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卻遙想了想,點點頭,「是啊。」
九月初六,便是天淵國一年一度的祈福日。天淵國國民大多都擁有著不同的宗教信仰,故在九月初六一天眾人奔走于寺廟祭壇,互相道福祈求平安,成家男子會為老人求一道長壽符,女子則會為孩子求一道平安符,當日舉國上下便溢滿了濃濃的文化氣息。
那天夜晚至掌燈時分,皇宮宮門便會大開,隨意庶民官宦進出,彼時皇室成員均可隨意在皇宮內走動,為的便是給從未進過皇宮的庶民們引路。皇宮上下一片繁榮之景,紅色的燈籠綴著金色的林立的大小宮殿,直到戌時,皇宮里的每個人都可以放飛點燃手中的祈福條,其實與孔明燈是差不多的,橙紅色的燈罩在天空中猶如閃爍的星點一般,煞是好看。
因為這是天淵國比較重視的傳統節日,國人都十分重視,所以在那天便輕兵把守在各個角落即可,不用擔心刺客來襲。陸卻遙隱約明白了付晏歆的意思,難不成她要做那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刺客」?
付晏歆湊在陸卻遙耳邊低語幾句,熱氣哈得皇子的心都酥了一酥。他仔細听著付晏歆的那個驚天計劃,心中突然動搖了一下。
付晏歆說完滿眼期待,「你說怎麼樣?」
「不行!」陸卻遙當口拒絕,他不能拿她冒險。「不能留著他的命!」
「笨呢!」付晏歆拍了拍他的頭,道︰「你聰明一世咋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糊涂了,你想啊太子要是出事了那皇帝還能放過你?」她想了想又威脅道︰「肯定第一個拿你開刀!」
「大不了帶你逃。」皇子信誓旦旦。
「不一樣的!」付晏歆與他對視,十分嚴肅道︰「你不留他的命和留他的命完全是不一樣的,你要是殺了他皇帝肯定提著刀子滿世界通緝你,相反你要是不殺他皇帝就會提著懸賞金滿世界找你,你覺得是被通緝還遲早被抓回去好呢還是被尋找還怎麼也找不到的好呢?」
「嗯……」陸卻遙沉吟,覺得她說得貌似挺有道理。左思右想他謹慎道︰「不過這件事不行,我寧可你一輩子呆在皇宮。」
付晏歆哭笑不得,眼前的二皇子完全不像平常那個冷漠睿智時刻都保持著警覺的樣子,反而像一個與母親撒嬌任性的孩子一般,心頭卻是暖暖的。
不過她決定的事幾乎沒人能輕易改變,那天的祈福日大概應該是天淵國最亂最動蕩的一個祈福日,反正折騰完先給太子一個下馬威她就陪他一起跑路,她相信他不是一個把名利看得很重要的人。
突然陸卻遙拽了拽她的袖子,輕聲對她道︰「該你了。」
「啊?」付晏歆的反射輻比較長,她看了看含笑的陸卻遙,又看了看上座滿眼戲謔的太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什麼?」
「出題啊。」陸卻遙笑道,「你不是要玩玩她們麼。」他想了想又湊近付晏歆輕輕道︰「無事……太醫會把她們抬走的。」
付晏歆臉一紅,起身拍了拍衣袂,踱了幾步到了中間,又很嚴肅的清清嗓,「咳咳,大家剛剛的表現都不錯……那麼,接下來就是智力問答。」
其實她只顧著和皇子聊天來著,除了霍白桐的一首琴曲她什麼也沒听什麼也沒看。
眾女子正襟危坐,仿佛很重視。
付晏歆心虛的看了一眼霍白桐,道︰「那麼,下面我就說下規則。其實很簡單,就是一人一個問題,答對了留下。」
「那答錯了呢?」有人問。
「打道回府。」付晏歆笑著回答這位姑娘的問題。那女子听後吐了吐舌頭,乖乖閉嘴坐下。
付晏歆板了板臉,緩緩的緩緩的走向第一個女子,到她面前還猝不及防「 」的拍了下桌子,女子一驚差點尖叫出來。
「姑娘,不要怕,我不是什麼好人。」付晏歆笑,又想起了那些耳熟能詳的腦筋急轉彎。「請听題︰小明他爹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叫大毛,二兒子叫小毛,三兒子叫什麼?」
「當然是三毛。」女子想也不想就答道。
「恭喜你答錯了。」付晏歆笑,「三兒子叫小明。」
她走向第二個女子,「請听題︰一塊五分熟的羊肉和一塊七分熟的牛肉在一起,為什麼它們不聊天?」
「羊肉和牛肉怎麼能說話?」
「因為它們不熟,姑娘。」
「請听題︰一只青蛙在二十米的井底向上跳,一次能跳四米,請問它幾次能跳出這口井?」
女子埋頭仔細算了一會,道︰「五次!」
「錯!它早摔死了……」
「我問你,什麼東西永遠都踫不到你的右胳膊肘?」
「呃……應,應該是……很短的竹竿?」
「是你的右胳膊肘啦笨蛋!」
……
就這麼一輪問題劈頭蓋臉的問下來,眾位剛才還是活泛得跟水里的魚兒似的女子,現在已經被付某人殘忍的答案雷得外焦里女敕炸毛驚呆。
最後付晏歆走著走著就又回了原點,她無奈的看了看眾人,對她們喊道︰「你們看著!」于是轉頭去問陸卻遙︰「請听題︰為什麼仙鶴要縮著一只腳睡覺?」
陸卻遙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縮兩只腳,會摔。」
「bingo!」付晏歆打了個響指,又拿自己的鼻孔深深鄙視了那些有胸沒腦的千金小姐,拽道︰「看到沒,這就是差距啊差距!」
眾人嘩然,都是同樣不著邊際沒有邏輯不按套路出牌的題目為什麼二皇子就能輕易答對?果然皇子和平民的思考方式還是有很大的出入啊!
付晏歆郁悶的看著散去的眾人,嘟著嘴月復誹。這是啥意思?太子就是來看熱鬧的嗎?選妃的不是他嗎?為什麼他樂完了玩完了吃完了就拍拍回去休息了啊?
陸卻遙掃了一眼突然空空如也寂靜詭異的大殿,捏了捏她的手,道︰「我們也回去。」
「我怒了!」付晏歆掀桌,「這他媽算什麼?他玩完了他走人了結果一個妃子也沒點,當遛狗呢?」想了想覺得好像罵到自己了,又呸一口憤憤道︰「我祝他丫的吃方便面只有調料包!」
「晏兒,」陸卻遙嘆氣,「我告訴你個秘密。」
「啥秘密啊?」付某人正在憤怒著沒好氣,「難不成太子還被腌了啊?」
「還真是。」陸卻遙縴長的手放在唇邊,好笑道︰「要說的文雅點,那叫絕後。」
「啊?」沒想到還真被她猜對了。她突然明白太子為什麼要殺夏荷又要殺宮女連太監都不放過,原來自己丫也是個沒把的,顯然是心理變態嘛。
「陸卻遙。」付晏歆嚴肅道,「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太子殿下斷後有那麼好笑嘛!沒辦法她這個人就是比較善良。
「嗯。」陸卻遙也不生氣,順藤模瓜把手往她腰上一放,湊近道︰「我從來也沒跟你說過……我是好人啊。」
「滾滾滾!」她一把推開陸卻遙,皺眉道︰「你皇兄都絕後了你還笑,真該笑掉你大牙!」
「呵呵……」不說不要緊,一說陸卻遙還笑得更厲害了,俊臉上飄上兩朵可疑的緋紅,「那的確是個意外……」
「還有啥意外能比攤上你這麼個弟弟更可笑?」付晏歆嗤之以鼻。
陸卻遙仔細想了想還是別告訴她,不然以她那低到不能再低的笑點怎麼也得笑上個十天半個月的,萬一要是再傳到太子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付晏歆皺眉剛要說什麼,突然听到一聲類似于衣料摩擦地面的輕微聲響,聲音很小如飄羽一般輕柔細微,若不是武功較高的人還真的很難听出來。她看了看陸卻遙,正好陸卻遙也皺著眉看著她,兩人十分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齊齊閃身躲到了玉柱後。
兩人屏息靜待,果然片刻之後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是很急促的趕了過來,摻雜著來人略微慌亂不穩的呼吸,似乎還能听到那極快的心跳,在這空蕩的東宮中甚是清晰。
付晏歆探出頭看了一眼就馬上又縮了回去,那明黃色的袍子,熠熠發光的金冠,刺得她的小心肝一跳。她轉頭對陸卻遙甩了句唇語︰「是太子。」
陸卻遙像是早就知道的輕輕點了頭,眯著的眸子看不出光彩。
只見太子在殿中踱步,像是等待著什麼,過了一會三人同時听見了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聲,付晏歆和陸卻遙的眉頭同時一皺,太子的臉上卻現出驚喜之色,像是激動又像是緊張。
黑衣人無聲進入大殿,腳步沉穩有力掠著勁風。他快步到太子面前,最先就是「 」的一跪,低下頭不語。
太子的眸中掠過一絲失望,沒踫那黑衣人,淡淡問道︰「如何?可解決了?」
「主子,」黑衣人的頭剎時又低了幾分,「未能解決。」
很直白的四個字,沒有任何解釋,語氣中是深邃又濃厚的歉意,攙著淡淡沙啞的嗓音,在大殿中繚繞。
太子眸子一緊,「是嗎……」忽而憤怒的一拂袖,「你們,竟會打不過他?!」
「他武功太高。」黑衣人的頭都快埋到了地下。
「武功太高?」太子冷哼,「那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他殺了我的母後,難道你是想讓母後死不瞑目嗎?!」
「不敢!」黑衣人馬上磕頭,「我們會盡力將他解決!」
師傅?原來是太子在暗中陷害師傅!付晏歆眸子突然冷了下來,扶著柱子的手緊了緊,指尖關節泛白。
「不必!」太子手一揮,話鋒轉道,「那件事……如何了?」
黑衣男子面露喜色,稍稍抬起了頭,恭敬道︰「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只等主子一聲號令,初六那天便可攻城,恭喜主子!」
祈福日!付晏歆的腦子里立馬現出這一天。太子要在祈福日那天謀反!趁著皇城的人都放松警惕然後如破竹之勢直入皇城心月復嗎?付晏歆現在恍惚就可以嗅到空氣中那飄渺的血腥味,朦朧可以看到橫尸遍野生靈涂炭的原本最繁華的城都,她仿佛就如看到了十年前那府邸被大火包圍的場景!
她深深的吐了口氣,不料這一口氣憋了太久聲音太大,驚動了正在喜悅的太子主僕二人。
太子轉頭警惕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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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了速度可能會慢些,但是我還是會盡全力投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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