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舒舒慢騰騰接起電 話,原本想直接關機的,可夏均柏一直看著,又會顯得太刻意,而且她也不敢不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乃發夢啊,做第搞,咸各麼咸四中還不接?」手 機那頭傳來一陣響亮的聲音,像隔著大半個操場一樣喊著,震得耳朵嗡嗡的響,似乎唾沫星子也從听筒那頭四散出來。
舒舒下意識把手 機放遠一些,可即便如此,還是清晰的听得到那不用擴音器便能響徹全村的聲音。
「阿母啊,乃分要中都聲,比力西點啊!」舒舒用手撐著頭,仍然試圖嘗試輕聲細語的和老媽說話。
沒錯,電話那頭的是舒舒的媽媽,因為姓金,江湖人稱金大鐘。
說來也奇怪,明明老媽長的其實還蠻嬌小的,可是嗓門忒大,而且賢惠勤快到讓舒舒懷疑她是從舊時代穿越過來的,據說當年上午生完她,下午就去地里干活了!直到現在也是,沒有一刻閑的下來,每次回家舒舒總會沒由來的產生一種錯覺,似乎自家還站在溫飽線上苦苦的掙扎,可明明,沒那麼悲催的呀……
「第搞!額來乃旮門口,乃跨滴骨來!」
「啊!」舒舒大聲喊著站起身,房間里似乎都听的到混著剛剛有機餐味道的回聲,各種或近或遠的「啊」字交錯著慢慢游蕩開來。
「好好好,我馬上回來!」
急匆匆的掛了電 話,下意識的看了看夏均柏,他正好也在看她,舒舒立刻垂下頭,心里似有某種東西一直在蹦啊蹦的,可卻始終跳不出心髒以外的地方。
「我先走了!家里有些事!」
夏均柏站起身︰「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舒舒邊擺手邊向後退,「真的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很快退到門邊,手抵住把手,有些涼,可是手心的感覺卻又讓人莫名的生出一種踏實的感覺,張開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終于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踫著這冰涼的厚實的金屬的把手莞爾一笑︰「今天,謝謝你!」
之後,很快出門,室內又恢復到一片安靜。
夏均柏沒有去追,只斜倚在桌子上,慢慢的點了一支煙,垂下眼,看到擺在桌上的紙巾,拿起,復又抬頭看向門邊。
「比—力—西—」他喃喃低語,忽然拽緊紙巾,又站直身子,一小截煙灰也因為這陡然的震動而掉落下來,露出正在安靜匍匐前行小小火星子。
「比力西!」他又說了一遍,只是這回比之前的要流利很多,疾步走到門邊,打開,焦急的環顧了一下,卻並未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搖搖頭笑了,關上門,又走回椅子邊上,中國的方言藝術還真是博大精深,要不是他曾經听過,估計一定會以為是哪個火星的語言吧。
曾經……他眼神忽然變得很柔和,很久沒有想起,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只是沒想到顧煙原來是來自那里,不知道以前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現在是不是還是一樣……
「你說慢點啊,我听不懂!什麼比力西,是指比利時嗎?我還沒去過呢,爸爸說寒假去!」男孩一臉疑惑,很認真的問。
女孩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嘴張的很大,都能看見她的蛀牙。
……
夏均柏忽然笑起來,記得後來知道「比力西」是小的意思之後,他一度覺著八福話比什麼英語,德語的都要難學,還跟著爺爺學習了「比力西伢子排排坐,阿母為你把歌唱」之類的小曲。
直到假期結束,媽媽過來接他的時候,發現原本被教導的事事要得體,學習鋼琴小提琴和幾國語言的兒子居然開口閉口「阿母」,「額」,「乃」之後驚的臉色都青了……
慢慢的,他止住笑意,那個女孩,那個八福村,因為太久不去回憶,都有些忘記長什麼樣了。
是叫,舒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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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方言是我集了幾個朋友的話之後變成這樣的,大家看的懂嗎?為了閱讀的方便,下面正常情況秋就還是寫普通話嘍,感謝祖國人民都使用普通話,我承認,其實這章我是抽風了……元旦快樂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