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瑪麗?安托瓦內特的房間之時,正好是醫生們為孕婦「三堂會診」的時間.七路中文
「攝政王殿下,王儲妃殿下的身體狀況很好,相信會在原定的預產期前後幾日生產。」出身科西嘉,現為攝政王一家首席私人醫生的小米倫,自信卻又不失嚴謹地對路易回報王儲妃的情況。
對這位四十歲不到的年輕醫生,路易並不如信任他的父親老米倫那樣的信任他。與謹小慎微的老米倫不同,小米倫的言行舉止顯得相當「輕浮」。雖然他確實是一個有真實學的醫生,某些地方的觀念甚至超過了老米倫,在天花、黑死病等傳染病的病因、預防等方面的想法是有著與數百年後的21世紀醫學思想有著驚人的相似度,但是,在潛意識中就將醫生認作是不苟言笑、嚴肅認真的刻板印象的情況下,路易並不對這個總是一臉自信,又舉止輕佻的年輕醫生感到百分百信任。
「謝謝」出于禮貌,路易向他到了一聲謝。若非是因為老米倫年紀太老無法坐船離開科西嘉的話,他現在的位置就應該屬于他的父親。然而,向來重視能力的路易,還是將一家人的安危都交給了他,因為除了他之外,路易還找不到哪一個醫生是真正意義上的醫生。
「殿下,我听說了一個很荒謬的傳聞。」米倫醫生在拎起他那總是不離身的牛皮外殼的方塊小醫療箱後,突然問起,「听說您想讓貴族們來觀看王儲妃殿下生產的過程。」
「什麼?」路易還來不及說什麼,反而是躺在床上的當事人忍不住叫了出來。王儲妃一臉茫然地問︰「這是真的嗎?」
「王儲妃殿下,這是法蘭西宮廷一直流傳的傳統,歷史上所有的王後、親王妃、王儲妃都是在這種狀態下生產。」服飾在王儲妃身旁的禮規教師兼侍女長諾埃萊伯爵夫人解釋說。
她的臉色頗為難看,這件事本應該由她向王儲妃說明,可因為被王儲妃強勢的性格所壓制,以致總是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後居然還讓一個外人先說破了。這種情況對其他人也許未必會造成什麼,但對這位視宮廷禮規為生命的「禮規夫人」卻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足以令她永遠也不能將這件「羞恥」的事給遺忘。
「這……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規矩?」王儲妃地臉「氣鼓鼓」的,不過多半是因為懷孕帶來的浮腫使得情況加重。從她的臉型可以看出,這一次她可不是像剛那樣和路易在看玩笑。這是抗議
「王儲妃殿下,您現在可不能動怒。」米倫醫生畢竟是「醫生」,平時輕浮不代表對著病患仍然不負責,因此,這個時候他可算是神經敏感的人。
這個規矩確實莫名其妙,事實上歐洲許多宮廷都保留著莫名其妙的規矩。法蘭西宮廷的這一傳統已經是耐人尋味了,但還有比這為匪夷所思的。有些宮廷,在國王、王儲或重要男性貴族結婚時,還保留著貴族听床的規定,婚夫妻必須在與一堆王公大臣只隔著簾幕的情況下完成第一夜。
路易沒有理會鬧脾氣的瑪麗?安托瓦內特,而是問米倫醫生道︰「你的意見和理由是什麼?」
他這麼一說,無疑就是承認了在生產時會如此做。王儲妃因此而狠狠地拳打柔軟的床鋪,米倫醫生則面露豫色。
「殿下,作為一位醫生,我需要向您說明。」米倫醫生少有地板起臉說,「女人在生產時幾乎是將一只腳踏入了棺材,她的免疫力、抵抗力都會大大下降。所以,若是要保證胎兒和母親的安全,就必須盡量保證產房的舒適、衛生。您若是允許那麼多人進來擠在這間小房間中,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這些常識哪里還需要這個十八世紀的醫生來教導,路易難道會不知道嗎?可問題是,這里是十八世紀的法蘭西,幾個世紀以來的宮廷傳統不是隨便一個醫生說了一句,然後隨便一個擔任攝政王的王儲拍板就能夠廢除的。
「你的建議我記下了,我會再好好想想的。」路易半敷衍地回了一句,而後便讓開路,示意米倫醫生可以離開了。
米倫醫生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走了,同時出去的還有幾個安娜派來的修女。這些修女相當于護士兼穩婆,據說和當初去波蘭援助軍隊的修女護士團出自一個修道院。雖然這些修女在波蘭時幫了路易的大忙,可在南丁格爾誕生之前,路易並不相信有專業的護士存在,所以對她們也是抱著不信任的態度,可沒有想到居然因此被安娜誤解為存在著這個時代男人通有的性別歧視,結果就遭受到了被她不理不睬的對待。
一眾閑雜人等都出去後,房間中再次只剩下了攝政王夫婦兩人。
路易坐到了妻床邊的小木凳上,試著去挽起瑪麗?安托瓦內特緊捏著床單的小手,卻沒有想到剛剛踫了踫,她就將手縮了回去。
「瑪麗」路易干脆坐到了床沿上,伸手摟住妻的肩膀,將其抱在了懷中。瑪麗?安托瓦內特雖然試圖掙月兌,可在路易強硬的堅持下,不得不放棄。
「你真的要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嗎?」匍匐在丈夫懷中,瑪麗?安托瓦內特嬌弱地問道。
「不丟臉不行啊現在的形勢必須如此,否則你就可能遭受到難以想象的流言蜚語,甚至日後我們的孩都會在血統上遭受到質疑。」路易長聲嘆氣,勸慰著懷中的妻。
「流言蜚語?哼……除了你的那個從不給我好臉色的弟弟普羅旺斯伯爵,以及那個總是一副色迷迷樣的沙特爾公爵,恐怕也不會有人無聊到去編造、散布流言。」瑪麗?安托瓦內特心氣不平地說。
路易啞口無言,心髒猶如被石頭堵住一般的不。普羅旺斯伯爵不給奧地利王儲妃好臉色,這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他其實也不給路易好臉色。但沙特爾公爵色迷迷看著美麗、年輕的王儲妃,這對路易來說卻是一大聞,也是奇聞。粗略一算,瑪麗?安托瓦內特和沙特爾公爵出現在同一場合的機會不到一個手掌五根手指,而就在這幾次中,他們之間說的話屈指可數,甚至基本上都是問候形的禮貌用語。相比起凡爾賽「風流人物」沙特爾公爵,路易可畏的「情敵」是只見過一次的那個瑞典人。
「至少我可以保證,你討厭的那些人是不會出現的。」路易安慰道。
「不行。」王儲妃斷然拒絕,並且說,「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從此以後就別想上我的床。」
「瑪麗,別耍小性了。」路易皺著眉,退讓一步,說,「那只讓女性來?」
路易沒有听見她說「不」,但在懷中的金色腦袋卻不停地在轉。
「那好從此以後我寧願永遠都不上你的床。」他故意說,「不過是一張床罷了。巴黎那麼多的床,希望攝政王駕臨過一晚的有的是。」
「你……」瑪麗?安托瓦內特伸出女敕手,來到了路易的大腿上,瞬及捏起一塊肉用力一擰……
「啊……」路易只覺大腿一疼,忍不住悶叫一聲。
「不……不要,放……放開」路易是反抗不是,道歉不願,叫喊又不可,只能是暗暗叫苦,將眼淚往肚里留。
瑪麗?安托瓦內特終于松開了手,路易感受著大腿上的余痛時,也是松了一口氣。
「做一場交易怎麼樣?」瑪麗?安托瓦內特突然提議說。
「交易?」路易警覺起來。通過以往的經驗,他意識到這位不安份的嬌妻又想要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我指點你打擊奧爾良家族的辦法,你幫我免去那份屈辱。」王儲妃說,「當然,我不會不讓你上我的床,你也不許隨便去找替代品。」
「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想要打擊那個家族,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夠做到,也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就看到成效。在結果,不,可能在動手之前,你就已經生了。」
「我說的是真的。我知道一條‘捷徑’,也是奧爾良公爵的死穴,讓這個家族紛亂的火種。」瑪麗?安托瓦內特語氣嚴肅、懇切,這說明這個一向高傲的女人開始低頭求人了。
作為男人,總是喜歡在心愛女人面前高高在上的感覺。
就算得到了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心,就算不止一次地得到她的人,就算從她那里獲得了全套的服務,這都不足以讓路易完全的滿足。
男人總是期望在意的女人在面前表現出與白日相反的一面。高貴者要表現得低賤,睿智者要顯示出愚蠢,烈女要盡可能做到放蕩,女強人則被要求完全的低下頭。
路易雖然對瑪麗?安托瓦內特以及其他女人沒有這麼多變態的要求,可是在看到這個總是給自己痛苦的女人低下頭的那一刻,心腸不禁軟了下來。
他的心在告訴自己︰「也許可以听听看,或許真的有好辦法。」
不過,之所以會出現這個想法,恐怕也不是他良心發現或是理智恢復,而是出于潛意識中的不願意。
當一個男人願意將心愛女人的私秘密處于外人面前時,這個男人干脆也就揮刀自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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