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愛為何物？
「相公盡力就好。」丁小蓉理解地點點頭，「先前老太太也說會幫春桃相看一二，不如我明日去給老太太和娘請安，順便提上一提，如何？」
李鳳鳴看著自家娘子又開始消瘦的小臉，無不擔憂地說道︰「你身子還未大好，老太太也準了你的假，還是多休息一陣子吧。為夫明日正好要跟隨父親大人去拜訪幾位官友，到時詢問幾句就是。」
丁小蓉想想也是，寧老太太雖然提了句會幫她妹妹照看婚事，但這交際場上的話，說不定做不得真，還是先讓李鳳鳴打听一番再說吧。于是她順著李鳳鳴的話，乖巧地點點頭，「諾」了一聲。
長夜漫漫，兩人雖然已經做了半個多月的夫妻，但這樣敞開心懷的交談似乎還是第一次。
丁小蓉低頭端坐在桌旁，不時地偷偷瞅一眼對面的相公，心里竟充滿了欣喜。這種欣喜是妻子對丈夫的肯定，情人對情人的依賴。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再抗拒和另一個人分享自己的生活。
李鳳鳴扭過頭去，凝視著無雲的夜空發愣。他一言不發，不知在思考什麼，但是臉上那一抹紅暈多少出賣了他的想法。
兩個人呆著呆著，竟尷尬起來。
「相公，」丁小蓉狠了狠心，決定試探一下李鳳鳴對自己的感情。她仍然是不能接受一夫多妻制的，即使身份上無法改變，她也希望李鳳鳴能做到心中有她無二。「相公，那麼多姨娘中，你到底最愛哪個呢？」
「嗯？」李鳳鳴扭過頭來，臉上竟是一副奇怪不解的表情。他直勾勾地盯著謝芙蓉的越來越紅的小臉，似乎想看出個所以然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丁小蓉覺得自己的心緊張得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就在這時，這位「遲鈍君」才緩緩地發話了。
丁小蓉緊張地盯著他的上下嘴唇一翕一合，甚至注意到他喉結上下起伏的頻率，沒錯，他說得確實是這句話︰
「娘子，愛為何物？」
天雷滾滾啊——
丁小蓉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竟等來這麼一句話，這個，要怎麼說呢，「愛」字難道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明確的定義嗎？她尷尬地拿帕子掩了掩驚訝的表情，努力回憶了下記憶中模糊的詩經和落shen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愛就是男子和女子之前的偏私歡喜之情。」這麼說，他能懂麼？
李鳳鳴果斷地搖搖頭。「自古皇侯貴爵，多有妻妾，妻妾之分在于禮，雨露均分，一視同仁在于智。她們既嫁與我，我當然要好好待之，但是娘子所言的愛，難道是指煙花柳巷里的逢場作戲之情？」
「當然不是」丁小蓉急急應道，這個怎麼解釋好呢？「相公可曾听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是指那無限江河水，我只需一瓢就可解渴之意嗎？」。
「差不多。」丁小蓉包容地點點頭，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慢慢來，「江河之水，綿延不盡，但是一個口渴的男子只需要一瓢水就能夠得到滿足。愛也是一樣，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動了心的時候，他也只需要得到這個人的心就能滿足。」
李鳳鳴若有所悟的點點頭，而後又困惑地搖了搖頭。
丁小蓉漫步上前，柔荑包裹住他的大手，柔柔笑道︰
「相公可曾試過對一個女子日思夜想，食不下咽，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李鳳鳴冥思苦想，沒有作答。丁小蓉再進一步說道︰「相公可曾領悟何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李鳳鳴眼神里依然充滿了困惑和茫然。丁小蓉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她扶著他的手，貼到他的心口，蠱惑地問道︰「相公，你這心口，可為一個人喜過，可為一個人痛過？」
李鳳鳴臉不禁紅了，娘子靠得如此曖昧，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暗暗咽下一口口水之後，他搖搖頭道︰「娘子所言之事，為夫都未曾試過，那愛的感覺，可美妙？」
听到這樣的回答，丁小蓉不禁覺得有些失落，竟然未曾試過，那對她也沒是只有責任沒有愛的吧。想到這里，她奄奄地說道︰
「很美妙，但也很苦，有時還會很痛，痛過之後也許還會有恨恨著恨著，發現依然愛著。」
「听著很復雜呢~娘子可願意教導為夫？」李鳳鳴又擺出了他一貫的溫柔笑容，兩眼亮晶晶地笑道。
對啊，日子還久呢，也許她可以引導著他學會去愛，說不定有一天他真的能愛上她呢。
丁小蓉思此，心情又逐漸轉好，兩人相顧一笑，竟十分默契。
第41章斗雪人!
第二天一早，天上又開始飄起小片小片的雪花。
李鳳鳴得了李侯爺的傳喚，天不亮就隨著出門了，臨走前他交待青梅和紅袖留下來照看謝芙蓉，還囑咐她不可貪玩出去涼了身子。
丁小蓉溫順地點點頭，她今日也起得很早，衣著整齊地候在門邊，等著李鳳鳴的那句話。
李鳳鳴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娘子把她的名字寫在了我的心、心上為夫會每隔一個時辰念一次」說完，通紅著臉，匆匆離去。要知道，他雖然也懂得逢場作戲之道，但是這麼直白的話語，而且還是對著自己的女人，而且還必須真心，這還是第一次。
丁小蓉听得心神蕩漾，見他說得如此不熟練，不禁婉然而笑。這是他們昨天晚上約好的，以後每天清晨離開的時候他都要這麼對她說，而且回來的時候會給她帶一束花和一份甜點。
日久情生，這句話不無道理，既然他們的時日悠長，那麼利用一下時間又如何呢？
丁小蓉正*光滿面地用著早膳，外面傳信的紅袖忽然走了進來。
「二少女乃女乃，貞姨娘到了。她說她靴上沾雪，怕污了您的屋子，就在外面等著了。」
這個貞娘，倒也有趣，一大早就打發了丫頭過來送信，說要約謝芙蓉去游園談心。
丁小蓉自是應了，難得下雪，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神清氣爽過了。于是她匆匆地扒完早膳，最外面裹了件桃紅色的錦袍就出門去。
今日又是游園，自然不能再游昨日的舊景，好在貞姨娘識路，她笑眯眯地一路黏著謝芙蓉向東苑偏僻的園區走去。
原來這里竟還有一處少有人煙的假山園圃，看樣子已經接近下人們的生活區了，但是因為不在主路徑上，所以甚少有人前來。園中假山已荒，池水已枯，花木凋零，倒沒什麼特別的景致。但是這里有丁小蓉最盼望的一樣東西，那就是一大片厚厚的未經清理和踩踏的白雪地
她和貞娘對視一眼，兩人會心而笑。
下雪天最開心的事情不就是打雪仗和堆雪人兒了麼？
她帶起前些日子李鳳鳴拖青梅送給她的兔毛手套，回頭瞅瞅，見貞娘和眾丫鬟們都已經‘武裝’完畢。
相互嚴肅地點點頭，一個老嬤嬤站在園子中間，顫抖著高聲嗓道︰「預備————二少女乃女乃可還要再準備準備？好、好、不羅嗦嗯開、開始」
一聲令下，以丁小蓉為首的墨畫和如夢等人和以貞娘為首的青梅紅袖等人同時開始了熱火朝天的挖雪運動。
這是丁小蓉和貞娘在路上商量好的。本來丁小蓉只是想打听下侯府可還有未經打掃的積雪地，沒想到貞娘這麼上路，居然識得這樣好的地方，那她們當然要好好的盡興地玩一玩了。
她們制定了一個比賽規則，那就是左右分區，雙方比賽看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大最漂亮的雪人。這個可沒想的那麼容易，雪人大了做起來麻煩，也容易倒散。這輪的勝負分出後，兩方還要進行雪站，目標是摧毀對方的雪人。輸的人嘛，請勝家百香樓擺席。
丁小蓉前世小時候可是孩子王，這種事情熟道的很，自己一邊滾著雪人的腦袋，一邊指揮著丫鬟們滾身子和找裝飾物品，速度又快且有條不紊，她不禁得意洋洋地向貞娘那邊投去個炫耀的眼神。
不過那個眼神沒到達就半路轉為了驚訝。沒想到貞娘一個古代前宮女，居然做起這種野孩子玩意來也是輕車駕熟，竟絲毫不比丁小蓉遜色。而且她身體輕盈，一套動作做下來居然行雲流水竟像是在跳舞。
丁小蓉低頭瞅瞅自己跟拔秧老婦似的粗魯舉止，不禁一陣臉紅，果然是修養不夠啊。
丁小蓉的舉動都被貞娘觀察在眼里，她遙遙地飛過來一個挑釁的眼神，令兩方的戰火再度熊熊燃起。
「好、好啦」
「我完成了」
兩個輕快的聲音同時響起。作為裁判的老嬤嬤不禁模了不把汗︰「這、這個老奴耳朵不好好像是二少女乃女乃先喊起的。那」話沒說完，貞娘閃電一樣的目光直直射來。
（未完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