不過,誰叫現在受傷躺在床上那個生死不明的是他兒子呢?應醫生說了最多只能拖延三天的時間,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一線機會,他都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