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先生能夠幫我!!!」
南宮的話一出口海休閣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異樣,他不是在意南宮話中對他的忽視,而是對沈襄的驚異。
要知道說這話的可是南宮,一個能夠與朱靜山公弟子爭斗十幾年的人來歷絕對不平凡,更何況步入江湖後南宮跟隨的還是荀洛,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歷練,南宮無論是學識還是見識都非常人可比,他這麼看重沈襄,那沈襄一定有讓他信服的手段,絕對不是正銘幾句話就可以說服的。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這個沈少爺接觸越深你就越會感到神秘。」
海休閣舉起葫蘆輕輕的抿了口,慢慢體會著葫蘆內美酒沁入心肺的香甜,縈繞在心神的意境。
酒中意境往時不過是品酒人營造出來的一種心境,它可以是酒也可以是茶,可以是碧海藍天也可以是秘境幽林。可沈襄的這葫蘆翠影碧香卻完全不同,當酒入口之時它就會把你代入到一種境界之中,有時是一張大手輕輕的撫平你驛動的心靈,有時又像是把你置身于碧綠之海春的綠色溫暖你的心靈,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那麼的溫馨蕩漾,等到清醒過後就會發現,心境竟然得到極大的增長。
如果不是這麼神奇,出身豪門的海休閣什麼好酒沒有見識過,沒有品嘗過,那會腆著臉向沈襄去要酒。
沈襄沒有在意海休閣的心情,帶著兩份醉意搖擺著手中的葫蘆︰「儒出身于士,又以教育和培養士為己任。士者仕也,仕者官也。仕歸于以仁厚知能盡官職,仁者是其根,是其基。而克己復禮為仁,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突然間听到沈襄談起儒士之基所有人都同時屏息靜氣,不在說話。一個大能者講起門派武學心得可不是常有的事,很多時候只有自家弟子才有這樣的機遇,雖然沈襄講的不是自己所學。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大能者觸類旁通下的理解往往也會給人以第三視角的感官,論道往往不會追究他講的是什麼,也不會追究他講得到底對不對,從任何一個角度去看任何一個事物都會給人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喜。
「儒學探求性命原理,規範道理法則,崇尚不偏不倚,調和折中的中庸之道。所以他們注重禮教,認為萬物必須循天理法則,不可或偏或倚,如有偏倚他們寧可殺身成仁舍生取義。」
說著沈襄站了起來,拉著南宮的手向偏間走去。
「咦,你們去哪?」
听得入迷,連連頷首的海休閣看到沈襄突然停下話來,不禁月兌口而問。
沈襄頭都沒回晴朗的笑道︰「我去教給他克制儒家絕學的功夫。」
「哦,這樣啊。」
傳授絕學自然不可能誰都跟著去听,海休閣幾個人只有好奇和無奈,卻沒有一點失望之心,人都說法不傳六耳,那能人人都教。
沈襄和南宮離去,正銘與皇驥看著滿桌菜肴不由甩開大口一頓神嚼起來,一連兩次停歇,菜早就冰涼,不過餓了的兩個人那里顧及這些,轉眼的功夫就一掃而空。
海休閣和柳東籬其實是倆飽漢,跟著沈襄在外面的地攤吃了一肚子的餛飩,略略吃點酒就夠了。
小二剛將殘羹剩飯收拾下去,正銘和皇驥茶水還沒沏上的時候沈襄就回來了,這讓海休閣幾人都是一愣,傳授一門可以克制儒家絕學的神功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夠了,不是騙人的。
皇驥還特意的向沈襄身後張望了一下,果然離著沈襄不遠的地方,南宮雙眼迷離的還在迷糊著,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這,這麼快就完事了!!!」
海休閣、柳東籬也不敢相信的看著沈襄。
「小事一樁,還用多久。」沈襄毫不在意的聳動下鼻翼,嘴一撇︰「這什麼茶,這麼爛的味道。」
海休閣臉色一抑︰「這可是北地的銀線水芽,可是游仙人林治特題詩而贊的雲腴白。」
說完海休閣仰首詠道︰「北苑靈芽天下精,要須寒守入春生,故人偏愛雲腴白,佳句遙傳玉津清。」
沈襄嘴一撇,一轉身的功夫不知道從何取出一套茶具,壺中還自帶熱水。
本身這是很奇特的事情,不過海休閣幾個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茶葉拋擲杯中,水自高點下注,茶葉在杯中翻滾,散開,水停後芽尖向上條條挺立杯中,緩緩下沉,如春筍破土而出,色白如銀芽,白毫閃光湯色清澈晶亮。
旋即淺杏黃茶色自芽尖沁出,小龍蜿蜒其上,蔚為壯觀。
沈襄也不說話,伸手向眾人示意。
一杯熱茶在手,恍若有梵音飄過耳畔,目落清湯,心清神斂,意韻悠悠。一口茶水下去,人清爽、清純、清新、清逸、清雅。茶沖淡、恬淡、清淡。
茶的平和、柔和、溫和,有如雲龍不為世俗而動的飄逸的身形。
「這是什麼茶」
海休閣感覺著茶水在舌尖滾過,味蕾清顫後的震撼,久久才吐出一口熱氣。
「龍淵勝雪是生長在太行山之巔幽谷內的妙品。」
沈襄淡淡的回味著,聲音悠揚似乎從天際而來,又從天際而去。
「和、清、靜、怡、真。生于青山,長于幽谷,承受了霧靄清露,沐浴了天之靈水之秀,才有這樣的美韻,才能如此的感人。」
海休閣仿佛陷入到無限回味中,體悟著沖淡閑潔,韻高致靜的感覺。
「怎麼味道,這麼淡雅!!!」
突兀的一聲,方東吟的人影驟然出現,人未落地鼻翼頻繁聳動,雙目四覷找尋著香味出現的地方。
沈襄隨手斟了一杯後向他示意。
「好茶!!!」
方東吟端起茶杯未喝之前先將茶杯置于鼻下,清香騰騰的熱氣直撲而來,深深的嗅了一口,茶香直入心肺不由月兌口喝了聲好。
隨著茶水入口,方東吟頓時也進入美輪美奐的清靜之中,失神而徘徊。
方東吟陷入進去了,海休閣卻走了出來,一杯茶水不過兩口三口而已,品味過後海休閣推杯而起,一眼都不在望去。
「好心性。」
沈襄贊了一句。的確,東西是好,卻很容易讓人迷失自我,唯有能控心著才能享受,海休閣明顯心性大增,境界大漲。
「哦,方大俠什麼時候進來的。」
掃了眼方東吟,海休閣就是一愣。一個大活人走了進來,甚至都討了杯茶喝他都不知道,顯然他剛才迷失的太深了。
「就是剛剛,估計剛把那位大小姐侍候好了。」
沈襄一笑。
海休閣臉色一整,壓低了聲音道︰「我的大少爺這調笑的話可不能亂說,那可是潑玉巔的大小姐。」
「哦!」沈襄一愣,眼角一挑道︰「潑玉巔有這麼讓人忌諱的嗎?」
「嗯,潑玉巔雖然名不驚人,卻是從三仙閣分出來的。」說著海休閣掃了一眼沈襄道︰「朦朧坊知道?」
「嗯,自然,我在孤陋寡聞也不能到這個地步。」
說著沈襄沒有好奇的瞪了海休閣一眼,的確,身為清微道派的人哪能不知道朦朧坊呢,要知道,如果不是朦朧坊六十年前清微道派四大道者也不能仙去,可如若不是朦朧坊,清微道派在蘇雨聖女失蹤,四大道者仙去後這份基業、這份傳承恐怕早就沒了。
「這不能怪我。」海休閣一聳肩︰「你實在是怎麼形容你呢,外面的一切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很懷疑你除了練功和享受之外你還會干什麼。」
沈襄無語的甩給海休閣一個大白眼,對于他的調侃不予回答。
看到沈襄的樣子,海休閣得意的笑道︰「三仙閣想來你是一定不知道的,不過從三仙閣分離出來的分支潑玉巔是和朦朧坊一個級別的存在,想來你能夠知道,三仙閣到底應該是個什麼樣子的勢力。」
「哦。」沈襄微微點了點天,這個解釋他明白了,同時心中對三仙閣稍微有了點重視,畢竟一個分支都能和朦朧坊同級,那主體會有多麼強大就不難推斷出來。
「好茶啊,好茶!!!」
還未等海休閣接著解釋的時候,方東吟悠悠一聲長嘆,醒了過來。
隨後柳東籬、南宮述、皇驥和正銘也接連清醒過來。
果然不愧是神級高手,點點迷戀竟然這麼快清醒過來,從速度上看已經超越海休閣了,想來功力和心境上也要高上海休閣一籌。如此一來,潑玉巔真的是很厲害。
「先生的東西的確不同凡響,就這麼一杯茶我竟然就心神合一了。」
南宮心神一轉,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改變,不由大喜的叫了起來。
「哦,在感悟兩回,迎戰展遷遨應該不成問題。」
沈襄很是隨意的回了句,扭開酒葫蘆大力的灌了兩口。凡塵的功法在他心中根本不值得注意,不過剛才給南宮靈識傳功又調動了體內不多的靈氣,靈氣牽引下頭又隱隱開始作痛起來。
「看來真的要少用靈識傳功,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沈襄心中哀怨恨恨的瞥了南宮一眼︰「這小子卻是很幸福,我兩次給他靈識傳功,差一點就給他開啟靈台了,待他突破神級後,修煉要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