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門韶華 (十二)痛心回憶不可說

作者 ︰ 節操掉滿地

付晏歆一腳踹開傳話的太監,牛叉哄哄雄赳赳氣昂昂就跨進了金鑾殿的大門。

「皇帝老兒,你給老娘死出來!」

開玩笑,觸了她的逆鱗還想有好日子過?尤其是在氣頭上的某人大腦短路眼楮里噌噌噌直冒火,她管對方是誰,天王老子她也要大鬧天宮一番做個前有古人後無來者的孫大聖。

皇帝掏了掏耳朵,睥睨著站在大殿中央怒發沖冠的某人,不緊不慢的道了一聲︰「何人喧嘩?」

「我!」付晏歆冷笑,把在一旁瑟縮著的太監一把提起然後摔在了大殿中央,「這位同學,我可以給你一分鐘的解釋時間。」

太監害怕,還不忘了問︰「一分鐘……是多久啊?」

付晏歆想了想一分鐘好像太久了,于是笑著對太監說︰「這樣,太監同學,我給你一次機會和皇帝老兒解釋清楚剛才你的稱呼是怎麼回事。」

太監望天︰我真的是無辜的啊啊啊啊啊……

皇帝含笑觀望不語,一邊看戲還不忘喝茶。

于是他笑了笑,對著趴在地上的太監道︰「。朕赦你無罪。」

太監看了看聖上,又看了看虎視眈眈的付某人,淚眼汪汪委屈無比︰得罪了聖上自己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就皇帝那個心眼能大到哪去?可是如果解釋不清楚,這個貌似母老虎的正在氣頭上的不明生物很有可能就在下一秒親手送自己上西天。

大殿靜得可怕。付晏歆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地上的太監,地上的太監仰望聖上,聖上端坐在龍椅上頗玩味的看著付某人。

付晏歆想︰怪不得剛才二皇子的笑容如此奇怪妖媚,一雙狹長丹鳳眼中除了滿滿的笑意似乎還透著那麼一點點的……陰冷?不過他陰冷個什麼?付晏歆腦袋打結。

等了一分鐘某人終于等不耐煩了,上前蹲笑著看著顫抖的太監道︰「同學,你是想我動手還是你自行了斷?」

太監受驚的「啊」了一聲,手中的拂塵都掉落在地。

「你怕什麼?」付晏歆繼續陰笑得太監的毛都豎了起來︰「大不了下輩子還是條好漢……哦不,太監嘛。」

皇帝干咳了兩聲,終于出聲制止道︰「付才人,適可而止了罷。」

付晏歆不理。

他提高聲音道︰「付才人?」

才你二大爺的才人!付晏歆皺眉冷哼,不說話。

皇帝見她不理,嘆了口氣道︰「唉,才人,朕知道……」

「陛下。」付晏歆直視皇帝,「這里只有付晏歆,沒有付才人。」

陛下看了她一眼,又嘆了口氣道︰「朕知道你是個性子烈的女子,可……」

「陛下。」付晏歆微笑︰「我不是馬。」

「好。」皇帝干咳,「要知道……多少秀女想升為才人呢……」

「陛下。」付晏歆第三次出聲截斷,「第一,我不是秀女所以也不想當個什麼才人;第二,我不是陛邊的人恐有諸多不便;第三,若是陛下傳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的話,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她就轉身要走。

皇帝大手一拍龍椅扶手,大聲喝道︰「站住!」

他怒道︰「朕給了你機會,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付晏歆停步,不轉身冷笑道︰「如果面子上掛不住,陛下大可以殺了草民以顯皇威。」

皇帝閉眼仰頭,握在扶手上的手漸漸攥緊,指尖關節微微泛白。他低聲道︰「你莫要逼迫朕……」

付晏歆負手面對陽光,「陛下,君子不強人所難。」

「君子不強人所難……」皇帝輕輕重復。可是真的就要這麼算了嗎?她是個那樣明朗的女子,如陽光一般可以滲透到每一處陰暗的角落,她甚至打開了他多年緊閉的心門,掃開了他多年附在心靈上的塵埃。

付晏歆點了點頭,輕聲道︰「陛下,你知道師傅臨走的時候對我說什麼了麼?」

「什麼?」皇帝閉眼。

「他叫我好好待你,不然你不開心了,夢貴妃也會不開心。」付晏歆淡淡道。

「你何時好生待過朕。」皇帝苦笑。

付晏歆沒有笑意的笑了一下,眼中滿是戲謔︰「待皇帝不好?我不想混了啊?」

皇帝好笑的看著女子裊婷單薄卻堅定的背影,陽光透過她的雙臂間、手指間、青絲間,為女子的身影披上了仿佛世間最耀目的金色錦衣。

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女子注意了?或許是她在御花園的那晚?她的那個樣子真的是可愛極了,可能她自己還不知道,她那個樣子會吸引多少人的注意?連自己都會忍不住去逗她,哪怕是那一瞬間的幻覺也好,讓他感覺到她的熾熱的跳動的心。

于是他不動聲色的、也未宣旨的,用一個皇帝該表達的方式,去試探她。

結果她還是拒絕。結果她的心里還是被另一個人塞得滿滿的,再也進不去第二個人,哪怕是一根青絲、一個眼神。

付晏歆突然轉身道︰「陛下,草民一直想問個問題。」

皇帝突然有點討厭這樣的君臣稱呼。「你問。」

她抿唇,淡淡道︰「我師傅殺了皇後,陛下為何還放他出宮?」

陛下顯然是沒預料到付晏歆會問這個問題,他的眸中剎時冷了下去看不見光彩,他沉默了一會許久嘆氣道︰「……我欠了他太多。」

付晏歆驚訝。一個王,高高在上的王,明明甚至可以對一個人的生死置之不理,他可以在任何時刻沒有理由的選擇陰狠與霸道,他甚至可以冤死無數條人命只為了一己之私,只是那樣的王,大抵也與禽獸無異。

她突然想,他……會不會成為那樣的王?

皇帝仿佛是陷入了令他痛苦無法自拔的回憶當中,渾身顫栗抖得如篩糠一般。

她嘆了口氣,兀自坐下。

「算了,我也不問了,我看你也不想說。」付晏歆手扶著腦袋,淡淡道。

皇帝面色蒼白了許多,抬頭對付晏歆欣然一笑,仿佛表示感激。

「給付才……付姑娘看茶。」皇帝對身邊的宮女道。

宮女恭敬欠身,隨後為付晏歆沏茶。

「也真是的。」付晏歆皺眉,「陛下你就沒想要再立個皇後?」

皇帝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目不斜視︰「朕還未曾想過。」

嘖。付晏歆不屑,他丫干脆為自己立個貞潔牌坊好了,省得總有一些想攀龍附鳳的妃嬪才人來投送懷抱。

她想了想,「可是不再立皇後的話,我相信朝中很快會有大臣給陛下小鞋穿。」

「放肆!」皇帝慍怒拂袖,「他們如何制得了朕?」

「是制不了。」付晏歆點頭眨眼,「也就只會上書進諫批斗某某攻擊某某罷了。」

皇帝哼了一聲,不搭話。

許久宮女端著茶杯回到大殿,輕聲踱到付晏歆身前為她擺好茶盞,剛要轉身離去,就听付晏歆突然輕喝了一聲︰「站住。」

宮女本能一哆嗦,轉身輕聲道︰「姑娘……」

「這是姑娘的?」付晏歆嘿嘿一笑,手中躺著一紋有精致紅梅的粉底荷包。

「是……是……」小宮女俊臉微微一紅,伸手接過荷包,輕聲道︰「多謝付姑娘。」

「不用。」付晏歆眯眼笑︰你就裝。

***

付晏歆抬眼瞅了瞅,又把眼皮撩下假寐。

二皇子這下可是真閑下來了。自從宣布夏荷一死之案無果而終之後他就整天粘在寢宮里踹都踹不走,而且一定會在除了早飯晚飯睡覺的時段每隔一個時辰就呼喚付某人一次,不是端茶送點心就是……放浴水。搞的她原本就弱不經風的體質是越來越差而且皮膚也快沒了血色——都是鼻血鬧的。

這不這不,二皇子又在旁若無人的洗澡。這下可不知道在哪學來的小曲兒竟然幾乎每天洗澡的時候都哼著歌甚是悠閑愜意。付晏歆心道你怎麼不唱十八模,好讓姑娘我也開開耳界。

她掏了掏被磨出老繭的耳朵,意意味深長道︰「卻遙啊。」

「嗯。」皇子欣喜。

「你可不可以唱個十八模?」

「不可以。」陸卻遙靠在桶沿,眯著鳳眼道︰「本皇子從不留戀煙花之地。」

「嘖。」付晏歆不屑,「跟你父皇一樣沒趣。」

皇子的臉立刻就冷下來。他突然陰笑著道︰「付才人啊。」

「干嘛干嘛?」付晏歆抱胸。「還有,我不是什麼才人!」

「沒趣。」皇子學著某人的口氣道。「今日父皇與你談什麼了?」

「不告訴你。」付晏歆抹鼻子望天。

「哦,也好,我洗完了……」于是皇子就要起身。

「別別別別別別!」付晏歆抬手捂住自己的眼楮,指尖還不忘留了道縫。「也沒聊什麼,不過你的父皇真的很陰險。」

「怎麼?」皇子挑眉。

付晏歆挑眉,「他根本就沒想讓我師傅安全的走出天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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