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上五月十六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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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貞雖對院舍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用即可,不必雕梁畫棟,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蓋成的。
兩天後,該到休沐。他沒有回家,把樂進、許仲、程偃、夏、任和那二十個輕俠、里民召到了他的官舍院中。二十多人滿了院子。
他教唐兒從屋里拿了幾面竹簟出來,鋪陳地上,請他們坐下,又在竹簟對面放了一個坐榻,坐榻一側放了面席,自跪坐榻上,令樂進坐到側邊的席上。——鐘繇雖還在隨太守行縣,但不耽誤他辦公,在到許縣的次日就派人把調前游徼左球入郡賊曹和委樂進為新任游徼的除書、遣書都送了來。樂進和左球交接過了,現已走馬上任縣游徼。
游徼也是百石吏,有資格佩戴印綬,與有秩薔夫一樣,都是半通印、青紺綬。樂進在任了此職後,有足夠的資格和荀貞分庭抗禮。不過,他毫無驕恣之色,對荀貞依舊執禮甚恭。荀貞笑對他道︰「文謙,你接任也有幾天了,鄉中各亭你也去過了,各亭的亭長你也見過了。感觸如何?」
樂進出身貧家,沒有背景,縱有武勇,也讀過書,但若非荀貞,他萬難出仕。如今不但出仕了,而且一起步就是百石吏,他非常激動、欣喜,攏手前拜,感激地道︰「貞之,若非因你,我一個外鄉人又怎麼可能會被任為鄉游徼?……,家兄尚未出仕,我不該接受除任的,只是老母年高。既為了讓家慈高興高興,也為了能報君之厚恩,所以我才沒有推辭拒絕。」
荀貞關心地問道︰「對了,起尊堂,你不是想把這個喜訊告訴你的母親麼?可派人去了麼?」
「昨天已遣人去了。」游徼堂堂百石吏,手下也是有幾個人的。派人送信這事兒,樂進自己就可以搞定,不必再麻煩荀貞。
「噢,這就,這就。」荀貞點了點頭,隨即又埋怨他,「你派人去的時候應該給我一下,我也備些薄禮,表表孝心。你我情投意合,雖非兄弟,勝似兄弟,你的母親也就是我的老母啊!」他埋怨了樂進幾句,罷了,轉過話頭,笑對諸人道,「今文謙獲任縣游徼,是件喜事,無酒不歡。你們和文謙也都認識了,今天晚上,就在這個院子里,我請大家吃酒,不醉不歸。」
諸人轟然應。
「今兒召你們來,一個是為了給文謙賀喜,另一個,還有件事。」
「不知何事?」
「你們可知我為何把你們從繁陽召來麼?」
一個坐在前排的年輕人挺身答道︰「我兄長,荀君在鄉亭沒幾個貼心人,故召吾輩侍從。」這人名叫江鵠,是江禽的族弟。
荀貞搖了搖頭︰「不是。」
劉鄧得了荀貞重,也是位在前排。他大聲道︰「既非為了讓吾等侍奉,那定是為了召吾等以壯聲威!荀君想用我們來震懾那些奸猾豎子。」
有人不以為然︰「荀君誅滅第三氏,威震鄉中,別些許輕猾豎子,便是橫行跋扈如高素如今對荀君也是畢恭畢敬。何須吾輩壯聲威?」話的是史巨先。劉鄧翻眼問道︰「那你,荀君緣何召喚吾等?」
「荀君是念舊情的人。以我來,必是因荀君在鄉亭待得煩悶,想念咱們,故此才命阿褒、江禽將咱們召來。……,你沒見荀君還特為此買了塊地,正在建造院舍麼?」史巨先從囊中取出一副棋盤,舉將起來,對荀貞道,「荀君,我來鄉亭幾天了,天天見你忙,就沒個閑時候。這副象棋是阿褒精選上的良木,親手制成,交代我帶來,讓我陪你下棋呢。」
荀貞笑了起來,道︰「難為阿褒有此心思。老史,這象戲你也學會了麼?」
「不但學會,還贏過阿褒兩次。……,荀君,我的對麼?你召俺們來是不是因為想俺們了?」
「你這話對了一半。我召你們來,確因想念你們。想當初在繁陽亭時,我雖只是個亭長,位卑地微,可卻悠游自在。每思及當時與你們天天博戲喝酒,又或射箭賭錢,又或投壺擊壤,我都會忍不想掛印離去,將這個鄉有秩薔夫辭掉,再回繁陽去和你們朝夕自在。」荀貞嘆了口氣,「奈何此職得自郡朝,府君所命,不敢辭。沒辦法,只退而求其次,將你們召來。又因見官舍狹,不夠居,故又買地蓋屋。」
江鵠、劉鄧、史巨先諸人伏地叩拜︰「我輩草莽勇夫,不意竟能得君如此重!供我等衣食,又為我等買地蓋屋,這樣地恩養我們,敢不以死報之!」從他們來到鄉亭日起,他們的衣食穿戴就都由荀貞提供,三天一宴,五天一大宴,有酒有肉,要什麼給什麼,並且荀貞還拿了錢,叫江禽、陳褒送去他們家里,養其父母幼弟。「恩養」二字,當之無愧。
荀貞亦離榻對拜,道︰「貞少從仲兄讀書,慕古豪杰之風,常有周行天下,結交四海英雄之志。來到鄉後,結識了諸君,才知原來吾鄉自有英杰,以前卻是舍近求遠了。承蒙諸君不棄,與我相交,此貞之幸也。自別諸君,來鄉亭後,我日夜思念你們,郁郁寡歡。為續往日之誼,故請諸君前來。」
諸人都道︰「吾等投君,正如群鳥歸林。適得其所。」史巨先問道︰「敢問荀君,你我剛才的話只對了一半,不知另一半是什麼?」
荀貞請他們起來,自己也歸榻坐下,把佩劍放在膝上,抽出了一截,輕彈吟唱道︰「‘麥青青大麥黃,誰當獲者婦與姑。丈人何在西擊胡。’……,這是元嘉年間的一首童謠,不知你們听過沒有?」
元嘉是桓帝的年號,距今已有三十年了。在座諸人大多不知。
荀貞目光炯炯,環顧諸人,慨然道︰「元嘉年中,涼州諸羌俱反。南入蜀、漢,東抄三輔,延及並、冀,大為民害,我大漢子民因之死者枕藉於道。朝廷大發郡國兵,命將出征,與賊血戰。阿褒的父親當年就在征召之列,也曾赴邊關,冒矢殺賊。從那時起直到現在,三十年中,羌人並及鮮卑胡種幾乎年年犯我邊疆,掠我財富,殺我子民,實已為我漢家大患。諸羌之慘毒,胡人之大惡,罄竹難書。前漢陳子公言︰‘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貞雖書,亦有為國行天誅、為民滅大惡之願。你們都是壯士,都是我潁陰的英杰。大丈夫豈能泯然無聞於草莽之間?男兒當如班定遠,取封侯於邊關!我召你們來,另一半就是為了和你們商量此事!」
諸人不知班定遠是誰,也不知陳子公是誰。荀貞把他倆的故事一一講來,再又講了一講歷年來羌人犯邊的惡行。
江鵠問道︰「荀君!你是想率我等去邊關殺羌麼?」
荀貞當然不是想帶他們去殺羌人。他之所以這麼,只是為了給日後用兵法約束他們、用兵法訓練他們找一個借口罷了。他將佩劍完全抽出,插在坐榻邊的地上,手扶劍柄,慷慨激昂地道︰「正是!馬伏波曾言︰‘男兒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尸還葬,怎麼能老死在床上、老死在兒手中’?你們都是縣人,應知前漢潁陰侯灌嬰的故事。灌嬰睢陽販繒者,因勇武而得封萬戶侯。他可以做到的,難道我們做不到麼?」
他左一個班定遠,又一個陳湯,又是封侯邊關,又是灌嬰萬戶侯。在座的諸人就都是尚氣輕、勇輕剽之徒,被他撩撥得熱血。
劉鄧攘臂跽坐,奮聲大呼︰「他能做到的,咱們當然也能做到!荀君,你帶我們去邊關殺賊罷!」
眾人誰也不肯在別人面前示弱,皆隨之大呼︰「吾等願從荀君赴邊關殺賊!男兒當死於邊野,馬革裹尸還葬。」
「!我果然沒有錯諸位,你們都是咱們潁陰的男兒!想我潁陰之地,多奇節之士。你們無愧先祖之名。」荀貞霍然起身,高興地夸獎了諸人一番,隨後話鋒一轉,「不過,咱們雖都是男兒,雖都無愧先祖之名,雖都有報國殺賊之心,但卻也不能就這麼去了。」
「為何?」
「你們雖都武勇,然而卻不通兵陣之道。兵者,凶事也。如果貿然上陣,反而不美,怕會有損吾輩威名。咱們是去殺賊報國、以求封侯的,不是去送死的。你們若果有此志,我願以兵法教你們。等到兵法學成之時,便是咱們遠赴邊關之日,如何?」
「!就听荀君安排。」
荀貞將劍歸鞘,提在手中,挺立諸人身前,顧盼左右,見包括樂進、許仲、程偃、夏、任等人在內,院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熱血的樣子,不覺暗中歡喜,歡喜自家計謀得售。
須知,這些輕俠與那些里民不同,都是桀驁慣了的不服管教之輩,要沒個的理由真不操練他們,更別用兵法約束了,而且另一方面,雖於今之時,豪強大族都有私兵,平時招攬亡命、蓄養賓客,每逢春、秋,也會操練備寇,但為了穩妥起見,還是為操練找一個借口為。
今日院中人多口雜,他的這番話肯定用不了多就會傳遍四鄉。到那時候,縣人、郡人只會「奇其壯志」,不會疑心別事了。——這也是他性子謹慎的一個表現。
……
果然,三五天後,這番話就傳入了縣令朱敞的耳中,很快,又傳入了郡守陰修的耳中。
朱敞當時正在讀書,他放下竹簡,對陪侍在側的秦干、文直笑道︰「我早知貞之有膽勇武略,果不其然!‘乳虎’之名,正合其人。」
文、秦道︰「縣君有識人之明。」
陰修是在車上听到了這件事,——他還在行縣,當即召來隨從的荀悅、荀彧、荀攸,把荀貞的那番話對他們講了一遍,笑道︰「你們荀氏世代衣冠,家傳儒學,為儒臣,你們叔佷也一個個都是文質彬彬,洵洵君子,貞之卻激厲抗揚,慷慨自昂,有雄豪氣,志在邊關,真奇士也。吾甚美其志。惜乎他方任鄉有秩一月,不足一年,我也是才蒞任,不立刻將他拔擢。且待來年,我必擢他入郡,放之顯職,以壯其志。」——漢家故事,「諸官吏初除,皆試守一歲乃為真」,較低級的官吏被升為較高級的官吏後,需要「試守一歲」才能成「真」。在「試守」的期間,還是拿以前的俸祿,要想再獲得升遷,通常也要等到「試守」夠一歲才行。所以,陰修「且待來年,我擢他入郡,放之顯職」。
荀悅、荀彧倒還罷了,最多也和陰修一樣,「奇之」而已。荀攸知荀貞甚深,對他非常了解,卻知他絕非口出大言之人,盡管奇怪他為何突然豪言壯語,但在陰修面前,這卻是一個難得的項機會,道︰「吾叔為童子時即有大志,每聞羌人犯關,恨不提七尺劍,殺羌報國。今欲報效邊關,不足為奇。」
陰修拈須而笑。
……
這番豪言,不但得到了陰修、朱敞的欣賞,留給他們了一個「荀家乳虎有志兵事」的印象,而且還給荀貞帶來了另外一個處,那就是︰遠近鄉中的輕俠、惡少紛紛來投。——來投的這些人,也不全是因為「慕其壯志」,也有一些是奔著「衣食無憂」。荀貞對江鵠、劉鄧、史巨先等人的「恩養」也隨著他的這番豪言傳了出去。
荀貞來者不拒。不管是奔著什麼目的來的,只要願投到他的門下,他都接收。只有一條︰如果受不了操練之苦,那就對不起了。為了名聲計,他也不會把那些吃懶做的人直接趕走,而是奉上銀錢,吃喝地招待一頓,再禮敬送走。人人心中有桿秤,特別這些尚氣輕死的游俠們,他們的是非對錯很簡單,對他們的就是人。吃著喝著穿著用著荀貞的,還不肯出力氣,只想偷懶賣乖,活該趕走!
如此這般,兩個月的功夫,加上那二十人,已聚了四五十人。江禽、陳褒也借著他的名聲,各自召到了一二十人。加起來近百人了。潁陰縣境內各鄉的輕俠、勇士大半都在這里了。
五月底的時候,他又把江禽、陳褒召來,將他兩人手下的那些人和自家手下的人合在一處,私下里編成了一個百人隊。以許仲為首領,命江禽為副手。自此,江禽、蘇、高兄弟也都很少回家,和眾人共在了那個新建成的院子里。在院子夠大,再補建些屋,足夠居。
又將這百人分成十隊,以程偃、劉鄧、江鵠、史絕、史巨先、大蘇兄弟、大高兄弟等各為隊長,陰以兵法部勒。樂進、陳褒身有公職,且陳褒還要負責繁陽亭那百余里民的操練,又有文聘要讀書,皆不能常來,故暫未被任職。
荀貞一邊吃喝地養著這些人,一邊只要有空就與他們廝混吃酒。每當外出時,會隨機選一些人同行。行則同行,宿則同宿,推衣衣之,推市食食之,把所有籠絡人的手段都使了出來,養得眾人死心塌地。
這些人都是尚勇武的,大部分自帶的有馬,也有十幾個沒馬。荀貞又自掏錢從市集上買來良馬,分給他們。兵器每個人帶的都有,有刀、有劍、有弓矢,少數還有矛、戟、強弩。為了便於操練,荀貞又給沒弓矢的買弓矢,沒長矛的制竹槍,也分給他們。如此,除掉刀劍不,每一個人至少都配齊了坐騎、弓矢和槍矛。——當時豪門大族往往藏兵甚多,有些地主豪強甚至自己打造兵器。從集市上買些弓矢輕而易舉。
配齊了不代表會。新蓋的院子里有箭靶,有演武場。按操練里民的老辦法,荀貞從諸人中選出善射、會使矛的輕俠,教那些不會使的。虧得這些人都習武的底子,學起來不是很難。同時,他又叫唐兒制了幾面錦旗,分成不同的顏色,每種顏色都有不同的含義,或者是前進、或者是後退、或者是向左、或者向右,在學射、學矛之余,又教他們識別旗幟。又教他們辨別鼓聲,鼓聲也各有其意。
用了兩個多月,到了八月初,眾人騎射、槍矛都學得差不多了,旗幟、鼓聲也會辨別了,又帶他們出外行獵。
在打獵的過程中,行兵陣之事。荀貞坐鎮一方,命許仲、江禽分率兩部,各有五隊听命,用旗幟、鼓聲為訊號,或兩部並進,或一部獨出,諸隊或分或散,或聚或集,行騎射之術,用矛槍驅逐,配合包圍獵物。初時,諸人不適應,常手忙腳亂,一整天也打不了幾只兔雉。慢慢的,練習得多了,適應了,旗幟、鼓聲的變化都熟悉了,騎射、矛槍也都嫻熟了,互相的配合越來越,每每所獲甚豐。——文聘、樂進、陳褒只要有空,也都會跑來參與。
有時荀貞觀他們馳騁行動,雖不敢令行禁止,但卻也已做到了聞鼓即進,揮旗即前。當逐獵之時,矛槍並舉,弓矢齊開,戰馬奔馳,人皆奮勇爭先,似也有些行伍的樣子了,他亦頗是自得喜悅。
……
在此期間,除了操練這些輕俠,演武習射、逐獵山林外,還發了幾件事。
一件是時尚給鄉民們假種食,夏、任暗中盯得他很緊,並未見他有貪污之舉。這讓荀貞很滿意。此後,又試之以鄉中諸項公務,如收賦稅、分配徭役、「算民」(人口普查)等等,他也都能辦,公正嚴明,井井有條,荀貞省了很多心。荀貞對他更是滿意了。
一件是修繕學校。早在前漢平帝時,朝廷就下過詔,令天下郡國以下皆設學校,郡、國設「學」,縣、道、邑設「校」,鄉設「庠」,里設「序」。發展至今,「序」或許尚未能遍布帝國境內,但「庠」已差不多是各鄉皆有了。西鄉也有一個「庠」。依照規制,「庠」里邊也有一個教書的「《孝經》師」,是宣博的一個弟子。只是學校雖有,卻因「倉廩」未足,百姓衣食尚且難保的緣故,入學的人並不多。
在繁陽亭時,秦干就對荀貞過︰要普及教化。荀貞對此雖不以為然,覺得在「倉廩」未足的情況下教鄉人「識禮節」是不切實際的,但為了能得到一個「重文養才」的名聲,還是召集鄉間大姓,命他們各出一些錢,把鄉中原有的這個學校修繕了一下。並動了荀攸,請他每個月來講一次課。——荀氏大名在外,荀攸有名郡中,他這一來講課,來听課的人就多了,不止鄉,外鄉、乃至外縣都有人來。
一件是六七月間,郡中下了一道公文,命各縣、鄉舉薦賢才,以備郡府闢用。
荀貞經過仔細地考慮斟酌,沒有舉薦高、謝、費這些大姓人家的子弟,而是舉薦了宣博門下那個對他最有意見的年輕士子王承。王承曾在宣博家中指責荀貞誅滅第三氏是「捏造罪名,亂法殺人」。此事,荀貞听時尚過。他的這個舉薦出乎了時尚的意料,也出乎了宣博門下諸弟子的意料。雖然最終王承沒有能得到郡府的闢用,王承人也沒有因此而感激他,但這並不影響他再次美名遠揚。
再一件事便是第三氏伏法受刑了。
行刑的地點就在市上,一次處死數十人,觀者如堵。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被縣人遺忘的第三氏被族滅一事,隨著這次行刑,又被人們起。在縣人們的眼中,荀貞形象不一。在有些人中,他剛直,為民除害;在有些人中,他文法,深刻殺。不管如何,第三氏這個跋扈鄉中近百年的大族卻是從此就徹底灰飛湮滅了。被殺的被殺,被流放的流放,鄉中再無一人姓第三。他們用他們全族的鮮血,成就了荀貞威震縣鄉的威名。
再一件卻是國事了。
十月時,鮮卑又犯邊,寇幽、並兩州。郡里傳來消息,為患邊疆已的鮮卑大王檀石槐死了,其子和連代立。
……
這年七月,河南尹上奏朝廷,言其境內新城縣有鳳凰現,群鳥隨之。這一月,二十三日,徐州瑯琊郡陽都縣里,有一戶姓諸葛的人家誕了一個嬰兒,他長大後,被起名為「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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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當時不禁買賣兵器,豪門大族往往藏兵甚多,有些地主豪強甚至自己打造兵器。
漢哀帝時,「(曲陽侯王根)游觀射獵,使奴從者被甲持弓弩,陳為步兵」。東漢時,外戚竇氏把邊兵精銳歸入私門,「(竇)景又擅使乘驛施檄緣邊諸郡,發突騎及善射有氣力者,漁陽、雁門、上谷、三郡各遣吏將送詣景第」。又如前文中提過的臧霸,在他父親因得罪太守,被「百余人」押送去郡府的路上時,「將客數十人徑於費西山中要奪之,送者莫敢動」。
豪強大族也多有私兵。「光和元年,即拜俊交趾刺史,令過郡簡募家兵,及所調,合五千人」。漢末,許褚率其私兵歸附曹操,「諸從褚俠客,皆以為虎士,……,其後以功為將軍封侯者數十人,都尉、校尉百余人,皆劍客也」。
地主豪強對私兵的訓練在《四民月令》中得到了詳細地載︰「(每年二月)順陽習射,以備不虞」,「(每年八月),遂以習射」,「(每年九月)繕五兵,習戰射」。
豪強地主不但儲存大量的武器,有的還自己打造兵器,「山東滕縣宏道院冶鐵畫像石及黃家嶺農耕畫像石中,均有‘打制兵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