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浣衣院出來,丁小蓉回想起淮素心陰冷的面孔和悲傷的語調,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蠱女真是太可怕了。淮素心的話就像魔咒一樣在她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蕩。
「當年陳氏身上的毒根本就不是我下的,哼,如果我想對她出手,她以為她還有命活到現在麼」
「她兒子死了真凶還逍遙著可笑她還以為是我」
「那個姓田的蠢女人,明明還懷有身孕,卻被人設計來找我的麻煩你不會也懷疑那是我下的手吧」
「李辰峰你就是個懦夫淮素心死了永遠都不會再跟你見面」
「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給你個忠告」
「不要相信李家的任何人。」
最後一句話,她沒听懂,但是淮素心卻閉上了眼,無論如何也不再說話。唉輕聲嘆了口氣,丁小蓉抬頭看了看遠處熟悉的院落里漏出來的燈光,「李鳳鳴該回來了吧,不知道明天那件事情辦不辦得成。」
如夢緊緊地跟在謝芙蓉的身後,她尋到浣衣院的時候李鳳鳴還未回來,丫鬟們也沒有起疑,那些藥品不管淮素心需要不需要,還是留在了孫婆子那里。
墨畫回來的路上倒是乖巧了許多,或者說嚇壞了。因為淮素心在她身上種了蠱,一是懲罰她對孫婆子不敬,二是警告她不許亂說話。丁小蓉倒是為她求了求情,但是淮素心那人甚是固執,根本听不得勸。反正明日事情如果辦妥,毒就能解了,丁小蓉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遂不再過問。
丁小蓉她們這一趟出去,也不過一個多時辰,院子里的丫鬟們只當她去散步,一個個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表情恭敬,沒有疑色。
李鳳鳴只比丁小蓉晚一步到屋,回來之後尚未寬衣,就往床上一趴,十分勞累的樣子。
丁小蓉問他,也只是悶哼兩聲,竟是很快睡著了。
這可怎麼辦是好,箭在弦上,明日的事情還需要李鳳鳴的幫助才能辦成了。丁小蓉苦笑著,命墨畫和如夢去把炖好的豬蹄湯端來。她則喚來了紅袖和去了貞娘院子里的青梅,詢問李鳳鳴今日的情況。
青梅訥訥地搖頭說不知,只帶來了貞娘讓她早日請客的消息。紅袖倒是從隨行的小廝那里打听到了點事情,無非就是隨著大老爺去丞相府拜訪了一下,然後同去清月樓赴宴。可能是二少爺不勝酒力,多喝了幾杯才這樣了。
丁小蓉點點頭,急忙讓紅袖領著兩個小丫鬟去小廚房里煮點醒酒湯,讓青梅和她一起幫李鳳鳴換掉沾了雪的外袍。
就在她忙得團團轉的時候,李鳳鳴竟悠悠轉醒了。
「娘、娘子為夫今日每隔一個時辰就有喚娘子的名字呢可惜爹他不讓我帶甜食回來明、明日再補給你可好?」
丁小蓉回頭看去,見李鳳鳴醉意朦朧地望著她,似乎還未清醒,卻念念不忘著他們早上的約定,不禁一陣鼻酸。
得夫如此,妻復何求。
她哽咽了一下,勉強打趣道︰「好好,不過明日要兩份。」
李鳳鳴高興地點點頭,像無知稚童得了寶,他翻個身過去打算繼續睡覺,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好看的眉毛又皺起來︰
「明日里又要陪爹出去呢」
听到這話,丁小蓉忽然記起了淮素心的交待︰去百香樓找她姐姐,拖延李侯爺晚些回府。
她想了想,問道︰「相公明日可還要和公公出門?又是深夜才歸麼?」
李鳳鳴搖搖頭,含糊地說︰「非也,非也,明日為夫午時就可返了,還要陪娘子用膳呢爹他收了大學士的請函明日大概也要這個時辰才能回來」
明日李侯爺出門赴宴,太好了,真巧。丁小蓉心里思量了一下,覺得這可能都是淮素心安排好的,淮素心知道李侯爺明日要赴宴,才故意選了這個時候出府。
怪不得孫婆子那麼著急,原來是因為機會難得。陳氏已經注意到了淮素心的存在,如果明日不走,下次機會來之前,淮素心很有可能再次遭到陳氏的毒手。嗯毒不太可能不過明面上,陳氏想要借故收拾一個前姨娘,還是很輕松的事。
想到這里,她安了心,看來淮素心是有計劃的,那麼她只要按照計劃把她的那一部分做好就可以了。
「相公,我明日想去出趟門,親眼見識一下那百香樓的氣派,順便嘗嘗她家新鮮的百果齊花宴,不知可不可以呢?」古代女子非故不得出門,拋頭露面那是閨閣女子的大忌,雖然說她名義上已經嫁了人,但是這些顏面上的規矩還是要守的。不說別人,就陳氏那里,她這個請求就過不了關。除非李鳳鳴帶她出去。
此時李鳳鳴已經喝了紅袖端來的醒酒湯,神智清醒了許多。他撅著嘴想了想,點點頭說︰「娘子說什麼都好,不過為夫明日里要先陪父親大人出趟門,趕回來也就午時了,不如娘子先去百香樓等我,我叫齊書先去訂個廂房,然後趕輛馬車來接你就好。」
丁小蓉正發愁要怎麼樣支開李鳳鳴一會兒,現在問題解決了,自然是再好不過。她樂滋滋地接過炖好的豬蹄湯,連胃口似乎都好了許多。
第二天一早,她就帶著如夢和墨畫出門了。為了避免麻煩,她沒有帶紅袖和青梅,而是打發她們在她出門之後分別去告知寧老太太和陳氏她和李鳳鳴在百香樓的消息。
寧老太太那里她不擔心,老太太一向對她寵愛有佳,只是和自己丈夫出去吃頓飯,既沒有拋頭露面,也沒有惹是生非,想來老太太是不會介意的。陳氏嘛,肯定會火冒三丈,不過馬上就有讓她開心的事情發生了,想來能吸引到她大部分的注意力,讓她無暇顧及自己出府這種小事的。
作者有話︰除夕夜堅持更了,祝大家新年快樂,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