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謎 正文 96

作者 ︰ 桓林發

(96)

「我不同意葛建輝的說法,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是相對獨立的,事物與事物之間都會有著必然的牽連和千絲萬縷的聯系,字畫,紙頭,我認為都不是偶然存在的。我記得日本的頭號間諜土肥原說過,你不要相信任何的巧合,你只有不相信偶然,你才會發現漏洞,你才能找到埋在你身邊的炸彈。」

「這個土肥原,你還別說,他是真正領悟到我們這個行業的真諦,總結得太精闢了。莎莎,我看你就是土肥原的在身。」

「南洋,他還說過,你千萬不要相信另一個聰明人對你的贊美,如果你相信了,他會在心底里嘲笑你的。」

大家被江莎莎的話給逗得大笑起來。

「好了,江少校,我說不贏你,認輸,總行了吧。你把那張刨出來的紙頭給我,我回頭再仔細研究一下。」

江莎莎把紙頭遞給了馮南洋。

馮南洋把這張紙平鋪在桌子上,兩只眼楮死死地盯著它,他真希望能從這字里行間發現關于文物的秘密,在他的心里,是贊同江莎莎的說法的,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是獨立存在的,這張紙也不是獨立存在的,從中村一雄的戰刀中的紙條到書法條幅,從書法條幅到病樹下的這首詩,這本身就貫穿了一根主線條在里面,沒有一件事是獨立的。

「南洋——」

「副處,有事嗎?」

「南洋,站長讓我通知你,從今天起你正式加入尋找文物的小組。」

「是——」

「不過,站長還說了,你手上的破譯電碼的工作不能丟下。文物要找,電碼也要破。」

「是,副處長,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文物電碼兩不誤。」

段子琪一邊說,一邊走進馮南洋的辦公室。「南洋啊,這尋找文物可是站長心頭之事,好好發揮你的才智,站長還說,你有多少才智,他就為你搭多大的舞台。」

「我一定不辜負站長和副處長的希望。絕不會讓張一彪那王八蛋看扁了。」

「這不是李白的《望廬山瀑布》的詩嗎。你也真是閑得無聊啊,好好的一張紙卻剪成鋸齒狀。」

「鋸齒狀?」

馮南洋一把從段子琪的手中奪過紙條,看了一眼,眼神里立刻放射出一種光芒。「副處長,謝謝你,謝謝你。」

馮南洋激動地抱住段子琪,段子琪被馮南洋的舉動弄得模不著頭腦。

「謝我什麼啊。」

「副處長,你可真神啊,一語道破天機。這是一條尋找文物的線索,可我們都鑽進了牛角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字里行間里,誰也沒注意到這鋸齒邊。副處長,你看,這鋸齒邊,齒尖和齒窩參差不齊,長短不一。」

「你是說,有摩爾斯密碼?」

「對。」馮南洋立刻伏案,拿出紙和筆,點線推理,一會兒,他在紙上破譯出幾個字。「佛在我心中。」

江莎莎站在窗前,望著大院的景致,其實,她並沒有在欣賞這大院里的一切,大院里也沒什麼值得她去這樣認真的欣賞的東西,她在發呆。江莎莎覺得自己的頭腦中,一會兒是漿糊一桶,一會兒的萬里晴空,一片空白,連一絲雲彩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卻又斷了,如果我是中村一雄,寫這首李白的《望廬山瀑布》詩,目的是什麼?如果我是中村一雄,我會把文物放在什麼地方,還有那個叫玉潔的女人,究竟是何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她的蛛絲馬跡。

「叮鈴鈴……」江莎莎接起電話。「你好,我是江莎莎。」

「江少校,我是馮南洋,好消息,好笑。」

「什麼好消息。」

「你在辦公室等著,我馬上過來。還有,叫上副站長和葛建輝,等我。」

「佛在我心中?」

楚漢三人不約而同的問。

「是啊,你們看,摩爾斯密碼就在這些鋸齒中。我們大家都被中村一雄的表面現象所迷惑了,一頭扎進了詩句中,猜東猜西,就是沒注意到這個鋸齒邊,剛剛還是段副處長的提醒。」

「這個中村一雄還真鬼啊。」

「那怎麼會叫日本鬼子呢?」

「南洋,詩句的秘密揭開了,但你們想一想。這‘佛在我心中’又能說明什麼,它給我們提供了一條什麼樣的線索呢?」江莎莎說著,走回到窗戶邊。

「江少校,飯總是一口一口吃的,事情也是一件一件做的,從‘白眼看世界’到‘佛在我心中’這個過程是對的,我們沒有錯,謎團總是在一步一步中解開的。」

「副站長說的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能走到這一步,下一步就一定能走過去。」

「‘佛在我心中?’這幾天,我調查過中村一雄的資料,他並不是一個信佛之人,純粹就是個職業軍人或是古董愛好者,他的這個佛又是指的什麼呢?」

「江少校,這佛和香爐之間會不會存在著什麼暗中的關聯,我們是不是再去趟靜安寺。」

「葛建輝,就算這佛和香爐有關系,靜安寺那麼大,如果說中村一雄把文物藏匿到靜安寺,不太可能。如果也是像這餅干盒里的一張紙,那麼,在靜安寺的什麼地方可以找到,難不成你把靜安寺拆了?」

「爸爸,我回來了。」

「是大小姐回來啦。」

「丁叔,我爸爸在家嗎?」

「在,在,在屋里呢。」

「爸爸,我回來了。」

「哦,莎莎。」

江莎莎走到父親跟前問︰「爸爸,你的耳朵听力是不是再下降啊,我喊那麼大的聲音,你也沒听到。」

「不是,我正在思考問題,來,莎莎,坐下。」江莎莎在父親跟前坐下。

「爸爸,你的氣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身體上沒有不舒服的,只是這心里不舒服。」

「又遇上什麼煩心事啦。」

「由于狐狸出賣,滬西支隊失去了整整一個中隊,四十多個人,無一人生還啊。」

「這是怎麼回事,最近幾天,上海站里被張一彪鬧得雞犬不寧,也沒有過什麼行動啊。」

「根據我們在國民黨的城防司令部的情報,敵人在吳淞口附近囤積了一大批軍火和重油。滬西支隊派出一個中隊去炸毀這批軍火,沒想到中了敵人的埋伏。」

「那你考慮過這樣一個問題嗎,狐狸是和上海站單獨聯系的,他的情報不可能送到駐防司令部,會不會是另有其人啊。」

「據內線的情報說,滬西支隊偷襲敵人軍火庫的情報是上海站提供的。」

「這個情況準確嗎?」

「準確,不會有錯的。」

「如果是這樣,看來這件事是韓智明一手操縱的,他不僅單獨和狐狸取得了聯系,而且還確信了上海站有我們的人,為了防止消息外泄,他沒有動用站里的人,而是直接把情報送給了駐防司令部。」

「這只狐狸太可惡了,不挖出來,後果還真不敢想象。現在可以肯定,狐狸就隱藏在滬西支隊,滬西支隊現在一有活動,就被敵人掌握,就好像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的眼楮中。」

「大小姐,狐狸隱藏在我們的隊伍中,但他是保密局的人,上海站里就沒有他的一點線索嗎?」

「丁叔,狐狸之所以隱藏深,就是因為站里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原來掌握在孫民居和張一彪的手里。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現在又被韓智明掌握,我看這張一彪也沒見過這只狐狸。」

江莎莎略有思考後說︰「對了,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快說說。」

「楚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共黨的一個中隊人馬在偷襲臨時軍火庫時,被全殲了,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站長,這是駐防司令部的事,與我們有什麼關系,對我們而言,又怎麼能稱得上是好消息呢?」

「人,是他駐防司令部消滅的,可情報是我提供的,沒有我的情報,別說消滅共黨游擊隊,恐怕連軍火庫都保不住,這功勞當然是保密局上海站的。」

「站長,咱們自己的情報,為什麼轉給他們,我們不是沒有能力去消滅這一個中隊的**啊。」

「楚漢,我這麼做,證實了我的一個猜測。」

「什麼猜測?」

「共黨的蝴蝶的確在我們內部,這是個存在的事實。以往我們幾次行動都因為蝴蝶告密而失敗。這一次,我在站里封鎖了消息,這不,就成功了。」

「站長,那你的意思。」

「查,接著查,一定要查出這只蝴蝶。都是孫民居這個龜孫子,只知道貪,蝴蝶隱藏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也查不出來,任其作為。」

「站長的意思,我們把排查的重點放在孫民居的老部下。」

「嗯,你這樣,把從你以後調入上海站的人排除在外,其他的人逐個排查。但別弄出像張一彪的事來。慎重點,沒有證據,不要隨便抓人,張一彪這麼一鬧,現在都感到人人自危了。這人啊,就是有一個天生的毛病,一想到要控制自己往往就會舍得其煩,露出了馬腳。就像一個人撒謊一樣,只要撒了一次謊,就必須用更多的謊言來維持第一個謊言,謊言多了,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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