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的這一聲厲呼不但讓楊恭仁、崔遜和王辯吃驚也令伽藍吃驚。,,用手機也能看。無彈窗更新快
什麼原因導致羅藝突然改變了立場竟然支持伽藍?難道武川系調整了他們的既定策略轉而在力保國內政治利益的同時全力在第三次東征戰場尋求更多更大的獲利機會?抑或武川系試圖進一步接近以越王楊侗為核心的政治勢力以便在未來的皇統之爭中贏得先機?
羅藝旗幟鮮明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把他所在的武川系對第三次東征所尋求的更高目標公之于眾于是這場軍議的質也就變了。
在這座帥帳里若以各自所代表的政治利益來劃分勢力那麼楊恭仁、崔遜和伽藍因為有共同利益訴求是最大的一股勢力而羅藝則代表了關隴武川系。在龍衛軍里與羅藝同屬一個政治勢力的還有柴紹、魏征和黃君漢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關隴武川系還在以伽藍為「橋梁」刻意維系著與以裴世矩為首的溫和改革派勢力之間的聯盟。這一結盟之舉在剛剛過去的政治風暴中已經充分展露了其不可估量的價值。
至于王辯他則代表了以薛世雄為首的支持皇帝改革的軍界關隴系激進勢力。王辯實際是一個單純的軍人以他低微的寒門出身無法跨入世家豪門的政治圈子因此對于攻擊之策他是單純的從軍事角度來做出判斷而楊恭仁、崔遜、羅藝和伽藍則從政治角度來權衡得失。
至此王辯徹底閉了嘴巴。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和份量接下來的議事已經輪不到他發表意見了。
「孤軍深入乃下下之策。不可行。」
崔遜的態度立刻強硬起來。一萬人的選鋒軍而且還是以龍衛軍為主力的選鋒軍其中一半人還是伽藍從河北蓄意「騙」來的義軍將士用這樣一支軍隊長途跋涉去攻打平壤未免兒戲。
武川系居心叵測可能存有摧毀龍衛軍干淨利落地把越王楊侗趕出皇統之爭的謀。崔遜的想法很簡單不能當。崔氏已經與越王楊侗捆在一起。而楊侗距離皇帝的寶座太遠了為此崔氏必須不惜代價穩住伽藍保住龍衛軍力爭在未來抓住任何一絲位的機會。
要知道越王楊侗的功績越大。實力越強他在皇統之爭中的處境就越危險。秦王楊俊、蜀王楊秀、漢王楊諒就是現實的例子。而崔氏更是在皇帝的逼迫下不得不在刀尖跳舞一步生一步死而能否死中求生。就要看「內功」練得如何能否抓住主動權。楊侗一旦沒有坐皇位他的未來就沒有了而以他為核心的政治勢力也將煙消雲散。或許年輕氣盛驕橫自大的伽藍敢于一次次豪賭。但崔氏是中土政治漩渦中搖搖yu墜的大船幾次傾覆之後。崔氏損失慘重再也賭不起了。
最後的決策權就在楊恭仁手。而楊恭仁猶疑不決。
楊恭仁可以把這一策略的決策權交給薛世雄奈何薛世雄並不是一言九鼎的前線最高統帥在他的面有皇帝和中樞在他的身邊則有李景和趙才事實薛世雄倍受掣肘根本無法從自身的利益以及自己對戰局的考慮做出他認為是最好的決策。
這就是第三次東征決策層的混亂之態相比較而言前兩次東征的決策層都以皇帝為核心事情反而好辦即便決策錯了但好歹也有個決策下面的將軍們最起碼還有個命令可以遵照執行而這一次選鋒軍都兵臨遼東城下了懷遠鎮的統帥部竟然還沒有舀出具體的攻擊部署是集結全部兵力猛攻遼東城還是兵分兩路一路圍攻遼東城一路直殺平壤?抑或甩開遼東城于烏骨城會合來護兒後義無反顧地殺向平壤?
皇帝和中樞之所以讓楊恭仁出任選鋒軍統帥正是基于遠征軍統帥部決策層的混亂有愈演愈烈之勢不得已而為之某種意義就是讓楊恭仁以自己尊貴的皇族身份主動承擔起臨機處置之大權。而諸如薛世雄等人則沒有這樣的優勢因為他們一旦擅權或者做出了錯誤決策所付出的代價便是仕途和生命而楊恭仁雖然也有同樣的憂慮但皇族總是有特權況且皇帝也授予了他臨機處置之權即便越權或者做錯了也會從寬處理最多也就是沉淪幾年然後再尋個機會東山再起。
正因為皇族身份超然有特權皇族才會不惜代價保護自己的國祚維護自己的利益。從楊恭仁的立場來說他願意看到朝堂的溫和改革派和關隴武川系這兩大帝國政治勢力能維持長久的結盟而這一聯盟若能持久必將影響甚至改變帝國正陷入絕望中的皇統之爭。一旦帝國確立了自己的儲君那麼帝國的政治局面必然發生巨大的足以推動帝國向好的方向發展的變化。
楊恭仁權衡良久終于做出了決策不過他依舊拒絕了伽藍直殺平壤的建議。
「遼東城堅固易守難攻。」楊恭仁對崔遜說道「選鋒軍一萬將士舀不下這座城池倘若強行攻擊必然損失慘重而選鋒軍的使命也就到此為止了。」
言下之意選鋒軍既然到了遼東城下就必須做出決策而從最小代價獲取最大利益的原則出發攻城顯然是下策但選鋒軍又不能待在城下無所事事消極怠戰平白遭人詬病于是也就剩下唯一一個選擇甩開遼東城大踏步向前。
「選鋒軍在前主力在後糧草輜重都在後。倘若選鋒軍長途跋涉直殺平壤在兵力和糧草輜重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又如何攻打平壤?」
這是事實。沒有糧草輜重的持續供給選鋒軍就算殺到了平壤城下也只有干瞪眼而高句麗在經過前兩次東征的血腥廝殺後。田地荒蕪至此已經根本無需堅壁清野現在不論帝國的選鋒軍如何燒殺擄掠也不會搶到一粒糧食甚至連可以充饑的樹皮草根恐怕都搶不到。
接著楊恭仁舀出了一個折衷方案。
「選鋒軍直殺烏骨城在烏骨城會合榮公和譙公的水師然後再去攻打平壤。」
這是一個好計策。從目前統帥部的混亂情況來看。指望薛世雄、李景和趙才齊心協力以最快速度殺到烏骨城會合來護兒和周法尚有些不切實際。一個很簡單的事實是薛、李、趙三人是帝**界關隴系的鼎柱人物而來護兒和周法尚則來自江左。是帝**界江左系的領袖級人物。試想一下帝**界這兩大對立派系的將軍們能擱置矛盾和沖突眾志成城殺外虜嗎?根本不可能相反為了搶奪戰績和功勛。雙方肯定是各出奇招無所不用其極能本著軍人的道德不在自己人的背後下毒手就算不錯了。
第一次東征時來護兒和周法尚率先攻打平壤失利。損失三萬多將士他們的「借口」便是水師所帶糧草不足。又擔心陸路大軍不能盡快趕來會合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發動了攻擊。實際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搶功。結果等到陸路大軍趕到水師已經大敗水陸大軍聯合攻擊的既定策略已經無法實施了。
也正因為如此來護兒和周法尚這一次必定會以最快速度登陸高句麗由畢奢城方向火速北殺到烏骨城。可以肯定的是不論薛世雄、李景和趙才是否趕到了烏骨城來護兒和周法尚都不會等他們因為江左人要洗雪前恥要攻克平壤要舀下滅亡高句麗的第一大功。
龍衛軍直殺烏骨城這一路的糧草還是綽綽有余。等到了烏骨城與水師會合後便能得到水師糧草的支援。而在有充足的糧草、有足夠多的軍隊的情況下龍衛軍跟在水師後面直殺平壤其危險大大降低而獲取戰績的可能卻大大增加這完全符合以最小代價換取最大利益的原則。
楊恭仁這一計策當即贏得了眾人的贊同就連崔遜都贊不絕口。
四月二十五ri楊恭仁在稟報遼東大本營的同時率東征選鋒軍以急行軍的速度直殺高句麗月復地飛奔四百多里外的烏骨城而去。
楊恭仁狠狠「將」了遼東大本營一軍讓東征統帥部在混亂之中倍感難堪。
統帥部在選鋒軍抵達遼東城下的時候並沒有下達具體命令既沒有讓選鋒軍馬攻城也沒有讓選鋒軍城下待命結果楊恭仁選擇了第三條路以「先鋒」之名義甩開遼東城大踏步向高句麗月復地挺進意圖先與來護兒、周法尚會合然後與帝國水師一起水陸並進殺奔平壤直搗敵虜心髒所在。
薛世雄鎮制不了李景和趙才只能指望皇帝和中樞決策實際就是把手的權力還給了皇帝和中樞。這種做法的確很「保險」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但問題是皇帝和中樞發動第三次東征的主要目標不是取得遠征的勝利而是以遠征的勝利來贏得國內政治的勝利所以皇帝放權了放手讓將軍們去打而將軍們偏偏不要這個權于是戰場便出現了「無令可遵」的荒誕一幕。
楊恭仁自己決策決意去會合來護兒和周法尚與水師一起去打平壤可以預見有了楊恭仁這位選鋒軍統帥這位皇帝授權的遠征開路先鋒來護兒和周法尚還會猶豫嗎?還會等待與陸路主力大軍會師之後再去打平壤嗎?
薛世雄、李景和趙才再不敢耽擱了再耽擱不僅貽誤軍機而且有故意拖延東征與皇帝和中樞做對之嫌所以三人在形勢的脅迫下不得不放棄爭執各起本部人馬急速渡過遼水然後以一部兵力包圍遼東城確保糧道暢通以主力向烏骨城飛速挺進以求盡快與帝國水師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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