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最後一天,瑪麗?安托瓦內特如數履行了承諾,將三百萬里弗爾的支票放在了路易的辦公桌上。百度搜索「瘋狂看小說」獲取更多章節
「這是怎麼做到的?」路易看著支票上的文字,驚訝地說,「還是阿姆斯特朗的銀行簽發的。」
支票是伴隨著商品經濟極度發達而誕生的產物,歐洲自新航路開闢以後,海外貿易增加,大量黃金、白銀涌入,但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導致了貨幣的貶值。因此,在原有的貨幣開始不方便大量攜帶後,銀行業便蓬勃發展了起來。雖然歐洲主要國家的首都都設有銀行,但是,相對于仍然以農業經濟為主要經濟形式的內陸諸國,以及曾經因為而混亂了一個世紀的不列顛,荷蘭的銀行無論在制度還是信譽上,都是最好的。
「不用驚訝,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瑪麗?安托瓦內特故作神秘地一笑。
路易不得不認真嚴肅地喊了一聲︰「瑪麗」
「好吧我說。」瑪麗?安托瓦內特得意地笑著說,「這筆錢是漢斯?馮?菲爾遜送過來的。」
「什麼?」路易心生不解。他意識到這可能是瑪麗?安托瓦內特耍了一些花招,最終誘騙了漢斯?馮?菲爾遜心甘情願的上當,可問題是,這段日子中,他們並沒有見過面,那位瑞典人又是如何中計,如何交錢的?
瑪麗?安托瓦內特收起了之前的得意笑容,神情嚴肅地解釋道︰「我派人暗中散布了我欠了不少賭債的謠言,然後又派親信侍女做出四處籌錢的假象,最後在全城人都知道我欠了三百萬里弗爾的賭債後,那位瑞典人就送來了這張支票。」
「謠言?全城人?」路易對此不置可否,只能無奈地搖著頭。
「你也覺得有點夸張吧」瑪麗?安托瓦內特可愛地笑了笑,說,「我也知道,三百萬實在是太多了,恐怕巴黎最著名的賭鬼,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輸了這麼多錢。」
「瑪麗,你知道嗎?你親手將你的名聲毀去了。」路易一本正經地說,「全巴黎乃至全國的人,都會因此事將你當做一個花錢無度的女人。」
「路易,你太小題大做了。我不是說了嗎?因為錢太多了,反而不可能被人相信。」瑪麗?安托瓦內特一臉自信,她並不對路易所說的話有所重視。
「瑪麗,巴黎的平民們才不會在乎這筆錢對于貴族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在他們的眼中,你就算一個晚上輸了三千萬金路易都是正常的。」路易越說越激動,但最後又放低聲音,語氣沉重地說,「因為你是王儲妃,所以他們覺得你沒有什麼是做不到或不能做的。」
「路易,重要的是這三百萬。」瑪麗?安托瓦內特語氣堅定,她不願意承認在這件事上的失誤,雖然她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是的,三百萬。」路易打量起這張嶄新的支票,發覺上面一點褶皺甚至紙面耗損的痕跡都沒有,唯有在兩端處有一些指甲狀的紅色油跡沾染。那油跡的色彩,居然與瑪麗?安托瓦內特手指上的指甲油完全相同。
路易猜測,至少支票在到達瑪麗?安托瓦內特手中之前,是被原先的主人小心翼翼呵護著的。漢斯?馮?菲爾遜雖然是瑞典貴族子弟,可也不過是一個瑞典留學生,三百萬對于他父親也許並不算多,可對于他來說,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那個人究竟對她有何種情感,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路易心中不禁唏噓起來,甚至自嘆不如起來。同樣的狀況,他恐怕就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瑪麗。」路易敲了敲桌子,說道,「我有個主意,也許可以把你的名聲挽救回來。」
「不,我不需要。我的名聲沒有問題。」瑪麗?安托瓦內特不甘願地反駁說,可是話語間卻似是底氣不足地透露出了心虛之音。
「夠了,這件事就按我決定的處理。」路易態度強硬地說,「從明天開始,我要你走遍巴黎每一戶平民的家。」
「什麼,去平民的家?」瑪麗?安托瓦內特忿然說,「你讓我去骯髒不堪的巴黎街頭?」
「這是為了挽回你的聲譽。」路易嚴肅地說,「你必須將那些不利于你的謠言推翻,然後建立起‘平民王妃’的形象。」
「你讓你的妻子去和一群骯髒的小人握手嗎?又或者是允許他們用他們那張滿是口瘡的嘴唇來親吻你妻子的手?」瑪麗?安托瓦內特憤憤質問道。
「這一切的決定權在于你。你可以帶手套。」路易意味深長地說,「我想你不可能為了讓我惡心,而真的什麼保護也不做,就允許那群人對你……行禮」
「路易,算我求你,別讓我那樣。」瑪麗?安托瓦內特變換語氣,懇求道。
「不,這件事你沒有權利否決。」路易的態度也是異常堅決。
「好」瑪麗?安托瓦內特說完便氣鼓鼓地走了。
在她走後,路易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的第一天,路易將三百萬交給了菲爾遜伯爵,同時也與他簽訂了法瑞同盟條約及附屬的秘密條款。但是,這用來簽約的三百萬,並非是昨日瑪麗?安托瓦內特得來的錢,而是路易從自己的口袋中支出的。至于瑪麗?安托瓦內特的那三百萬,則被用來進行王儲妃親民活動。
整個八月份,法蘭西國內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之前路易最為擔心的有關瑪麗?安托瓦內特豪賭的謠言,似乎也僅止于上流社會,對于下層民眾來說,因為獲得了與「美麗的王儲妃」面對面接觸、握手的機會,反而感到了無限的榮光,甚至早先因瑪麗?安托瓦內特奧地利的出身而產生的批評都不見了,換來的是平民一致的好評。然而,路易費盡心思為瑪麗?安托瓦內特進行的「親民」包裝,也帶來了一個不良後果,那就是權貴階級因王儲妃的降格行為,而勃然大怒,他們認為王儲妃做出了對不起自身身份的事情。
貴族的慈善活動由來已久,其中做得最徹底的要數彭蒂耶夫家族,當年還是彭蒂耶夫郡主的瑪麗?阿德萊德,就在隨父親參與慈善的時候,贏得了無數巴黎平民的民心。然而,真正像瑪麗?安托瓦內特那樣親自走入巴黎平民家中,與平民百姓交談,之前還真的從未有過,這便是瑪麗?安托瓦內特惹怒權貴們的根本原因。
法蘭西的貴族圈階級分明,貴族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必須與自身身份相稱,這便有些像的那一套「君君臣臣」的理論。瑪麗?安托瓦內特如今不單單只是王儲妃,更是法蘭西權貴階級中身份排名最高的女性,她便象征著整個法蘭西的女性貴族。本應該待在宮廷接受覲見、朝拜的王儲妃,如今居然屈身進入每一家巴黎平民的家中,這無疑令其他貴族們感覺到他們在瑪麗?安托瓦內特眼中,甚至還不如那些賤民。這種侮辱,不是這些往常視等級為生命、自尊的貴族們所能夠忍受了。
拜此所賜,路易驚訝地發現,八月以後,權貴們走訪彭蒂耶夫家族的圖盧茲宮更為勤奮了,他們以各種名義請求覲見瑪麗?阿德萊德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不過,相比起巴黎宮廷發生的諸多小事,路易在八月份更為關注的還是瑞典政局的變化。
如路易之前說看出的,八月份的瑞典確實不安生,在這個月中,瑞典爆發了一場由國王古斯塔夫三世發起的針對議會的政變。
這場政變的開端是8月6日,年輕的瑞典貴族及軍隊將領約翰?托爾在瑞典南部最為重要的農業省斯科訥起事,並一舉攻下了克里斯蒂安斯塔德城堡。緊接著,國王古斯塔夫三世的弟弟卡爾大公便以平叛的名義,糾集起了南方各個要塞的兵力,然而,他們進軍的方向卻不是南方叛軍所在地,而是北方的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
路易收到這些來自駐瑞大使的密報後,還以為瑞典即將發生一場大戰。因為叛亂者的兵力有限,首都斯德哥爾摩仍然有著充足的兵力,最為重要的是,國王古斯塔夫三世作為政變的策劃者,還留在一堆便帽派之中。如若便帽派挾持國王,強行命令軍隊南下與叛亂者決戰的話,一場大規模內戰勢必產生。
不過,出乎路易意料的是,瑞典內戰並沒有發生,古斯塔夫三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大局,頒布了憲法,掌握了國家大權。
根據駐瑞大使的來信,19日早晨,古斯塔夫三世率領著200多個效忠于他的官員,以及一些支持者,控制了斯德哥爾摩的兵工廠,得到了武器,並且在那里舉行了一場月兌離議會的效忠儀式。再然後,在古斯塔夫三世的命令下,便帽派的成員便全部被逮捕了起來。20日,已經控制了整座城市的國王,便在議會頒布了新憲法,憲法通過後,原先的議會也被其解散。
當路易知道一切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九月了。也許是因為他是通過正常渠道得知瑞典政變之事,所以比不上有著單獨渠道的瑞典大使菲爾遜伯爵快。他得到駐瑞大使回報的當天,瑞典大使菲爾遜伯爵便來告辭。
這是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不過不是因為菲爾遜伯爵要走了,而是因為他的兒子漢斯?馮?菲爾遜也會離開。听說,這個年輕人之所以會在學業未成之際離開,是因為在外欠了一筆足以傾家蕩產的高利貸,若是不離開,恐怕就會有殺身危險。
對此,路易深表同情,不過卻是以嘲謔的心理表示同情。
我主法蘭西第二百八十九章瑞典政變(第五卷攝政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