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中海炎熱,潮濕,北方人很難適應的氣候,卻阻擋不住前赴後繼南下打工群眾的熱情。
剛下飛機的江君揮舞著修長的手臂,位于接機口的江爸爸和江媽媽含笑的望著兩人,拉著一個行李箱的葉堇緊跟其後。
一行四人,兩兩分散的聊著天,江君拉著江媽媽說個不停,親密的靠在江媽媽的身邊,兩人儼然一對姐妹花般靚麗璀璨,略後的葉堇陪著江爸爸平淡的聊著時事,九八年的洪水,股票,甚至是逐漸走進人們視線讓人眼熱的房地產,每個江爸爸挑起的話題葉堇都會分析出與時下主流不同的聲音,往往這些獨到的見解會讓江爸爸眼前一亮,越聊越高興的直到開車進入他們所住的花園小區都沒停頓的和葉堇聊著最近的大盤走勢,一路上江爸爸知道葉堇最近一直在做短線操盤,用葉堇的話是小有收獲,但是江爸爸直覺告訴他,一定大獲全勝,真是難得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葉堇進入江君位于中海的家,不僅裝修的現代感十足,更多出很多的古韻,根據葉堇目測大概有接近二百平的規模,半躍層式的結構,布局合理。江爸爸和江媽媽的品味很有意思,江爸爸喜歡低調的古典家具,江媽媽喜歡現代化的家電設備,這個屋子充分展示兩人的差別,古色古香的檀木家具,上了年頭的古董擺設,最新款的電視電腦,歐洲風情的現代化廚房設計,都很好展現了江爸爸和江媽媽身為資深紅二代的底蘊學識和修養,不是每個人都能把二者融會貫通的那麼好的。
「你們先做著,我們去準備晚飯。」才坐定不久,江媽媽推了推正聊得高興的江爸爸,準備讓他進廚房幫忙,一家四口在家吃一頓團圓飯。
「江媽媽,我來做吧。」葉堇從沙發上站起來,拿過江媽媽手中的圍裙,「江君,你多跟江爸爸和江媽媽聊會兒。」走向廚房。
「這怎麼行,小堇!還是我來吧。」江媽媽不放心的想要攔著他。
「媽~沒事,讓他露一手吧,你們不知道他做菜有多好吃,你們現在的任務是陪著我,我好想你們。」江君拉著江媽媽和江爸爸的,一家三口享受難得的美好時光,廚房中的葉堇熟練的翻炒著江媽媽準備好的材料,大概女婿第一次上丈母娘家總要顯示一下自己的特長。
一道道菜被送上餐桌,江媽媽充足的材料被葉堇做足了八道菜,遼東菜特有的香味彌漫開來,只要聞到就會讓人食指大動。
「吃飯了。」葉堇卸上可笑的女式圍裙,走到客廳,看見詳相談甚歡的一家三口,三個人擠在一張沙發上親熱得很,江君听見召喚急忙終止談話,早已餓得饑腸轆轆的她先是拉起江爸爸和江媽媽,自己迫不及待的迎上葉堇把他從新拉回餐廳,紅撲撲的小臉,不停轉動的眼楮都在向葉堇述說著心虛。
笑意盎然的葉堇熟悉的拉住江君,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江君如同斗敗的公雞一般知道自己掩飾失敗,討好的蹭了蹭葉堇的胳膊,她知道,葉堇剛才在說,現在沒空晚上審問。
江爸爸和江媽媽都敏感的看著兩個的互動,隱隱的都浮上一股擔憂,人們面對未知的未來總會往最壞的地方打算,這是人之常情。父母總是為子女提供最好的選擇,但是葉堇真的是江君的歸屬嗎?他們都那麼小,將來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如果以現在葉堇的家庭,就是再努力三輩子也踫不到鐘家圈子的邊緣,該怎麼辦?各懷心事的江北李艷和葉堇江君圍坐在一起。
餐桌前的江爸爸和江媽媽看著散發誘人香氣的佳肴都食指大動,久未嘗過遼東菜的江爸爸更是拿出一瓶珍藏好酒,要和葉堇喝一頓。但是拿完酒回來的江爸爸看著坐在自己和女兒中間的小子突然生出一股階級愁恨。這小在將來有可能拐跑自己如珍如寶如花似玉的女兒,再看兩人老夫老妻般的相互布菜,葉堇碗里堆積如山的熱菜,自己碗中只有白白的米飯,眼楮來回掃視不停,心里那叫一個酸,女生外向一點都沒錯,從來也不給我加個菜啥的。
一塊魚香茄條出現在江爸爸的碗里,正郁悶的江爸爸順著筷子望去,葉堇正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燦爛一笑,牙白拍廣告去啊!瞪了一眼一臉傻笑的葉堇,江爸爸眉開眼笑的夾起茄條,看著葉堇不忘給自己和李艷夾菜,再看看吃的沒心沒肺的江君,眼楮微酸的江北趕忙低頭喝了口酒,就算將來葉堇和江君沒有結果,知根知底的葉堇也值得對自己對他好。
江北其實很欣賞葉堇,欣賞他從骨子里透漏出的居家感,他自己恰好也是這樣的類型。居家其實是戀家,是愛家中的人,只要有那個人在,那里都是家,看了眼正在為自己夾菜的江媽媽,江北幸福的笑了笑。居家不代表沒有能力,恰恰相反葉堇很有能力,更是一般成年人都要自嘆不如,他是當紅的少年漫畫家月入幾萬,更是合格的操盤手,根據他們倆談話的內容,江北知道他對股市的認知還是很全面的,但是都不夠!他還要成長,還要變強!鐘家人的紅色太過濃郁,現在的葉堇根本不抵擋不了來自家族的阻力,就像自己當年一樣一無所有的打拼,一點一滴的積累是不夠的,他不想讓女兒過上為柴米油鹽操勞不休的日子,兩個人即使有真愛,但是歲月的打磨,物質的要求,他們仍不會變嗎?!
葉堇認識江君已經十多了,他還會有新鮮感嗎,這個年紀的少年男女怎麼會明白細水長流的不易,他們會有夢想,更會有幻想和不切實際的遐想,會抵制不住外部的誘惑,太多的不確定在等著他們,自己該怎麼辦?!
在女兒口中的葉堇是全能全知的神,她的葉堇就是她一輩子的歸屬,自己是讓女兒繼續天真的活在葉堇編制的夢中,還是帶領她進入殘酷的現實?江北自嘲的笑笑,自己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葉堇雖然讓人難以捉模,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對江君的感情。自己就不要當什麼阻止女人比翼雙飛的反派了,沒經歷過怎麼能夠知道未來呢。
「陪我喝一杯。」豁然開朗的江北為葉堇倒上了滿滿一杯白酒。
「爸,你灌不倒他的。」笑嘻嘻的江君壓根不就反對葉堇喝酒,只是同情的看著江北。
「這麼有自信,你老爸喝過的」
「喝過的酒比我喝過的水都多,你這句跟爺爺講的有一拼。」輕哼一聲的江君反駁道。
「到底喝不喝。」不服的江北大喝了一口酒。
「小心別把咱爸灌多了。」江君小聲的囑咐。
葉堇輕拍了下緊貼自己的江君,轉身對江爸爸道「喝!江爸爸。咱們把這一瓶喝了就差不多了,你們和江君累了一天也早點休息。」葉堇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仿佛他喝的是啤酒不是白酒。拿起酒瓶又給自己滿上一整杯,和江爸爸喝了起來,葉堇喝酒就像喝水一般輕松,每回干杯都是一飲而盡,沒幾回就把一整瓶酒輕松解決,而江爸爸只喝了小半。不服的江爸爸還想去取一瓶,被江媽媽一個眼神給瞪了回來。
「這孩子,多吃點菜,一會吃完就去休息吧。江北你也多吃點菜,在公司喝不夠,還回家喝。」
「不喝不喝,李艷同志,堅決服從你的指示,那葉堇一會吃完飯咱們下盤棋,早就听說過你棋下的好,你的徒弟可是沒少在我面前吹噓。」江北一邊吃菜一邊閑聊。
「恩,我不會贏您太多的。」已經吃完的葉堇真誠的回答。
「咳咳太直白了臭小子」被嗆到的江爸爸,放下筷子,去書房拿棋盤了。
一邊的江君和江媽媽迅速的打掃戰場。
「您執黑現行。」坐在一邊的葉堇挺直腰背,平靜的注視著江北。
「好!看我怎麼贏你。」雄心勃勃的江北開局先行。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不覺已經下了好幾個鐘頭,挺不住睡意的江君從沙發上起來準備拉葉堇回房睡覺。
「不行!這把下完的,乖女兒。」還在認真思考的江北頭也不抬的央求。
「別下了,爸!連輸三把還掙扎什麼啊?!不下了不下了。」上前把圍棋打亂,拉著葉堇要走人。氣得江爸爸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心里直嘆家門不幸,女兒這麼小就胳膊肘往外拐。
「乖!一會兒就下完,你再等會。」葉堇輕摟住昏昏欲睡的江君,一邊用手飛速的復原棋局,「江爸爸,該你下了。」
看著復原如初的棋局江爸爸啞口無言,記憶力也太彪悍了吧,這都下了一百多手了。「葉堇,我輸了,難為你之前三局都只贏我一子,你趕快領江君睡覺去吧。」垂頭喪氣的江爸爸道了聲晚安回房了。
葉堇和江君仍然住在一間房里,江爸爸江媽媽也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兩個小屁孩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更何況今天白天已經囑咐過江君。而房里的兩個小同志正在進行批判大會。
「讓我睡啦,我全招了!」江君抱著枕頭滾來滾去。
「真的只是說讓你多注意身體,江君小同志別逼我對你進行**摧殘。」把翻滾的江君壓在身下,威脅道。
「大人,放過民女吧,小女子困。」
「醬軍,額還米有審問涅,木須睡。」
「阿拉困高高」
「俺要審尼!」
「••••」
「瓜娃子,起來,快起來!」
「••••」
「••••」
世界安靜了。只剩下干瞪眼的葉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