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蘭西 第一卷 睿智王儲 第四章 狐狸神棍

作者 ︰ Zeroth

我停下腳步,開口叫道︰「巴斯特教授,請等一下。」

老神棍轉身回頭,立即走到了我的身邊,恭敬地低下了頭,說道︰「十分抱歉,殿下。請您走到前面。」

我知道,他是以為我是為了走路的次序而叫住了他。

我並不打算解釋,我意識到我必須裝出高位者的儀態來,並且用事實告訴他︰「我的權威在你之上。」

我邁開腳步往前走去,雖然我並知道具體應該怎麼走,哪里應該轉彎,就像我根本不知道我作為路易十六的未來是一條怎樣的道路。

我需要保持高位者的姿態,但更重要的卻是不被老神棍看出我的破綻。我不能讓老神棍覺察到我不認識路,所以我故意放慢行走的速度。

為了節約時間,我直截了當地問道︰「教授,請問剛才那位蓬巴杜侯爵夫人是什麼人?」

老神棍用著充滿滄桑的語氣答道︰「殿下,她只是居住在凡爾賽的其中一位貴婦,沒有什麼特別的。」

他是在倚老賣老,這我听得出來。我確定他不知道我剛才偷听了他和夫人的對話,否則他也不會用著與剛才那精神飽滿的聲音完全相反的老邁滄桑聲。

我心中暗暗恨道︰「老狐狸、老神棍,居然和我打起了太極拳。」

我知道我必須想一個辦法,否則根本不可能從這個老神棍的嘴中套出半句話來。但是,令我猶豫的是,我必須盡量裝出一個正常的七歲男孩的樣子。我並不介意未來成為一個天才的國王,但在現在,我認為我最好還是低調些為好。

我裝著稚女敕好奇,女敕聲細語地說道︰「但是我總覺得很奇怪,她好像不是普通的貴婦人,至少她有能力將我放在她的房間,而不是告訴我的祖父國王陛下和我的父親王太子殿下!」

這是我見過計算後說出的話。

我在這句話中,看似無心卻實則有意地搬出了凡爾賽中兩位最為尊貴的男性國王和王太子。我在提醒著老神棍,我的身後是國王和王太子,但同時我又巧妙的掩藏了威脅的口氣。

我不能肯定老神棍能夠听得懂我話中的意思,但如果他是一個聰明人的話,他應該可以听懂。但事實上,我也知道這句話並沒有太大的威懾力,因為我畢竟不是國王或王太子本人,加上我的年齡,我很有可能會被老神棍無視。

與此同時,我也顧慮著老神棍和夫人對話時提到的那些夫人的敵人。雖然不知道那些敵人是誰,但我並不想讓夫人受到傷害和攻擊,所以我實際上並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因此,我的內心實際上也有著心虛。

老神棍的反應很敏捷,他幾乎是接著我的話說道︰「殿下,事實上是我勸夫人不告訴國王陛下和王太子殿下的。我這是替殿下著想。」

我感到疑惑,問道︰「請說下去。」

老神棍說道︰「殿下偷偷跑出去的時候,應該是您的科學課時間。雖然我不知道殿下為什麼跑出去了,可是您沒有來上我的課,我卻是很確定。殿下的作息時間表是由國王陛下親自制定的,我知道,若是國王陛下知道了殿下違反了他制定的規定,他必定會很生氣,而殿下也會因此受到責罰,我是為了顧慮殿下的處境,才如此做的。如果殿下想要讓國王陛下和王太子殿下知道這件事的話,我可以立即去向他們報告。」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意識到我被反將了一軍,而且老神棍很成功地將話題由「夫人」轉移為「我逃課」。我知道這一回合我敗了,老神棍比我想象的要有智慧,而且他的智慧要超過宮廷中許多人。

我不得不重視起老神棍來。想到他平時上課時那副「上帝奴僕」的蠢樣子,再到他與夫人說話時候的句句精闢,以及現在這表面謙恭內里深謀的情形,我知道我踫上了一個很有趣的人。

我很崇拜有大智慧的智者,但在這個宮廷中,無論是路易十五還是太子路易,他們身上都沒有令我看出那種大智慧來。現在,我一下子發現了兩個有大智慧的人夫人和老神棍。對這兩人,我的心中起了興趣。

七歲的孩子不可能懂得太多、明白太多,我裝著听了老神棍的話後十分驚慌,並因此說道︰「對不起,我的教授。我希望您能夠繼續保守這個秘密,我並不想被人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我主動示弱。夫人的身份我可以通過詢問其他人知道,因為我知道了她的稱號,以此得知她的身份並不難。我沒有必要盯住這個老神棍,但我需要拉攏這個老神棍,因為他是我與夫人之間唯一的連接。

老神棍說道︰「是的,我的殿下,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只要您願意,我願意將它帶入我的墳墓。」

「非常感謝,我的教授。」

然後我繼續往前走。演習並非已經結束,我還必須繼續演下去。

我昂首挺胸地走著,並不去管路。

偶爾,老神棍會出聲提醒,左轉或是右轉,但多數時候,他並不說話,只是默默跟著。

我在老神棍的提示下,回到了我的套房,同時也是我的教室和擊劍訓練地。

走進房間之前,我看見了我的擊劍教練凡爾賽宮王家衛隊的副隊長亨利?威廉?德?瓦特納伯爵,還有他的兒子,也是我的陪練亨利?維姆,我叫他為小亨利。

他們向我行禮,我按照禮節向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就走進了房間。

老神棍也跟著我進了房間,因為房間也就是我的教室。

剛走進去,我的保姆,五十多歲的老女人貝克里伯爵夫人便向我行禮說道︰「您回來了,殿下。」

她的語氣冷冰冰的,她的表情也很冷漠。

我早就習慣了,而且也很厭惡。我總覺得她並不是真心待我。

「是的,夫人。」

我剛剛說了一句,便听見身後的老神棍說道︰「夫人,殿下的課外實踐十分成功。我看到德?瓦特納伯爵已經在門外了,我想還是先為殿下換裝!」

貝克里伯爵夫人用著比對我還冷漠的語氣對老神棍說道︰「好的,教授先生。」

接著,我便見貝克里伯爵夫人前去取我的擊劍服。

在這個間隙,老神棍蹲下來對我說道︰「殿下,今天的課程已經結束了,那麼請允許我先行告退了。」

老神棍是將一切都做好了,甚至連向我身邊的人解釋我這段時間不見了的理由都想好說好了。

時間已經到了,我沒有理由再留他。

我說道︰「那好!我的教授,在你走之前,我希望你替我向那位夫人帶一句話。」

老神棍的表情很有意思,他一下子驚訝,一下子又轉為正常。

我當做沒有注意到,然後裝著很不舍地說道︰「替我感謝她,是她救了我。還有,我很喜歡她房間的氣味和溫度,我希望能夠再與她相見。」

老神棍現在已經難以再像剛才那樣掩飾了。我發現,他完全愣住了。

貝克里伯爵夫人已經回來了,老神棍不顧臉上還殘留著驚訝之色,向我行了禮,又向貝克里伯爵夫人行了禮,接著便倒退了出去。

我希望老神棍能夠將我的話帶到,但是現在,我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我的擊劍訓練。

貝克里伯爵夫人為了換了衣服。我終于換掉了礙事的女裝,換上了擊劍裝。

擊劍裝和普通的男裝並沒有什麼兩樣,但相比起宮廷中男性所穿的服裝,它去掉了許多毫無用處的花邊和裝飾,變得更為貼身,更方便四肢的舒展。

我換上了擊劍裝後,感覺十分舒服。

擊劍訓練地就在我房間旁的一間無人居住的小房間中。這間小房間屬于我套房的其中一個配套房間,與我的套房有著小門連接。我換好衣服後,便直接從連接小門中進去了。

德?瓦特納伯爵父子已經在那兒了,我猜想是我的保姆或是我的某一位侍女提前通知了他們。在注重等級的宮廷中,只能是他們等我,而不能讓我等他們。

大亨利是一個三十多歲,外表嚴肅的人。他穿著衛隊指揮官的華麗軍服,腰上佩戴著精美的劍。

王家衛隊的每一個士兵,基本上都有一套光鮮的制服,還有一把工藝精美的劍。但是,那些士兵們卻個個是細皮女敕肉,比起軍人,稱呼他們為小白臉或許更加合適。

大亨利是他們中的一個異類,他很有男子氣概,不僅僅是時刻嚴肅的表情,還有那健壯得身軀。他更像是一個普魯士人,而不是法國人。

我第一次見到大亨利時,便信賴了他。他和我的其他教師不同,我看得出他工作時的認真。因此,對于他的兒子小亨利,這個比我大一歲的男孩,我也很親近。

小亨利雖然是我的陪練,但實際上練劍之時,我們並不被允許互相對打。我現在的課程,還是枯燥乏味的基本功,步法、穿刺、格擋等。小亨利的工作,便是在我身旁,與我一同做這些動作。

相對于科學課,我在擊劍訓練上毫不馬虎。這是除了馬術課外,我唯一的體育運動,為了不成為歷史上那個肥胖的路易十六,我格外賣力的訓練。

大約三十分鐘後,大亨利走出了訓練房間。他和我的其中一個侍女有著特殊的關系,在這個年代,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每一個男人身後都有一個甚至幾個這樣的女人。像大亨利這樣的頗具男子氣概的男人,自然很受凡爾賽女人的歡迎。

我對他們的行為采取了默許的態度,事實上在第一堂課上,我就準許了他可以在擊劍課開始三十分鐘後離開。枯燥的基礎訓練,雖然我很樂意重復百千次,但我知道陪同我的人是十分辛苦的。我不願意因此而折磨其他人。

大亨利離開後,小亨利便立刻停下了訓練,坐到了牆邊,他從訓練變為了看著我訓練。

幾乎每一次小亨利都是這樣,大亨利一走他就坐下偷懶了。

與我每個星期只有這一個半小時的擊劍訓練不同,那位和大亨利有著特殊關系的侍女告訴我,小亨利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被他的父親強迫訓練。

我曾經查看過小亨利的手掌,他的手掌上有著厚厚的繭,我知道這是他常年握劍的證據,因此,我也樂意讓他稍稍偷懶一會兒。

小亨利一邊用劍無聊地敲著地板,一邊對我說道︰「殿下,你這又是為什麼呢?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如此刻苦。」

我繼續練著,同時答道︰「沒有為什麼,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小亨利笑著說道︰「殿下,你是王太子的繼承人,未來的王太子,未來的國王陛下,凡爾賽有足夠的衛隊可以保護您。」

我停了下來,坐到了小亨利的身邊,輕喘著氣說道︰「小亨利,有很多事你並不懂,世界上也有著連衛隊都無法抵擋的人。那時候我就必須自己保護自己。」

只見小亨利搖著頭,不相信地說道︰「不可能,除非敵人打了進來,在法蘭西,沒有人敢攻擊國王,攻擊凡爾賽。」

對于小亨利的話,我只能苦笑。這個時候的貴族,自然不可能意識到巴黎市民的力量,那是一股可以將國王和貴族送上斷頭台的力量。

我感到自己很幼稚。我雖然才七歲,但我畢竟有著二十多年為人的記憶,可我身邊的這個人,是真真正正的八歲幼童,他即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也只有八歲。

我不再說了,因為跟他說了他也不會明白。

一直的基礎訓練,我也已經感到有些厭倦了,所以,我突然想和小亨利提前進入對決訓練。

我站了起來,假意走向房間正中間,但就在走出幾步後,我立即抽劍轉身,指向了小亨利。

劍離小亨利只有幾寸,只見到他嚇了一跳,連喘著氣,好不容易才恢復了正常。

我對他喝道︰「拿起你的劍,和我打。」

只見小亨利微微一笑,說道︰「那好!如果您願意,我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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