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老太聞著熟悉的味道,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讓人橫豎模不著頭腦的一碗普通湯汁,同桌的老人們聞著雖然好聞卻也無甚特別的海帶湯,都覺得莫名其妙。
江君在身後貼心的安慰著有些激動的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大家都看著呢。」細心的用紙巾擦拭著鐘老太的眼淚。
「見笑了。」好不容易收拾心情的鐘老太,笑著同周圍的說著抱歉,「老頭子,這是我嫁給你以來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轉頭看向身邊的老伴眼神中充滿溫情。
「老伴,早知道你喜歡喝,我就經常給你弄了,你看你,這幾十年就知道遷就我,我討厭海鮮,你也不喝這玩意。」鐘老頭恍然大悟的聞著略帶腥味的海帶湯。
「不是你弄的?」鐘老太疑惑的看向自家老伴,轉頭看向身後的江君。「肯定是你這個小棉襖,女乃女乃沒白疼你。」笑容可掬的模模自己孫女的小女敕手。
「是葉堇。」江君俯身道,眼里充滿笑意。
「是他啊他呢?」鐘老太眼里跟心里都充滿了感動。
「走了,做好湯就走了。」
「有心了,替我謝謝他。」鐘老太悄聲和孫女討論完,看著桌上還是不明所以的眾人笑著解釋道,「這不過是一碗海帶湯,大家也來嘗嘗。」說著示意江君為在座的幾位沒人分享了一碗。
「大家都知道我是朝鮮人,我和老鐘就是在朝鮮戰場上相識的,」鐘老太看著周圍的幾位年過古稀的老朋友,陷入回憶。「我們朝鮮人每次過生日,不管家里貧富都要給孩子做一碗海帶湯,代表著對母親的敬意,紀念母親分娩時候的痛苦。」
「挺好喝的。」一位老先生喝了一口不同意義的湯,含笑的看著徐恩連連點頭。「海帶加牛肉,做得很特別。」
「是啊,這是最正宗的朝鮮做法,加牛肉補身抵御海帶的寒性,剛才我喝的第一口就發現了。」徐恩含笑的看著對桌的老人。
「我記得當年我過生日,一位朝鮮的大娘還為我做過,那滋味,就跟這個差不多。」另一邊一位長相粗獷的老人操著濃重的湖南音接著道。
「老李,你老小子還矯情上了。」鐘承熟稔的取笑道。
「老鐘,放你娘的屁,今天有弟妹在,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
「老鐘」徐恩笑著勸道。「我小時候除了過年,就盼著一年能喝上一碗海帶湯,來到中國,吃了幾十年的長壽面,我都忘了自己是朝鮮人了。」
「以後每年我親自給你做海帶湯。」鐘承愛惜的看著徐恩。
「老鐘,嫁給你幾十年了,我早忘了海帶湯是什麼味,我喜歡中國也從未後悔過來這了,有了你,有了孩子們,這里啊,就是我的家。」徐恩突然感慨道,溫情的看著身邊身材不再的胖老頭,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老伴」臉上微紅的老鐘頭,有些羞澀的喝了口酒,心里TMD那叫一個甜。
「女乃女乃還是開席吧,爺爺不好意思了。」身後的江君壞笑著為自己爺爺解圍,順便揭穿他。
「好好。」含笑的對自己的大兒子點點頭,示意開始。
鐘江東手拿麥克風站在講台上看著台下一群群衣冠楚楚的政界要員,商界巨富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感謝大家蒞臨家母的生日宴,我鐘江東在這里感謝大家,」說著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台下掌聲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宴會大廳,出奇的響亮整齊。
「宴會開始。」簡短的開場白,強勢的軍人作風,鐘江東是鐘承最為滿意的兒子,不管是作風還是脾氣都像極了乃父。
離主位不遠的另個桌上,納蘭父子坐在一起,看著站在鐘老婦人身邊的江君交換了一個眼神,鐘江東回到自己的位置,在納蘭勉旁邊坐下。兩人雖然沒有飲酒,卻是聊了很多,納蘭自強靜靜的坐在一邊听著父親和鐘伯父的對話,標準的坐姿完全不插嘴。
酒席到了末尾,大家紛紛離席,畢竟大家的身份在那,對于酒宴都沒有太大的執著,鐘江東作為東道主忙碌的不可開交,而一邊的納蘭勉陪著他一起送起了客人,這麼一出在旁人眼里可就變了味道。
頭腦靈活喜好揣摩的人,看著納蘭勉和鐘江東眼里多了幾分莫名,臉上笑容更盛的同兩位軍政大元說再見,心里卻想,兩家估計是要聯姻了,這不都一起送客了,關系再好能有這樣的面子?
心思不差耳通八方的人,露出早該如此的表情,心里暗嘆怎麼這時候才表示,我幾年前就收到消息了。
離開的人都滿懷心事,每個人共同收到一個消息,納蘭家和鐘家要聯姻了。對照下兩家人里最有可能的情況,鐘江君和納蘭自強是再合適不過的金童玉女。
江君乖巧的站在女乃女乃身後,徐恩高興的同老戰友們續舊,除了海帶湯其他的也就象征的動了兩下筷子。鐘老爺子高興的和身邊的老哥幾個喝了一杯白酒,之後酒杯就被江君沒收了,無聊的吃了幾口菜,接著夸獎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孫女。
納蘭勉的父親納蘭老爺子其實也在此桌,坐到了主席夫人旁邊,安靜的吃著菜,偶爾幾句話出口就再沒了下文。
納蘭這個姓氏一听就知道是滿清貴族,而納蘭一家真真就是滿清遺老,納蘭老爺子當年還是中過舉人的清朝官員,不過後來投身革命,深得**器重,憑著滿清貴族子弟的身份為打開遼東局面出過不少力,家底豐厚,就是十年浩劫都沒斗垮他,依舊好好的活到現在,同鄧老一起勞動改造,引為知己。再後來平反座上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國家副主席,更是干過幾年中央黨校校長,屬于徐恩的老領導,退下來的幾年也沒閑著不斷提攜家中後輩,納蘭系在中央的地位如日方中,比起主席無可撼動的地位也不遑多讓。
素來低調不出席活動的納蘭老先生這次來到徐恩的生日宴上,其實也是給在場人一個暗示,納蘭家和鐘家關系匪淺。
納蘭自強自覺的站到納蘭老先生身後,看著對面笑顏如花的江君,保持微笑的同時骨子里有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因為直到結束他都沒看見葉堇的出現,他怯懦了。想到這里,笑意更深的看著江君,四目相對卻沒有濃情蜜意。
江君扶著鐘老太親自送著到場的幾位高齡巨擎,江東扶著自己的老父親身邊跟著納蘭勉,納蘭自強扶著自家的爺爺走在最後,幾人小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兩位開國之臣。
「葉堇這孩子有心了,過幾天記得讓他來家里吃頓飯。」鐘老太笑著拍拍江君的手。
「他說,心意到了就好,我們的事女乃女乃自然會做主。」
「他是明白人。」徐恩看了眼略略在後的納蘭一家。「有些人就是太著急了。」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冷笑。
「女乃女乃家世真的那麼重要嗎?」江君問出了自己憋在心里許久的疑問。
「很重要。」徐恩肯定的看著孫女,「卻也不是最重要。」
江君澄澈的眼楮看著女乃女乃,等待下文。
「你才是最重要的。」輕輕的咳了一聲,徐恩緊了緊孫女的手,「家世算什麼?中國還有幾家在咱家之上,只要你喜歡女乃女乃都交給你,這家本來就是我和你爺爺打出來的,誰也搶不走。」鐘老太看著身邊血濃于水的小棉襖,有些狂妄的陳述事實。
「女乃女乃我會驕傲的。」江君心里感動嘴上調皮道。
「我就怕你們太低調,今天葉堇那孩子你們啊!厚積薄發是好事,但是隱藏的太深,我害怕有些人著急。」看著納蘭和老伴談的熱乎勁,徐恩示意江君扶她過去,有些事不挑明,有些人不知道收斂。
「小徐,正說你呢!」納蘭老爺子看著走過來的徐恩止住話題,含笑的看著江君越看越滿意,當自己孫媳婦勉強夠了。
「老校長,說我什麼壞話呢?」徐恩笑盈盈的看著納蘭一家三代。
「納蘭說江君跟你當年一樣漂亮,我听著在理。」鐘老爺子含笑的驕傲,直白的承認,如同夸獎自己一般愉悅。
「小江君不小了,我們那會兒都該找婆家了。」納蘭老爺子順著話題繼續。
「勝人出生的時候我才十八。」鐘江東隨聲附和,多少有點慨嘆歲月不饒人。
「是啊!」徐恩深以為然道,「江君領回來的男友,我看著還湊合。」話鋒一轉,干淨利落。
瞬間的冷場,納蘭家直愣愣的看著徐恩,不知道她玩的是哪一出,就連鐘江東都被自己母親搞糊涂了,江君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剛才說的難道不是玩笑話?納蘭自強的臉色掛不住了,看著江君侵略清麗的容顏,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厭惡。
「這麼小都有男朋友了?真是看不出來。」納蘭老爺子心里不痛快,嘴上卻依舊溫潤。
「最近的事情,本來我看著你家自強不錯,但是丫頭自己主意正著呢,我們也沒辦法。」徐恩又一記回馬槍,宣判納蘭自強死刑,順帶夸著毫無意義的好話。
「戀愛自由,我們自強機會不是還有,小徐,萬一將來結成親家不是咱們都如意嘍。」
「江君同意,我們就同意,兒孫自有兒孫福啊。」徐恩拉住要說話的老伴,交換了一個眼神。
「說的是啊,說的是。」納蘭貌似感嘆,上了自家車子,絕塵而去。
一直在旁邊沒有插話的鐘江東耐不住了,忍不住道,「媽,江君」
「你什麼你,」鐘老爺子對著大兒子冷聲道,「你個小犢子,你是不是想和納蘭家聯姻,自己佷女都想賣,老子回去收拾你。」
「江東,別怪你爸說話沖,物極必反的道理你也懂,他納蘭家為什麼如此積極的同咱家聯姻,你也要好好考慮一下。」徐恩慢條斯理的同鐘江東道。
「爸,媽,我知道了,但是江君這麼小就有男朋友,你們怎麼也不管管。」
「老子還見過呢,能怎麼著,就是要飯的,江君喜歡我也認了,我就覺得不錯。」鐘老爺子的牛脾氣上來,看著自己完全利益化的兒子有些失望。
「我不是說家世,我是說江君這時候找有點小。」鐘江東有些急了。
「剛才納蘭家可沒覺得她小,你不也認為正合適?」徐恩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大兒子,同自家老伴坐車回家了,車上的江君還熱情的同大伯揮揮手,笑著關上車窗。
鐘江東站在風中凌亂了,身後趕來的兒子和兒媳婦看著自家公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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