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山下竹林山莊.76zw
竹林山莊早已經不是原來沈襄幾人初建那麼寒酸了,一排排新建的房舍滿是人,出出進進、忙忙碌碌的人聲嘈雜,許是怕影響到後山的幽靜,前莊向前延伸了許多,在清屏山外院的管理下如同一個繁榮富裕的小村鎮。
前後莊間隔幾百丈,一個簡單的陣法阻隔卻恍如天地之別。
高山環抱,山色青嵐,陡壁懸崖下竹林搖曳,竹林旁一泓清澈的池水,池水內蓮花朵朵盛開,荷蓮隨風蕩漾不時吹打在池水旁的翠峰之上。
翠峰也不是往時的假山了,在不知不覺間增大了數倍高大,聳立在那里如同七級浮屠般大小,這讓後山玩耍的孩子們好奇不已,可多少次攀登研究都不得要領,欲要鑿開他一觀究竟卻誰都不敢,和藹的先生誰都怕。
前莊忙碌,後莊玩耍,誰知道和藹的先生此時站在高山之上汗流浹背,吐著舌頭呼呼喘息著。
「靈力不足啊,布一個破聚靈陣竟然累的跟狗似得。」
帝都城外無意之中吸收掉防御密林千年才孕育下的木系靈力,沈襄突然開竅了。開竅了,不是指他能夠動用一點修真者的手段,而是想到了凡間界先天煉氣者都能布下能孕育靈力的陣法,他這個謫仙豈不是更加有手段嗎。
引動些許靈力通知裴述駕馭大驪二驪將他接回竹林山莊,一連兩年時間沈襄跑遍清微山尋找靈地欲布大陣。
其實如果在竹林山莊內布下一座聚靈陣根本費不了沈襄多少力氣,因為有翠峰在,再加上他已經能將翠峰內的金蓮取出,靈力覆蓋一座小小的竹林山莊,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僅僅將竹林山莊籠罩下來豈能顯出沈先生沈大少爺的身手來,他的可大。
清微道派是母親的家,是母親唯一的牽掛,讓清微道派屹立億萬年而不到是沈襄對母親的回報。
被謫凡塵,是沈襄主動請求的,族里如何沈襄不在意,可父親是與他有血脈上無法割舍的牽掛,他不讓也不行。
修真界,很了不起嗎?
沈襄連恥笑都感覺到沒有必要,他有後盾,修真界那物是他敢笑天地萬物的依靠,有他在,打破黃庭宮的封印結界不過是時間問題,不是他現在不能打破,而是現在的過于脆弱,黃庭宮根本承受不起太大的沖擊。
可打破封印結界之後又如何,殺回修真界嗎?
殺回修真界又能干什麼,去爭奪自己唾棄不要的家主之位嗎?與那些自己討厭的人去爭權奪利嗎?
咱沈先生是個高風亮節的人,想要什麼自己去創造,像狗搶骨頭一樣的做派咱做不出。
修真界很了不起嗎?看我如何在凡間界創下一個讓你們聞之膽顫的強大來。
下定決心,沈襄頓時感覺到整個天地都變得不同了,也感覺到自己來到凡塵的十年似乎浪費不少時間。
人就是這樣,沒有動力干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一旦有了目標,有了動力,瞬間就會變得活力充沛,斗志昂揚。
沈襄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跑遍了整個清微山脈,這個活動量可是不小,也就是他,有著靈力打底,換另外一個人別說兩個月,兩年,二十年都不可能跑遍清微山脈。
這是一整條山脈呀,方圓數萬里,溝溝壑壑,懸崖山澗,密林幽谷,細算下來要跑多少路,兩個月,做夢都夢不到。
一整座山脈的任何一個細微處都在沈襄的腦海里標記下來,什麼地方是什麼個形狀,什麼地方會和什麼地方有什麼關聯,適合擺下什麼樣的大陣,能夠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一切一切都被沈襄規劃下來,在未來在條件具備的時候這座清微山脈將會變成什麼樣子,沈襄都有了一個詳細的計劃和預料。
堪輿完成,規劃做好卻並不代表沈襄現在就能夠開始行動,布下大陣。
為什麼不能開動呢?
要知道,布陣光有場地不行,光有陣法不行,沈襄還要有能夠布下陣法的材料。
修真界的陣法與凡間界的陣法完全不同,凡間界的陣法只不過是具有攻擊、束縛和迷惑的作用,往往有時候還必須要由人來推動才能應用。可修真界的不同,修真界的陣法最大的區別就是靈,大陣具有了靈也就意味著它是靈陣。
靈陣無須人力主持,靈陣就可以具備吸納、束縛、封鎖以及自主攻擊、自主防御和魅惑,差距大著呢。
沈襄幾乎又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翻山越嶺,挖地開槽,又將程伯、裴述和項羿全部派出,滿天下的尋找布陣靈物。
具有修真界手段的不僅僅是沈襄,程伯他們三個同樣是從修真界謫落的,如果按照蘇從化的話來講,都是謫仙,如果全部恢復過來都是具有通天手段的,拿著沈襄交給他們的紙箋一看就知。
「少爺這是要布鎖天大陣呀!!!」
帶著無限的驚嘆項羿驚呼起來。
,一個腦瓜蹦輕輕響起,程伯輕巧的彈在項羿頭上︰「叫你不好好學,就知道玩耍,這是鎖天大陣嗎?這是九宮聚靈和鎖天大陣合二為一的手段,不懂不要亂說。」
「喔,不是沒看出來嗎?」
項羿又低頭仔細看了看,悻悻的嘀咕著。
「給你們一年的時間,無論找到什麼都要回來。」
沈襄扯著一張紙涂涂畫畫著,給程伯三個人定下歸期。
「是,少爺。」
程伯幾人雖然不知道沈襄這階段忙忙碌碌的干些什麼,但都感覺到一絲悸動,畢竟他們離開修真界十年多了,修真界的手段都快遺忘了。
「對了,在注意點一搏和九文的消息,這兩個小子一去沒蹤影了,都玩瘋了。」沈襄抬起頭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吩咐了一聲又飛快的低下頭忙碌起來︰「哦,出去前把正休給我叫來。」
正休是清微道派唯一專研符的,雖然說竹林山莊成立之後,山下求符的人越來越多,被分配在他手下學習符的人也有了幾位,不過周圍百十里的人還是人正休道長畫的符。
沒辦法,新手和老手就是不同,正休道長尤其跟在沈先生身邊學符之後,畫出的符靈驗的很,不是新手胡亂畫就能比擬的。這個現象曾經驚動過清微道派掌門蘇從化先生,當蘇老先生親手畫出的符和正休所畫的比較之後才發現,正休果然不尋常。
按程伯所說,正休畫符不單是有天份,更有心。
人就怕用心,尤其符,不說天份,一個用心的和一個不用心的人比起來,符上就少了一份靈性,沒有靈性符就是一張涂抹過的紙,有了靈性這張涂抹的紙就成了靈符。
涂抹是使紙能溝通天地,天地通靈自然時間恐怕需要千百年,只有人用心賦靈才能將千百年的時間濃縮在一筆之間,這就是用心與不用心的差距,如正休這般的人不多矣。
喚來正休沈襄是有用意的,這般大陣如果是在修真界原來的沈襄,呼吸間就可完成,可已被封印復又謫落凡塵的此時的他獨立完成恐怕不知要耗費多少年,不用幫手是不行的。
程伯、裴述和項羿三人被吩咐出去解決的是材料問題,其余復雜繁瑣的事情還有很多,正休的符是很重要的一塊,其余研習卜算的正空還有只能貢獻體力的正一都拉不下的。
現在的正休可不是十年前的正休了,十年前整個清微派就是凡塵最低的門派,孤孤零零十幾人,除了不愁吃穿之外什麼都沒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兩個地級巔峰左右的長輩,其余這十幾個小貓小狗什麼都不是,一天天落魄的滿山橫轉不知道干什麼是好。
變化就在這十年間,天降師叔,師叔還帶來三個幾乎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隨從家丁,表面上看上去是個衰老不堪的管家,一個健壯的車夫還有一個幼小的書童,可實際上這三個天文地理,武功符,卜算煉丹,幾乎沒有不會的,短短的十年時間里幾乎就要敗落的門派煥然一新。
十年前的十幾個門徒在十年後幾乎全部成才,表面上看著這十幾個人還是原來的十幾個人,程伯他們想叫就叫,想罵就罵,說罰就罰沒有敢不听的,可他們自己知道,一切都不同了,一切都變了。不過清微道派畢竟帶著這個道字,能力雖然漲了,心卻靜了,著著實實的能沉下去了,並沒有暴發戶的感覺,任誰都沒有。
頭上隨意挽起道髻一根木簪斜斜插著,淺紅色道袍,一條大帶橫系腰間,指間橫擔一根朱砂筆,看那筆紫竹為桿,兔毫為尖,赫然是款絕頂的兔肩紫毫筆。
「先生,您找我。」
正休方方正正的像沈襄就是一禮。
「這個你拿去,從今天開始前莊不用去了,好好在後山給我練習,我有大用。」
說著沈襄取出一疊符來,是五行、、七星、八卦、九宮的基礎符筆法,同樣也是修真靈符的基礎要訣。
絲毫不在意正休的欣喜若狂,沈襄站起身來︰「我還要給正空、正一留點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