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文革家的時候,張文革已經把自家的老黃牛從牛倌兒家里牽了回來,拴在西棚子的支柱上。
「呀??是梅花鹿……」正在院子里縫帳篷的卞蘭蘭,見到聶蒼龍帶回來一頭梅花鹿,眼楮當時就亮了,歡喜的尖叫一聲,丟下手里的活兒,就迎了上來。
頓時,院子中不論男女,全都丟下手里的活兒,圍了上來,大家圍著梅花鹿,左看看右看看,不過就是不敢模,因為這頭梅花兒鹿的個頭兒,實在是大了點兒,跟驢都有的一比了。
「你們怎麼牽回來一頭梅花鹿???」看著梅花鹿那碩大的體形,張文革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頭梅花鹿,個頭也比普通的梅花鹿要大一圈兒,難道也是變異的???」
「嘿嘿,這不是找了個代步工具麼???路途漫漫,有個代步工具,也能輕松點兒,它要是不變異,它肯定也馱不動咱們……」聶蒼龍一笑,將扛在肩上的那一大捆木棍兒扔了下來,然後找了根兒繩子,拴在了鹿脖子上,將這頭梅花鹿和老黃牛拴在了一塊兒。
「倒也是……」張文革點了點頭,「不過,鹿的速度非常快,你是怎麼抓住它的???」
「抓起來就簡單了,它的變異可能比較突兀,一時間沒有適應過來,我追著它,本來是追不上的,不過後來把它追急了,它跳的稍微用力了點兒,結果頭上的角就讓樹枝給掛住了……」聶蒼龍簡單的敘述著捕鹿的過程。
「唔……」張文革點了點頭,「傳喜已經醒了,看樣子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你進去看看吧……」
「哦???傳喜醒了???」聶蒼龍驚喜不已,連忙鑽進屋去,看趙傳喜去了。
「行了行了,該干嘛干嘛去……」鄭東方放下木棍兒之後,找了個手巾,將身上沾著的土拍打下去,「咱們明天就出發了,沒時間玩兒了,都忙起來……」
鄭東方這麼一說,大家這才又去接著忙正事兒。
「要說這帳篷的支柱,最好是用竹竿兒,本身重量輕,還結實,可惜呀,咱們這里沒有竹子……」張文革走到鄭東方身邊兒,看了看地上的兩捆兒木棍兒,說道。
「老哥,你會做賬篷不???」鄭東方卻是彎下腰,把兩捆兒木棍兒全都解了開來,然後拿著刀子,將它們的皮兒剝了去。
木棍兒剝去了皮,然後到火上烤一烤,把木棍兒里的水分烤去,同時也將木棍兒里面可能會有的蟲子烤死,這木棍兒就會變的堅硬結實。
「我會搭窩棚……」張文革蹲了下來,和鄭東方一起給木棍兒剝皮。
「那也行呀……」鄭東方瞅了張文革一眼,「我就發現啊,老哥你會的可真多……」
「呵呵……」張文革咧嘴一笑,「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們讀書人的世界里,用腦子就行了,我們就得自己動手……」
「現在,我們這些動腦子的全傻眼了,就全仰仗您這動手的了……」鄭東方笑道。
「別跟我這麼客氣,我看著年紀大,其實我才四十歲……」張文革有些糾結的說道。
「哈哈,那我就叫你大哥了……」鄭東方頗為理解的笑了起來,自己被人叫大爺的時候,八成也跟他現在的心情差不多吧,糾結???郁悶???無奈???
「嘿嘿……」張文革笑了起來。
「大哥呀,你說,咱們怎麼弄,才能讓這帳篷攜帶方便,安裝方便??」鄭東方又把話題轉回了帳篷上。
「你是城里人,應該听說過簡易房吧???」張文革瞅了鄭東方一眼。
「當然了……」鄭東方點了點頭,「大哥的意思是說,把帳篷做成簡易房的樣子,到時展開了就能直接安上???」
「沒錯……」張文革點了點頭,「做頂兒呢,就要把支柱弄成弓形的,四個面兒是上窄下寬,四個邊兒,豎著箍上兩根兒棍子,棍子上都打上眼兒,安的時候,只要用鐵銷子插進眼兒里,就能把帳篷支起來,至于向上的一頭兒,就用繩子系在頂棚上……」
「老哥,你這法子好呀……」鄭東方听了張文革描述的帳篷制作方法,不由得眼珠子放光,向著他直挑大拇哥。
「咱們還是少說多做吧……」張文革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到了下午,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到了晚上,沒有電燈,根本就什麼都干不了……」
「對對對,咱們抓緊時間,咱們用四個,萬海他們用三個,這就是七個,活兒不少呢……」鄭東方連連點頭道。
兩人在這里忙著做帳篷,屋里面,聶蒼龍卻是正在和趙傳喜說話兒。
趙傳喜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所以躺在炕上不想動彈,甚至連眼皮都有些沉重,不想睜開。
「老四,你感覺怎麼樣???」聶蒼龍坐在炕沿兒上,望著趙傳喜,關心的問道。
「還行吧,腦袋又脹又麻,倒是感覺不到疼了……」趙傳喜微微搖頭。
「可能是傷口沒清洗,有些感染了吧,咱們現在沒條件,只能等回到城市里再換藥縫合了……」醫療條件太差,聶蒼龍現也束手無策,「對了……那個,現在呀,什麼電呀,燃油呀,都不能用了,咱們要想離開這里,火車已經指望不上了,只能靠兩條腿了,你能不能行呀???」
「男人不能說不行的……」趙傳喜強自一笑,「你們能行,我肯定也能行……」
「我跟你說啊……」聶蒼龍俯,壓低了聲音,「哥宰了兩百多條野狼,你要是真不行呢???就跟哥說,哥給你弄幾條狼鞭吃……」說著說著,聶蒼龍又沒正形了。
趙傳喜翻了翻白眼兒,有氣無力的瞪了聶蒼龍一眼,干脆合上了眼楮,這個哥呀,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還有心思逗自己。
宰了兩百多條狼????他壓根兒就不信。
「你不信是不是???」聶蒼龍多了解趙傳喜呀???倆人在一間宿舍里生活了四年,看他一個眼神兒,就知道這小子心里轉什麼念頭。
「你要是能宰兩百多條狼……不,只要你能宰兩條狼,我趙傳喜仨字兒倒過來寫……」趙傳喜說道。
「喜傳趙同志,你還別不信啊……」聶蒼龍一挑眉毛,「你聞到什麼香味兒了沒有???這就是炖狼肉呢,在院子里,大家伙兒正拿著狼皮做帳篷呢,拿狼皮做帳篷呀,沒有兩百塊兒,根本就不夠……」
「咱們什麼時候走???」趙傳喜合上了眼楮,干脆不接聶蒼龍的話茬兒了。
「明天……」聶蒼龍說道。
「明天???」趙傳喜想了想,「明天,我差不多就能恢復些了,但願別成為大家的累贅……」
「這你不用擔心,我剛抓了一頭梅花鹿回來,到時候,你騎著梅花鹿,絕對拖不了後腿,等你好了,就讓小君騎……」聶蒼龍笑道。
「你又說大話了……」趙傳喜無奈的苦笑,「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說笑話哄我開心……」
「我說,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聶蒼龍眨巴了眨巴眼楮,「你不會忘了你腦袋上這傷是怎麼弄的了吧???」
「怎麼???」一說自己腦袋上的傷,趙傳喜立刻就正色起來。
「還怎麼???你不會忘了那老家雀兒有多大個了吧???」聶蒼龍撇了撇嘴,「早上我們給你止了血,包扎了傷口,然後到外間屋商量了一下,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走,大家有要回北京的,有要回家的,大家就想到了火車,結果那個女乘務員兒一打開對講機,那對講機 里啪啦的就給燒了,然後又拉燈,結果燈也給燒了,燒著的電線還差點把房子引著了,接下來,我們就想去看看火車還能不能用,結果打開門,看見院里老家雀兒的尸體都沒了,血跡上倒是多了幾朵大梅花兒……」
接下來,聶蒼龍就把今天被狼群包圍,然後殺狼的事兒,一點兒不漏的給趙傳喜講了一遍,間中那個巨鷹,更是讓他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一直說到做帳篷抓梅花鹿,不過倒是把趙村長的那一段兒給掐了去,那一段兒太不和諧,影響人的心情。
「竟然是真事兒???」趙傳喜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了,不然你以為呢??」聶蒼龍白了趙傳喜一眼,「喜傳趙同志,明天啊咱們就要出發了,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虛的腳下沒根兒,要不我給你弄點兒狼肉吃???先好好的補補……」
「不用了……」趙傳喜搖了搖頭,望著聶蒼龍,「你說,這個世界要變成什麼樣???」
「這我哪知道???」聶蒼龍下了炕,給趙傳喜倒了一杯水,「不過肯定變得更加精彩了。」手臂伸進他的脖頸下,將水喂給他喝。
「我就想啊,野牲口都發生了變化,咱們人類呢??是不是也會發生點兒變化???」趙傳喜喝了一口水,喉結兒一陣聳動,咕嘟嘟咽了下去,「也許我女乃女乃也發生了點兒變化,她可能因為這點兒變化,病好了也沒準兒……」
「嗯??」聶蒼龍一愣,「你說的,還真是挺有道理,沒準兒等咱們回去,你女乃女乃正在家嗑瓜子兒呢,旁邊兒還有一個羞答答的姑娘,一問這姑娘是誰呀,答曰︰我孫媳婦,既然你回來了,馬上洞房,讓老太太我早點兒抱上重孫子……」說著說著,聶蒼龍又沒有正形了。
「噗哧……」趙傳喜撲哧一笑,差點兒嗆到,「你這人呀,我就服了你了,咱們哥四個里頭,就數你最沒正形,然後是老大李通玄,也不知道他跟杜鵑的婚期定在哪天,八成兒,咱們是趕不上參加婚禮了……」
「便宜老三了,那小子當伴郎,肯定沒有我帥……」聶蒼龍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嘿嘿……」趙傳喜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屋中陷入了一種沉默中。
「我有一件事兒,想跟你說,可我又怕你笑話我……」趙傳喜突然說道。
「咱是兄弟,我笑話你干什麼呀???」聶蒼龍好笑道。
「那個……我發現,我好像有內力了……」趙傳喜咽了口唾沫,弱弱的說道。
「啥???」聶蒼龍一愣,「你剛說啥???」
「我說,我可能……可能有內力了,我昏迷的時候,感覺身體里有一股熱流在到處亂鑽,腦袋上也清涼清涼的,麻酥酥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往傷口那里鑽……」趙傳喜說道。
「你就是這麼個又脹又麻???」聶蒼龍腦門兒上都是黑線,「那是氣血貫通,傷口愈合時的反應,听你剛才口氣說的,我以為感染了呢……」
「那個,你是問我感覺怎麼樣,我就把自己感覺說出來唄,不過是真有點兒暈,可能是缺血吧……」趙傳喜有些尷尬的道。
「既然你都要好了,那我今天就給你補補,明天讓小君騎鹿……」聶蒼龍說道。
「不會吧???我這待遇是直線降低呀,這樣的下降速度,能把股民嚇得心髒病發你信不信……」趙傳喜腦門兒上已經都是黑線了。
「那個,哈哈哈……」聶蒼龍尷尬的笑了起來,「那個啥,咱們還是說說內力的事兒吧,這可是頭等大事兒……」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像今天這些幾乎就等于刀槍不入的野狼,根本就沒有任何幸免的可能,可是如果有了內力,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最起碼,在方面,人類有了和野獸抗衡的資本。
「說起來,我也不懂,以前在論壇上看到過真氣的描述,麻麻的酥酥的,好象有電流兒似的,我昏迷的時候,就是有這種感覺,不過我沒接觸過內功心法……」趙傳喜說道。
「我也沒接觸過,不過,我倒是听說過,在最開始的階段,最重要的就是養氣,你把意識集中到你的下丹田里……」聶蒼龍說道。
「這個……下丹田在哪兒???」趙傳喜卻是連臉紅了,尷尬的問道。
「……」聶蒼龍望著趙傳喜,眨巴了眨巴眼楮,半晌無語。
「那個……」趙傳喜難為情的道︰「我倒是听說過下丹田,不過有的說是關元穴,有的說是氣海穴,有的說在臍下三寸,我這不是弄不清麼???」
「這個麼???別管它具體在哪兒,你先試試,憑感覺慢慢找吧……」聶蒼龍想了想,也真是這麼個事兒,網上說的丹田位置,也真是五花八門兒。
其實,聶蒼龍也不知道丹田的準確位置,他當初將意識集中到丹田中,也就是大估模的將位置鎖定在了他的小月復部位,至于是哪個部位,他還真不清楚……
「憑感覺慢慢找???」趙傳喜感覺聶蒼龍越來越不靠譜了。
「那就按照臍下三寸算,不過這個三寸你就不能按照現在的尺寸來算了,以前人們說,哪個大漢身高八尺,其實也就是一米八左右,要是真按現在的尺寸算,那就是兩米六七,比姚明還高一腦袋呢……」聶蒼龍說道。
「那我應該怎麼算???」讓聶蒼龍這麼一說,趙傳喜更迷糊了。
「四指並攏,差不多就有三寸了……」聶蒼龍想了想,說道。
「哦……」趙傳喜抬起手,四指並攏,然後放到了肚臍下。
「要讓我說,還是有些不靠譜……」看著趙傳喜量丹田,聶蒼龍捏著下巴說道。
「又怎麼了???」趙傳喜望了聶蒼龍一眼,問道。
「還有一種說法,你听說過沒有,就是像你現在這個姿勢似的,在你的肚臍下三寸,虛空一室……」聶蒼龍說著,豎起食指,在趙傳喜的肚臍上捅了捅。
「那怎麼算呀???我能把手插進肚子里去???」趙傳喜傻眼了。
「現在有一個名詞,叫做腦補,你腦補一下不就得了???從自己的肚臍往里數三寸,然後就是丹田了唄,比拿尺量還準……」聶蒼龍說道。
「那……那我要是試出問題怎麼辦???」趙傳喜沒練過氣功,但是看過武俠,當然知道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還試出問題了呢???」聶蒼龍有些無語,「又不是讓你練氣功,只是讓你把意識集中到臍下三寸,你平時玩兒對眼兒,也沒見你把眼楮看壞了……」
「嘿嘿……」趙傳喜訕訕一笑,不好意思的道︰「你要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說著,真個將自己的意識,集中到了臍下三寸,也可以說是臍內三寸。
陡然間,趙傳喜感覺到一股暖流像是小溪歸海一般,迅速的沿著他全身經脈,向著他的意識集中處匯聚,並且逐漸的形成了一個熱氣團。
「我感覺到了……」趙傳喜驀然睜開了眼楮,一臉的驚喜,「內力,真的是內力,它在我的丹田里匯聚,我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那就繼續,告訴你啊,只要把你的意識集中到丹田里就行了,千萬別試圖引導,不然出了啥事兒,別怪到哥頭上……」聶蒼龍連忙警告他。
「行了行了,你出去玩兒去吧,別打擾我練氣功……」趙傳喜揮了揮手,開始趕人了。
「行行行,您忙著,我就不打擾您了……」聶蒼龍咧了咧嘴,抬下炕,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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