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敢,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聞听青年漢子的話,汪培元頓時臉色大變,疾聲喝問一句。
「帝都是你們的地盤,還需要我動手嗎?」
對于汪培元的話青年漢子恍如未聞,細長的雙眼微微一眯,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看向中年人。
「九天,殺。」
從隨心園三跳下來的青年臉上一抹嗔怒,輕薄的嘴唇再度吐出寒冰般的三個字。
中年人的臉紅了又紅,腳下一頓,整個人彈跳起來,凌空撲向汪培元。
「手下留情。」
就在中年人鷹鷲一樣撲向汪培元的時候,隨著一聲暴喝一道人影疾撲過來,跟著人影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掌風。
人未到,掌風先來,凌冽的掌風如同千百把刀子一般填滿整個空間,如果中年人就這樣撲將進來,絕對會品嘗到千刀萬剮是個什麼滋味。
「千刃掌。」
中年人半空中冷笑一聲,雙腿一抖腰間一挺,如同魚兒擺尾似得將身子彈了起來,恰恰越過了鋪天蓋地的千般風斬,落在了汪培元身前。
「呀!!」
抬頭看到迎頭抓來的大手,汪培元心神就是一怯,慌亂的錯開腳步向後退去。
慌亂,是因為沒有經驗。
出身士族如同富貴花園中的花朵,從來未曾經歷過風雨的磨練,遇到危險第一個感覺就是慌亂,躲避。可在如何慌亂,汪培元也是天級的身手。
靈巧的讓開腳下橫躺的死尸與殷紅的血液,慌亂而不失方位的急退過去,汪培元連連閃開破空抓來的大手。
「魚龍九變,你是祁九天!!!」
破空而來,憑借千刃掌想要阻撓中年人的是為灰衣老者,被中年人詭秘的身法繞了過去,臉色頓時大變,失聲驚駭的叫了一聲。
「哼」
一連兩掌都未能抓到汪培元,中年人臉色十分不好,毫不在意身後再度撲將過來的灰衣老者,身子落地彈起,閃出一條怪異的曲線向汪培元側方隔空劈去一掌。
「綠波掌,少爺小心。」
灰衣老者看到祁九天隔空就是一掌,心中瞬間泛起祁九天名聞天下的絕活,失色叫了一聲之後合身撲了過去,雙手不管不顧的兜頭蓋臉的疾劈數掌。
心中火急的他顧不得誤傷不誤傷旁人,千百道利刃瞬間布滿整條街道。
汪培元听到身後老者的話,心知事情不妙,半空中尚未落地的步伐硬生生的橫移了一步。再感覺到腿部如同刀剜般疼痛的同時,右側空間發生透空呼嘯,右肩噗的一聲如同中了刀子一般飆出一股血箭。
「哼!!」
汪培元悶哼一聲,忍著腿部疼痛,錯亂著方向的向外狂奔起來。
他的腿部經脈是因為臨時改變方向而引起真氣逆亂,這疼痛是常人讓無法接受的,如他這般嬌氣的公子哥如果不是有生命危險是絕對人手不了的。
可是,現在他卻根本不顧的這些了,祁九天的綠波掌的詭譎根本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掌風一出不走直線,而是如同水的波動般,跌宕起伏,除了施展的人知道掌風的去向外,其他人根本無法掌握,也無法躲避。
不知道掌風的去向,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何去躲,此時的汪培元除了胡亂奔走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這里來」
二三十人中唯一存活的五六個人,除了汪培元之外還有幾個世家子弟,有胡家少爺,有白家少爺,有蔡家少爺,還有楊家少爺。這些人往常都和汪培元一般在帝都廝混,可誰知道他們竟然都擁有天級境界的水準。
天級的身手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常見,平日里廝混自然沒有人能看透,可在祁九天目光掃視之下卻無從遁形。
擁有這般身手的人,還都與汪培元一樣,祁九天即使是在惱火也不敢輕易下殺手,才能留給他們一條性命,可在兩位青年漢子惱怒之下,在青年侯爺發火的情況下,不管你是誰,都要留下命來。
祁九天下了殺手,這幾個世家子弟自然知道必須要同仇敵愾共同御敵了。于是向汪培元叫了一聲之後,幾個人一擁而上,各家絕學同時施展出來。
「少爺不要呀」
街道兩旁傳來數聲聲嘶力竭疾呼,幾個漢子幾乎帶著同樣驚恐的表情像幾個公子哥身前插去。
「祁九天,住手」
灰衣老者也驚駭的大聲怒喝。
「晚了!!!」
祁九天冷冷的笑了一聲,手掌虛空一按。
轟的一聲爆響。
平地驚雷,隨即所有人的耳中同時涌起一片潮汐的聲音。
嘩嘩的潮漲潮落聲,恍惚間讓人升起一個錯覺,自己仿佛身處大海,潮水的涌動錯動著人的步伐,讓你根本站立不住。
空空,兩個聲音過後,灰衣老者傻傻的望著前方,身子幾乎站立不住。
以汪培元為首的五六個世家子弟,身子如同在海水中失重一般,打了一個旋之後幾乎同時仰天噴射起鮮血,然後再血霧中 的一聲重重的摔倒再地,再也起不來了。
「祁九天,你好大的膽子,什麼人你都敢殺」
灰衣老者身子幾個趔趄過後,猛然轉過身來,指著祁九天破口大罵起來。
「祁九天」
聲嘶力竭急沖過來的幾個漢子撲到幾位公子爺身上一陣忙活,發現這幾個公子爺渾身筋骨粉碎,根本沒有活的希望了,耳中听到灰衣老者的罵聲,一起站了起來,呼喇一下圍了過來。
「冀州都統制祁九天,好哇,好哇,好大的膽子啊。」
幾個漢子伸著手指點著祁九天,憤激的幾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你,你,你們幾個等著,等著全家被滅族。」
激憤中,幾個漢子指點著祁九天還有祁九天身後的七個人。
「滅族」
魁偉青年淡然一笑,手輕輕的按照腰間刀把上。
「怎麼,哈哈,還敢動刀子嗎?」
一個漢子仿佛是得了失心瘋一樣,仰天長嘯。
「動刀子又怎地。」
魁偉青年手一伸一收,刀子匹練般的飛起又飛回,刷,一道白光過去,斗大的一顆頭顱飛上了天。
「啊,你真敢啊。」
呼喇一聲,剩余的幾個漢子同時身退丈遠,驚恐的望著魁偉青年。
「我們可是帝都士族,汪家、胡家、白家、蔡家、楊家的人,你們不要命了。」
灰衣老者臉色變的鐵青,瞪大了眼珠看著對面膽大包天的幾個人,他真的無法相信,這些人難道真的不怕死了,要知道,殺了這五家的公子,幾乎就是與全天下的士族為敵。
一點混亂最終演變成一場血殺,挑釁的二三十人無一生還,這場變故讓最開始的四個年輕人驚慌失措。他們也曾經歷過凶險和磨難,可如此大的場面卻還是第一次,他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如此鬧市區,還是在帝都,堂而皇之地行凶殺人,殺的還是士族公子,難道真的要被滅門不成。
四個人心神慌亂的緊緊靠在一起,四目相望,看到的都是對方慌亂的眼神。
這四個人就是少典、少回、高陽博和曲剛,歷盡千辛萬苦才走進帝都,才從禮部試士中出來,才考取了禮部第一卻不成想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少典合上雙眼,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慌亂而不知所措的心慢慢的平復下去。
「這位朋友,能將我的葫蘆還給我嗎?」
到底是與沈襄學習生活了七年之久,遇事不亂,心境澄明而堅定。一旦平靜下心態之後,任何艱難險阻都嚇不倒他的。平靜下心態的少典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先生賜予他的葫蘆要回來,他不知道先生曾經說的話對不對,但那是先生贈予他唯一的禮物,必須得要回來。
魁偉青年看到少典的表情,也看到少典恢復清澈的雙眸,贊賞的點了點頭︰「這個葫蘆是誰給你的。」
說著,魁偉青年將葫蘆遞還給少典。
接過葫蘆,少典愛惜的用袍袖擦拭著,听到魁偉青年的話手一停頓,略略遲緩後道︰「是先生賜予的。」
少典清楚的記得,在葫蘆被踢飛的一剎那曾經听到有人叫道︰「先生的葫蘆。」隨後才有的這次血災,莫非這些人認得先生。有了這個想法,他才肯定的回答道。
「先生賜予的。」
魁偉青年笑了,扭頭看著清瘦修長的青年。
清瘦修長的青年滿臉笑吟吟的走了過來,隨後回懷也取出一只葫蘆,葫蘆不大,堪堪一掌握住,輕盈盈翠滴滴,與少典手中葫蘆一般無二。
「啊!!!」
少典愕然,抬頭看了看青年手中的葫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葫蘆,一般無二。
「我這也有一只。」
魁偉青年也從懷中取出一只葫蘆,輕盈盈翠滴滴,三只葫蘆一般無二。
「一搏、九文你們得瑟什麼呢,我這也有一只呢???」
青年侯爺笑著走了過來,手中同樣拎著一只葫蘆,輕盈盈翠滴滴,四只葫蘆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