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系列之五︰蒼靈渡 第24章 公主雄心起要勸歸降 少主疑心生按下不表(下)

作者 ︰ 天下塵埃

清塵悄悄地吐了一下舌頭,低聲道︰「咦,這麼嚴肅干什麼,有話好好說嘛。」

「你明知道,這是你爹最忌諱的話題……」宣恕仍舊板著臉。

清塵嘻嘻一笑,沒正形地說︰「所以我才來問你啊。」

宣恕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清塵癟癟嘴,忽地陰聲道︰「哼,既然安王這麼忌諱娘心里到底愛的誰,那麼,等哪天他得意忘形了,讓我看不下去,我就把這事提溜出來,狠狠地戳他一下!看他還神氣?!」

「清塵!」宣恕板起臉,低喝一聲︰「你爹是怎麼叮囑你的?任何時候,都不能讓安王知道你是誰的孩子,你忘記了?!」

清塵眨眨眼楮,不說話了。

「以後,盡量少跟安王踫面,別讓他見到你。」宣恕的眼光有些躲閃,低聲道︰「你太象你娘,難免令他生疑……」

清塵默然片刻,又說︰「我從前印象中的安王,就是像個惡霸似的,今天細看,覺得人還不錯,似乎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他忽地笑了︰「七個老婆呢,那也要很會做人,才能保得後院太平啊。」

「安王這個人,其實也談不上壞……」宣恕淡淡地說。

清塵詫異道︰「怎麼你跟爹,都好像比較贊賞他似的?!」

「為人處世,行軍打仗,尤其是看待一件事情,不管有什麼恩怨,都要客觀公正,這樣才不會影響判斷力,」宣恕說︰「你不要小瞧了這個安王,確實是一代將才,有謀略,善攻心,總體來說,是個寬和大氣的人。」

呵呵,清塵倏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宣恕奇怪地問。

「宣伯伯,」清塵仍舊在笑,帶些不屑︰「有謀略?我怎麼覺得,我耍他,跟逗寶似的?!」

「他輕敵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能力。」宣恕正色道︰「你不可大意,他是個很厲害的對手,這十七年來,你爹打仗也沒在他手上佔過什麼大便宜,如今憑借蒼靈渡這個天險,困了他一年多,我想他不會就此罷休,渡口他是一定會想辦法奪回去的,然後長驅入百洲,聖駕回朝。」

「安王攻心非常厲害,我看你爹這次回來,明顯沒有先前那麼恨他了,這或許,會影響他的斗志……」宣恕低聲道︰「淮王跟皇帝,何去何從,你爹該早有決斷才是。安王顯然是使勁拉,淮王那里呢,你爹也放不下過去的交情……」他望過來,低聲道︰「你怎麼想的,清塵?」

「做兩手打算吧。淮王倚仗的,一直都是爹跟安王有仇,他料定爹不會反。這次,若是知道安王放了爹,他一定會有所動作,會想辦法試探爹的心思,所以,爹還是必須苦大仇深到底。」清塵思忖道︰「不過,淮王知道安王想勸降爹,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這樣就逼著他必須拉攏爹,所以在秦階那里,今後也不會顯得太偏心了……」

「要你爹在恨意減少的情況下,還裝出大仇在心的樣子,有難度。」宣恕皺著眉頭,抬手模了模額頭。

「要爹作假是難,不過,我會去跟他說,任何時候,只要淮王提及安王,他抵死不開口就是了。」清塵默然道︰「若是淮王召見,我會跟他一起去的,宣伯伯不要擔心。」

宣恕點點頭,問道︰「淮王拉攏你爹,估計會用什麼辦法?」

「每次我們攻下城來,秦階就奉命來收城,擺明了,他是淮王的心月復,我們就是炮灰。如今淮南都已平定,常州這一片,除了知樟縣和這個蒼靈渡,盡數都由秦階的人馬佔著。我估計,要淮王把秦階手中的城池割讓幾座給我們,秦階會鬧,淮王也未必放心交給我們……」清塵沉吟道︰「他會把我和依琳郡主的婚事慎重提出來的,一旦聯姻,淮王便可安心,秦階也沒有理由再鬧……」

「可是,你爹不會答應。」宣恕看了清塵一眼。

「我也不會答應,」清塵甕聲道︰「要娶依琳郡主,我還不如娶那個傻得冒泡的公主!」

「你還起勁了呢!」宣恕直著脖子叫起來︰「說著說著,就當真了?!」

清塵嘻嘻一笑,不說話了。

通州城牆外,空曠的黃土坪里,並不密的雜草,似乎還留著沐家軍進犯過的痕跡。三匹馬散開了,悠閑地吃著草。安王背著手,站在寬闊地空坪里,遙望著對面蒼靈渡陡峭的山壁,許久不語。

刺竹輕輕地推了肅淳一下。

肅淳會意,靠近了,問道︰「父王,你在想什麼?」

「一年多了,我們被困在這里,裹足難前,」安王悵然道︰「何時何日,才能破得蒼靈渡啊?」

肅淳想了想,說︰「父王,前幾日晚上,我夢到蒼靈渡漂過來一朵白蓮,這是瑞兆,我想這個困局很快就會被解開的。」

「一個夢而已。」安王有些不悅地瞥了兒子一眼,說︰「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問題是,刺竹那天晚上也做了一個跟我一樣的夢。」肅淳低聲嘟嚷道。

安王寫過頭來,看了刺竹一眼︰「夢到了什麼?」

刺竹把夢說了一遍。安王默然地听完,又轉身朝向江水,良久無語。此刻他心里,再次激起了驚濤駭浪。夢境為何同時出現在兩個人的夢里,為何出現的會是蒼靈渡,為何恰恰是一朵白蓮?蓮是聖潔的,也是象征著和平,而且,對于他來說,就是祉蓮的化身。這個夢,到底寓意著什麼?是否真的跟祉蓮有關系?

肅淳看了刺竹一眼,使個眼色,正要提議回去,忽然听見安王開口了︰「你確信,沐清塵長得很象四娘祉蓮?」

肅淳想了想,肯定地回答︰「是的。」

安王默然地望著江水,他的眼前,再次浮現起沐廣馳但是最後刺祉蓮的那一劍……忽然,他臉色巨變!

沐清塵陣前刺肅淳,出劍凌厲而與人無礙,而十七年前沐廣馳抬手的那一劍,姿勢、力道,還有手法都是如出一轍!

難道祉蓮沒有死?她只是隨劍力落入了水中,並沒有死——

他早該想到,沐廣馳怎麼會親手刺她一劍?以沐廣馳的秉性,對祉蓮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的。安王記得,當時刺過之後,沐廣馳只有憤怒,而沒有悲切,以沐廣馳對祉蓮的感情,他一定會要下去撈起她的尸身,畢竟,江水湍急。可是,沐廣馳那時只對自己恨然相向,而並沒有去關心水下的祉蓮。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沐廣馳根本不需要去擔心,因為,水邊自是安排了人救祉蓮!

祉蓮沒有死!那麼,清塵,是她和沐廣馳的兒子?十六歲,年紀正好對得上……

祉蓮,到底還是跟著沐廣馳了,過上了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她還記得他嗎,記得他是多麼的愛她嗎?十七年的懲罰,對他不珍惜的懲罰,真的夠了。

安王的心里,登時一緊,然後,一陣絞痛,他深吸一口氣,嘴角卻禁不住輕微地顫抖起來。

祉蓮,十七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你,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四夫人的位置還空置著,我要讓你回到王府去!我要用余生,傾心地愛你,只愛你一個人!

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不是只有沐廣馳把你當成唯一……

安王輕輕地閉上了眼楮,鼻子里,吸進了淡淡的水汽,這一刻,他恍如隔世,也如劫後余生。他開始相信,這個夢暗示著白蓮回歸,他似乎,嗅到了祉蓮歸來的氣息,他用十七年的誠意,終于等來了上蒼的一絲垂憐。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允許自己犯錯誤。

安王緩緩地睜開眼楮,望向對岸,在心里說,沐清塵,我一定要見到你。

「姑父,我有個主意。」刺竹小聲地開口,生怕驚擾了安王的沉思。

安王瞬間從心思里拔出來,沉聲道︰「說。」

「淮王要過生日了,我們向皇上請個旨吧,頒旨祝賀他的生日,再過江以皇上和你的名義,去給淮王送份生日禮物,」刺竹輕聲道︰「一來,彰顯皇上的和善大度;二來,看能否以此喚起淮王的兄弟之情;三來,我們可以順帶一路刺探軍情,看看淮王的軍力虛實,探探他們的布防……總好過這樣傻等著。」

「隋先生雖然回憶著畫出了布防圖,但是他這一過來,淮王勢必也會調整布防,為了聖駕回朝,我們務必早做準備,這個主意很好,淮王到現在還不敢稱帝,必然是還有所顧忌,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我們以聖上的名義過去,他應該不會拒絕,而且,交戰不斬來使,跑一趟也很安全。」安王點頭︰「去的人,身份不能太低,不然淮王會認為受到輕視,那會適得其反;而且,這個人要能保證完成刺探任務。恩,必須是個內行之人。」

「我願意去。」肅淳請命。

「不行。」安王一口拒絕︰「你是世子,萬一淮王翻臉,扣下你做人質,就麻煩了。」

「我去吧。」刺竹說。

安王點頭︰「你去合適。」想了想,又說︰「我們馬上回去,跟隋先生合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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