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剔透圓潤、質地良好的玉佩。(請記住的網址.)
玉佩看似無常,鏤空古紋遍布玉身,圖案復雜詭異似魑魅一般。
紅繩懸住玉佩自剛剛死掉的太監腰間垂下,碧玉晶瑩玉潤,發出淡淡微光,與這深沉的黑衣形成了鮮明對比。
陸卻遙俯身解下太監腰間玉佩,竟不知這玉佩居然環繞了淡淡的冷香,如傲然冰山的雪蓮一般冰潔冷清。他撫了撫玉身,玉身冰涼光滑,剎時冰涼舒適之感自指尖漸漸傳入四肢百骸遍布全身。
付晏歆驚奇的「唔」了一聲,指著玉佩道︰「這玉佩我見過。」
「嗯?」陸卻遙抬眼去看她,「在哪見過?」
「嗯,在……」她剛要開口,卻突然听見地上躺著的太監似乎動了又動,低頭去看,不禁汗毛都豎了起來。
地上的尸體就如失去了裹尸布的古尸一般,接觸到空氣立即腐蝕化,皮肉好似被煎炸了一般發出了「吱吱」的詭異聲音,直到肉身完全腐化只剩一具淒慘空洞的白骨。
「媽呀……」付晏歆撫著她受驚的小心肝,「太嚇人了……」
陸卻遙卻不動,看著這副已經只剩白骨的尸身,模著下巴一雙鳳眼中玩味之意頓起。
「恐怖片也不帶這麼玩的!」付晏歆呸了一口,轉頭又看著陸卻遙︰「現在咋辦?」
「嗯……」他托著下巴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在哪見過那玉佩呢?」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哦。」付晏歆點了點頭,道︰「在夏荷身上。」
果然。他挑眉一笑,許久道︰「那就對了。」
付晏歆不理他,繼續道︰「那天我就看到夏荷的腰間掛了這個玉佩,也沒多想。可是等到夏荷死了的那天我翻來覆去搜她的尸身就是找不到這塊玉佩了。」她想了想又呸了白骨一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卻遙看著桌上的玉佩,淡淡道︰「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
付晏歆笑︰「反正不值錢。」
陸卻遙笑,「粗俗。」許久他想了想,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太監應該是中了某種毒。」
「嗯。」付晏歆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那天在御花園我就看到了,那廝右手指尖發黑。(更新最快)」
「你沒踫他右手?」陸卻遙不安。
「沒。」她搖搖頭,又想了想,「貌似沒。」
陸卻遙冷笑道︰「竟然使此種禁毒。」
「啊?」付晏歆不解︰「禁毒?」
「嗯。」他點了點頭,「此種劇毒在很多年前就已被禁止流入宮中,此毒無色無味無解藥,中毒者指尖發黑,並在三日之內暴斃。」
「啊。」付晏歆問︰「那他就是三天之前中的這毒?」
「也未必。」陸卻遙搖頭,「據說此毒可以靠某種奇香續命,擁有這奇香也可活個半年左右。」
「而且……」他眸子一黑,瞳中光彩全無︰「中此毒者,只要拿發黑的指尖隨意接觸一人,那人便立即暴斃而亡。」
付晏歆沒怎麼听,只覺得這二皇子多年未處在宮中居然還可以對宮中的事情了如指掌,那廝肯定是在宮中留了眼線。
陸卻遙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當年,就是我把夏荷送進了宮。」
付晏歆沉吟,似乎明白了什麼,她道︰「所以……」
「所以,」陸卻遙閉眼,「他是一石三鳥,一舉兩得。」
除掉了他的眼線,把大小事務托給他又故意讓他下不來台,從中作梗陷害他身邊的人。
是什麼,能讓他恨他到如此地步?
陸卻遙睜眼,眸中竟是那緩緩流動的酸澀與悲痛,他多少次勸自己不要流下眼淚?他自己都記不清。他只知道,在那些個痛苦的日子里他一滴眼淚都不曾掉過,他堅強得讓自己都有些訝異。
付晏歆嘆氣,「想哭就哭,沒什麼丟人的。」
是的,沒什麼丟人。
為這冷血無情的皇宮,泯滅了世間最純粹的親情,封殺了自己內心深處最不容踫觸的柔軟,爾虞我詐算計報復只為一個權字,流淚,不丟人。
陸卻遙笑笑,「晏兒,誰能知我?」
像是捫心自問,又像是問付晏歆。
付晏歆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擋住眸子仿佛永遠也望不進去。「你總該有你該舍棄的東西。」
她頓了頓,又道︰「這是前提。」
成為一個孤傲權威的王的前提。
陸卻遙苦笑,轉頭︰「晏兒,我該不該殺他?」
付晏歆突然笑道︰「該。怎麼不該?再不殺恐怕以後都沒機會了。」
她深深明白著,即使他背負一生罵名,即使他被全國上下唾棄辱罵,但他依舊是一個王,不可一世的王,他要蛻繭成蝶這就是他必須經過的一關。
只是,那名聲與威望可以重新塑造挽回,卻怎麼也挽不回那顆破碎冰冷的心。
她想,她這樣教唆他,會不會再次被罵是妖女?
她搖了搖頭,想,算了,自己還是竭盡全力助他登上皇位好了,以她一個現代人看足了宮斗片的智慧,她覺得至少能幫上點忙,就算能站在他身旁默默的看他步步高升墊尸體為階梯也好,也許她會病死在這醫療技術不發達的時代,也許她會在與他同行的某次戰爭中被萬箭穿心失去生命,也許她會被某次湍急的河流淹死,或許還被外國抓去當成俘虜威脅他退兵……她想過無數種死法,卻唯一沒想那最美好祥和的死法︰與他牽手至白頭老死。
多狗血,不是嗎?她覺得她沒那麼幸運也沒那麼珍貴,她覺得自己盡到自己的職責就好,功成她抽身而退,或許她會永遠在天淵,不,屬于他的國家默默祝福他。
當晚,她躺在軟榻上,晶亮的眸子熠熠發光,灼亮了夜那雙深沉的眼。
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自己的窘迫樣子。她想那樣的她他看去了肯定心里在狂笑,卻不知她的那一瞬失神是為了什麼。
那個多年前她曾救過的人,在夢縈河邊救下的人。
閉上眼,任柔和的月光灑在面龐。
***
夜貓子付晏歆剛起來就看見皇子坐在榻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不緊不慢坐起身,打了個哈欠道︰「皇子,早啊。」
「我喜歡你叫我卻遙。」皇子笑。
「嗯。卻遙皇子。」她轉頭看著他︰「你一大早不懷好意笑意婬婬坐在我榻邊是何居心?」
她突然發現皇子今天笑得春風明媚陽光燦爛花開一般。
「哦,沒什麼。」陸卻遙笑︰「早飯好了,起來不?」
付晏歆看了一眼笑得花都開了的某人,下意識覺得肯定有事,要不然他一大早這是做啥?于是道︰「有事求我?」
皇子笑︰「沒有。」
「哦。」付晏歆皺眉。「還是不對啊。你沒事求我你這是在干嘛?」
「沒什麼啊。」陸卻遙揉了揉她如雞窩一般的頭發,道︰「父皇今早叫你過去。」
「叫我過去?」付晏歆指著自己的鼻子訝異︰「他不早朝?」
陸卻遙轉頭望向窗外看了下時辰,道︰「現在快午時了。」
「啊——」某人繼續月兌線狀,半天才如晴天霹靂一般炸毛︰「你說毛?午時了?!」
「是啊。」陸卻遙點頭,指了指遠處桌子上的「早飯」,「晏兒啊,早飯都涼了。」
付晏歆抱頭痛哭,「啊啊啊皇子你為甚不早告訴我。」
陸卻遙春光滿面的想︰我才不會告訴你我是看某人的睡相看呆了才忘了時辰的。
不過說是一回事,做起來就是另外一碼事——付某人看起來急躁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實則就是洗個臉都要花半個時辰感嘆今天的陽光如此如此燦爛如此如此美好之類。
看到涼了的早餐付某人皺眉。于是特地叫侍女去大老遠叫來御廚為她做了一頓熱騰騰的雞鴨魚肉油脂含量極高的「早餐」——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丫掛著二皇子要吃的豐盛點的借口。
于是二皇子鄙視。相處這麼久了都不知道人家比較愛吃素食。
等付貴人慢騰騰的吃完飯又磨蹭了一會她才緩緩的撫著如同孕婦的肚子走出了二皇子的寢宮。
記得二皇子還揶揄道︰「晏兒,勿要激動墜了胎。」
付某人打了個飽嗝,斜睨著二皇子道︰「又不是你的你柔情似水個毛。」
二皇子笑︰「早晚都是我的。」
于是付某人頭也不回的出了宮門︰這廝最近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丫真不知道是跟誰練的。
她幽幽的賊眉鼠眼的飄到了金鑾殿門口,還沒出現在皇帝面前就听一尖細的聲音喊得她心里那個糾結︰
「付才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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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應該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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