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馮南洋,你說重點,沒讓你給我們上繪畫藝術課。」
「站長,‘白眼看世界’這句話的出處既然找到了,只有通過對朱耷的了解,才能解開其中的秘密。」
「那好,你接著說。」
「朱耷擅花鳥、山水,其花鳥承襲陳淳、徐渭寫意花鳥畫的傳統。發展為闊筆大寫意畫法,其特點是通過象征寓意的手法,並對所畫的花鳥、魚蟲進行夸張,以其奇特的形象和簡練的造型,使畫中形象突出,主題鮮明,甚至將鳥、魚的眼楮畫成‘白眼向人’,以此來表現自己孤傲不群、憤世嫉俗的性格,從而創造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花鳥造型。他的作品有空谷蒼鷹圖、荷石水禽圖、蓮花魚樂圖、孔雀竹石圖、歲寒三友、蘆雁圖、竹石鴛鴦、孤禽圖等等。」
「我想起來了,江少校,你還記得我們在杜教授家里,大廳里掛著一幅畫是什麼《蓮花魚樂園》。當時,我還說了什麼哭之笑之,畫的魚都翻白眼了,就是條死魚,還樂什麼啊。」
「看來那副《蓮花魚樂園》和這句‘白眼看世界’的密語有著一定的聯系。」江莎莎說。
「好,大家既然發現了線索,我們就沿著線索往下查,這樣,莎莎和葛建輝立即去杜教授家里,把那副畫拿到技術科作鑒定,另外,我讓城建局的局長把亞爾培路公寓的設計圖紙拿過來,你們去對著實物查一下,公寓的住宅面積是不是與設計圖紙一樣,要每一個房間測量,有必要對每一道牆壁測量,包括外牆,嚴查中村一雄裝修中產生的秘密。」
「杜教授。又來麻煩你了。」
「沒什麼關系的,協助政府尋找文物是我們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怎麼又有新的線索了?」
「是有點新的線索,但也不知道有沒有價值。」葛建輝和江莎莎一進客廳,江莎莎的目光就落在了牆上的那副畫上。
「兩位長官,你們說,今天需要我杜某人幫什麼忙?」
江莎莎指著牆上的畫問︰「杜教授,這幅畫是你的嗎?」
「哦,這幅畫不是我的,是房子的前主人留下的。」
「那這幅畫一直都掛在這里的嗎?」
「不是,原來在二樓的書房里掛著,我覺得這幅畫年代已久,有一定的欣賞價值,所以我把它拿下來掛在客廳,眾人賞之。」
葛建輝對杜教授說︰「杜教授,今天我們就是沖著這幅畫來的,想借你這幅畫用一用,我保證不會損壞它,一定會完璧歸趙。」
「長官,這沒得說的,完全可以。」
杜教授說完就喊︰「老蘭,老蘭。」
藍管家應聲而來。「老爺,有什麼吩咐。」
「你把這幅畫取下來,交給二位長官。」
「好的。」
取下來的《蓮花魚樂園》,江莎莎和葛建輝仔細看了看,特別是對那魚的白眼楮看的更為仔細,卻也沒發現什麼。
「杜教授,能不能帶我們去二樓的書房,看看這幅畫原來掛的位置。」
「二位長官,請跟我來。」
書房在二樓的北面,面積不算很大,一個窗戶正對著公寓的後花園。
「長官,你看這幅畫原來就掛在這里,這顆釘子還在那。」
「葛建輝,你把畫掛回原來的位置。」
葛建輝掛好畫,依著畫中魚的眼楮平視過去,視線一直射向窗外,可能見到的只是一片天空,什麼東西也沒有。
「江少校,從這里看過去,就是一片白色,真的是白眼看白色。」
江莎莎環顧整個書房,指著靠窗的一邊牆問︰「杜教授,這面牆上也有一顆釘子,原來這里是干什麼用的?」
「長官,你不說,我倒忘了,這顆釘子上原來掛了一幅書法條幅。」
「條幅還在嗎?」
「我當時看,認為是普通人所書,而且書法藝術也很差,就毀了。」
「那你還記得署名是誰,寫得是什麼嗎?」
「署名是一個日本人的名字叫……中村一雄,寫的是唐代詩人劉禹錫的詩句︰‘沉舟側伴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中村一雄親自所書?」
「江少校,這個位置正好在魚的眼楮視線中,魚的白眼看到的是‘沉舟側伴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樣,葛建輝,我們先把這幅《蓮花魚樂園》帶回去作個技術堅定以後再說,杜教授,麻煩你了,可能我們還會麻煩你的。」
「沒關系,只要是為了尋找文物,我的大門隨時向你們敞開。」
「旭紅。」
「莎莎姐。」
「怎麼,傷全好了,來上班了?」
「莎莎姐,盛情難卻,班里沒人,只剩下何雙雙一個人。一個人白天黑夜連軸轉也不是個事啊,昨天,段副處長,親自來我家,請我回來上班。」
「這怎麼可以,沒人,他可以管站長去要啊,這是張一彪做的孽。就當他來還。不行,回頭我找你們副處長。」
「莎莎,算了,咬咬牙,還能挺住。」
「這個張一彪也太歹毒了,對自己的同事也下這種毒手。」
「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他想完了,我偏沒完,這種切膚之痛的苦頭,早晚也得讓他嘗嘗。」
「旭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是仇就得報,是恨就的泄。可你一個弱女子,人家可是行動科科長啊,你想過後果嗎?」
「他不是說我是蒙面女俠嗎,我要真有女俠的那個功夫,早把他切成碎片喂狗去了。」
「他懷疑你的蒙面女俠?」
「是啊,他讓我交代那天晚上的行蹤,我說我下了班就回家了,他問我誰可以證明我的行蹤,我說我父母親,還有家里所有人,都可以證明我的確是在家里的。他卻強詞奪理的說,直屬親人不能作為旁證。莎莎,你說,我一個女孩子,下了班不回家能去哪里,家人不能做旁證,那我不是永遠也說不清楚嗎?」
「這個人就是條瘋狗,我擦槍走火,傷了胳膊,他就懷疑我的槍傷是被他的人打的,把我的槍和胳膊里取出的彈頭送技術科作鑒定,鑒定報告讓他失望沒有達到他的目的,就說我的歷史有問題,說什麼檔案完美無缺,就一定存在問題,真是疑人偷斧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主板上的信號燈亮起。
「莎莎姐,你等等,有電話進來了。喂,你好,這里是保密局上海站,請問你要接哪里,012分機,好,請稍等。」向旭紅為顧客接通分機說︰「張一彪,簡直連個畜生都不如,我真想上去咬他幾塊肉下來,也不解心中之恨。」
「你不監听電話嗎?」
「听什麼听,听了又沒什麼用,有罪無罪還不是他張一彪說了算。這是什麼世道。要我說啊,黨國的事業不用共產黨打,早晚也會敗在這些烏龜王八蛋的手里。」
「說誰呢,烏龜王八蛋的。」段子琪走進了通訊班。
在段子琪的辦公室里,江莎莎對他說︰「段副處長,他張一彪沒人性,對同仁下毒手,你怎麼也這樣不懂人情,向旭紅的傷還沒有好,你就讓她來上班,如果再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向向旭紅交代。」
「江少校,你要理解我的苦衷,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就一個人,你說這班還怎麼上。」
「沒人,你可以管張一彪去要,這是他造的孽。」
「江少校,你別跟我提張一彪,咱惹不起,總還能躲得起,瘋狗是無處不傷人的,他連你都敢懷疑,你說,他還有誰不敢懷疑的。」
江莎莎在段子琪耳邊說了一陣悄悄話。然後問︰「段副處長,你看這樣行嗎?」
「行是行,真要讓他到我手下,我一定把最苦最累的晚班活讓給他,就怕站長不會同意。」
「走,我們一起找站長。」
「不行,不行。讓一個行動科長,去通訊班頂接線員,那怎麼行?」韓智明一听江莎莎說的,頭搖得象撥浪鼓。
「有什麼不行的,怎麼接線員就比行動科的人要低人一等啊。」
「這不是低人一等的事,是工作分工不同。」
「既然是工作分工不同,那黨國的工作也是分工不分家的,現在通訊班沒人,你總不能讓向旭紅拖著傷來頂班吧。他張一彪不仁,你當站長的也不義嗎?」
「莎莎,有你這麼跟上司說話的嗎?」
一旁的段子琪見站長的臉上出現了顏色,怕事態弄大,趕緊打圓場。「站長,實在沒人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段子琪。」江莎莎對段子琪的退讓顯然不滿意。「你忘了咱們軍統的光榮傳統了嗎,長官想不到,做不到的,我們要替長官去想去做。」
「莎莎,我看你這也是公報私仇。」
「我怎麼就公報私仇了,我也是在為站長著想,張一彪對電偵處的人犯了罪,讓他去頂幾天班又怎麼啦。負荊請罪,古代人都懂,我們堂堂的黨國軍官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嗎?站長,這也是你主持公道的機會,可以平息一下電偵處的人心中的火。」
「這事,你讓我怎麼跟張科長說。」
「長官做不到的,屬下願意代勞,只要你授權,不用你開口。」
「那好吧,你去處理吧,拿你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