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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溫泉山莊里的人徹夜未眠,等到天泛魚肚白的時候,終于等來了失蹤的人的消息。
如夢和秦霜沒事。傳達這個消息的時候,秦冰的臉上明顯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
啊啊~~有奸——情。丁小蓉若有所悟地直點頭,心里開始盤算要何時給他們倆舉辦婚事。他們的進展太快了,如夢的嫁妝還木有著落呢。身為她唯一的‘娘家人’,丁小蓉現在可是窮得響叮當,嫁妝寒酸不說,還身負馬吊兒牌桌的各種‘巨額債務’。身上掏來掏去,也只有玉嬪贈與她的那把玉扇拿的出手。不過‘扇子扇子’,不就是催人‘離散’麼?寓意不好,不能送作壓箱禮。
唉,仰脖空嘆,沒有銀子的人傷不起啊——
如夢的安然歸來,終于讓溫泉山莊的眾人放了心,丁小蓉等人的歸期也開始提上議程。昨日從後山回來後,風塵僕僕的李鳳鳴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他們即日起就可以啟程返回侯府了。
丁小蓉听到這個好消息並沒有感到多少欣喜,說實話,比起回到那個爾虞我詐的侯府,她更喜歡這里閑雲野鶴的生活。而且在這里,她也不用和那些姨娘們分享相公,李鳳鳴無論是心還是人,通通都是她一個人的。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多月,她也逐漸適應了這種一妻多妾的生活方式。不知道因為是不是李鳳鳴的性格太過溫和,總讓她不忍心拒絕,反正,久而久之,也就沉淪了。
生活平淡而且美滿,‘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事情,她還需要麼?丁小蓉偶爾會如此自問,但總是得不到腦海中的答案,那個聲音,已經很久沒有響起,就像是前世的丁小蓉永遠的死去了一樣。
車馬俱備,歸期在即。
溫泉山莊里,秦管事一家另有宅院居住。此時宅院里的一間隱蔽廂房內,一個面容俊朗,稜角分明的靛衣男子正虔誠而堅定地跪伏著。
「不行」說話的是秦管事,他的小翹胡子因為憤怒一顫一顫地抖動著。「你不能跟她去」
靛衣男子聞言激動地抬起頭來︰「爹答應過我的,我可以娶她回來」
「我答應的是你可以把她找回來,」秦管事唇角一揚,眼里劃過狡黠的光,「可沒答應你隨她去」說罷,他甩了甩袖子,背過身去︰「此事到此為止,她既已失憶,你又何苦糾纏不休。」
「哥——」靛衣的男子,秦霜,無奈只得轉身可憐巴巴地看向比自己大兩歲,面容更顯冷峻的大哥秦冰。
秦冰已經成家立室,原有一妻,可惜他的妻子在一年前的一場意外中葬身火海,為免秦冰久居故地,因哀成疾,秦管家攜妻帶子背井離鄉來到了這里。說來也巧,那時正好遇到溫泉山莊易主,他受李侯爺恩惠做了這里的管事,一家得以移居至此。
秦冰喪妻後,性格變得很敏感,也一改往日反對的態度,全力支持起弟弟的婚事來,秦管事夫婦有時也要讓他三分。秦霜自是知道如此,所以和爹一言不合,就轉身求起大哥來。
秦冰表情不變,只冷冰冰地問了句︰「你可知你想要離開這里只有采取和她一樣的方式,到時候體弱甚至不比常人,你也願意。」
秦霜低頭沉默了,一旁的秦管事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願意的……」一句低沉而堅定的誓言從他的唇間緩緩吐出。
「逆子你說什麼?」秦管事雙目暌瞪,指著秦霜的鼻子破口大罵。「老子養你一場,你還對不對得起秦家的祖宗牌位了?」
秦霜低頭不語,任由秦管事責罵。一旁秦冰聞言,雕刻般的劍眉也微微相簇︰「爹您先冷靜。」秦冰將秦管事扶到一旁的長椅坐好,回身走到跪著的秦霜面前,抬腿就給了他一腳。
「這是懲罰你不孝,惹爹生氣。」
被一腳踢中心窩,跪地不起的秦霜氣息尚未平緩,一道凌厲的掌風又朝他的天靈蓋劈來。
見躲避不開,秦霜只好認命地閉上了眼。
那道掌風在離他的頭頂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了,變成了輕輕地拍打。大哥冷峻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這是大哥的份兒。家罰已過,你可自行決定去留了。」
秦管事聞言從長椅上一躍而起,氣得直哼哼。
秦霜恭敬地向秦管事和秦冰的方向拜了又拜,起身打算離去。
「等等,你去哪兒?」秦冰冷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秦霜不解地回頭︰「自然是收拾行李,與他們同去。」
「誰、說、你、現、在、可、以、離、開、的?」秦冰幽幽的話語貼著他的脊背冷冰冰地傳來。
遠處的秦管事也一改怒顏,眉開眼笑︰「豎子想要走?有那麼容易嗎?即使老子真讓你月兌離出去,也得花上個幾個月的時間呢你啊,還是先去跟你的小情人告別吧啊哈哈哈——」臭小子叫你不孝順
秦霜的臉瞬間僵硬了,唇角抽搐。他回望向大哥,得到了秦冰認可的點頭。
啊啊~~這叫什麼?樂極生悲麼~~~秦霜哭笑不得,拖拉著臉垂頭喪氣地離去。
轉眼就到了離開的日子。
今日起早,那只被抓來打鳴兒的大鳥不見了,丁小蓉頗為留戀地看了看它時常在上面跳躍的那個房檐。
「二少女乃女乃先上馬車吧。」齊書恭恭敬敬地對她彎腰行禮道。
「好的。」她再回望了眼這個青山綠水煙雲繚繞的世外莊園,對一旁的齊書低聲交待到︰「給他們留點時間。」說罷,拂袖離開,不再回頭。
世上無不散的宴席。她需要讓自己適應,生命里的每一次這種分別。
距離馬車比較遠的地方,另外兩個人也在依依惜別。呃……至少其中一個是這麼認為的。
「小、小夢,我已經跟二少爺、我爹和你家小姐說了,要求娶你……只是,我現在還有些事不能離開山莊,約莫……約莫個把月就好。你……你等我,可好?」秦霜緊張地觀察著如夢的臉色。後者聞言,臉撲撲地紅。
「啊——這個……如夢的婚事是小姐決定的……只要不離開小姐……如夢……如夢並無異議……」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乎只有唇瓣蠕動了蠕動。
秦霜得到這個答案,心中大喜,他憨憨地模了模後腦勺,猶豫著是否要討個抱抱。
「夢丫頭,二少女乃女乃喚你回去了。」齊書冷冰冰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幽幽響起。
如夢臉一紅,連忙轉身逃去。剩下兩個個頭差不多的年青男人,冷冷地互瞪著。
「小夢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秦霜磨了磨牙,惡狠狠地宣告了自己對如夢的所有權。
齊書輕訕,他大大咧咧地晃了晃,一臉狡黠︰「誰、說、的?——你不過是搶先了一步,可惜……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麼?」
秦霜的臉瞬間青了下來。齊書還嫌不夠,笑容燦爛地補充了一句︰「恭候秦二爺幾個月後出山時來參加我和夢丫頭的大婚哦」
「你——站住——」秦霜的怒吼震得四周山鳥飛起。而齊書已經抱著腦袋,一步三躥地回到了馬車旁。
丁小容掀開車簾,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發生什麼事了?」
齊書打著哈哈直搖頭︰「無事無事,秦公子許是太激動了。」
丁小蓉回頭和李鳳鳴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馬車骨碌碌地上路了。
回去的路途甚是平坦,丁小蓉回想起他們來時爬的那條山階小路,不禁宛然失笑。
出了山,溫泉山莊的護衛就不再相送,丁小蓉依偎在李鳳鳴的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嘆著氣。
「相公,娘她真的不怨我麼?」
「嗯,娘子放心,已經無事了。」李鳳鳴緊緊臂膀,將臉貼在她的發間。
「我……總是有種不安呢。」丁小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坦坷述說給了李鳳鳴听。
「夫人這話可說著兒了」馬車外突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兄弟們出來吧——」
隨著這聲令下,丁小蓉只覺得馬車一抖,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相、相公,這是……」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打劫吧?
李鳳鳴將丁小蓉護到身後,冷靜地沖外面高聲喊道︰「壯士想要財物,只管拿去,莫傷了人的性命。」
(明天精彩繼續哦,傳說中打劫都是跑龍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