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小妾
東方不敗靜靜的看著岳不群，他和五年前相比變化不大，依然是那副溫溫潤潤的樣子，可是過去必須仰視的臉，現在卻是俯視了，他已經長得比他高了。
「我那天遇上你們華山派的人只是個偶然，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是看見那女子用的是你們華山派的劍，才故意下去，只因為她與你一派，想得些好感罷了，以後行事也能方便一些。剛才感覺你神色有異，便故意試你一試，結果你因一個女子就失了方寸，還有什麼理由和資格來告訴我要小心行事？」
「若不是你……我不是因為小師妹失了方寸，是因為你！」岳不群心里發苦，不禁將真心話吐了出來，說起來，五年前的事情雖說已經過去很久了，雖然岳不群也知道這樣很危險，但是面對這個人時，岳不群卻習慣性的覺得表露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也無所謂。
「我？」東方不敗的聲音顫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一些，掐得岳不群有些生疼，也讓岳不群覺得他們此時的姿勢有些不妥。
將東方不敗推開，皺眉道︰「當然是你！雖然我正你邪，可是我還是信你的，結果現在是你不信我！你監視我沒關系，但不應該把小師妹扯進來，她是師傅最疼愛的女兒，是華山的明珠，你不該對她有不該有的想法。」
其實岳不群還想說，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東方不敗，他才不怕誰能把他家師妹搶走了，惟獨這個家伙，他在他手上吃虧太多次了，還有令狐沖的前……不！是後車之鑒。
東方不敗的笑容頓了一下，心中微抽，說到底還是因為小師妹……
東方不敗還真沒撒謊，他現在雖然算是在神教站穩了，但是畢竟根基尚淺，華山的劍氣之爭，也算是這平靜江湖中的大事了，這次能被派到這里來，伺機行事，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卻更得小心。
接手了神教在華山上埋下的釘子，可是那畢竟不是他的人，他又怎敢暴露出對某人的特別關注，只能通過有限的信息去描繪對方的生活。
岳不群雖然出色，但畢竟沒有登上巔峰的舞台，弟子們的吃喝拉撒，感情糾葛又怎麼會被當成重要消息傳出來？
就是因為這樣，那日遇上華山派的弟子，東方不敗才想著結個善緣，也能多知道些對方的消息。
而以東方不敗的聰明，更是很快發現，那個少女雖然年齡下，卻隱隱是整個隊伍的核心，所以在華山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東方不敗安排自己和少女又邂逅了一次，雖然時間很短，但是足夠他套話了。
他知道，這個少女叫寧中則，極度崇拜她的師兄。
在東方不敗掌握的消息當中，寧中則的信息可比岳不群多，因為她是氣宗掌門的獨女，照寧清維的性子來看，對女婿的支持絕對不會小，誰要是娶了她，那麼……
而以岳不群的性格，東方不敗相信他一定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不管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不管他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東方不敗幾乎肯定他會有所行動，加之寧中則對那師兄的形容，更是讓東方不敗心里升起不祥的預感。
今日一試，幾乎肯定事情如他所想，而更糟糕的是，岳不群似乎不止是為了那個位置。
「原來是掌門千金！」東方不敗做恍然大悟樣，「怪不得你如此緊張，這小姑娘可是個關鍵人物，若是能通過她，那麼……」
「不要打她的主意！」
見岳不群殺氣騰騰的樣子，東方不敗心驚的感覺到對方的殺氣，心中也掠過一絲殺意，他暗自咬牙，但是面上依然是笑著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要想在神教得到更高的地位，自然需要做點事情的，我的地位高了，也能與你互相幫襯。
「這寧中則是個重要人物。當然，若是你已經盯上了，那麼你就直說，我自然不會去動，畢竟若你能娶她，那麼對你日後爭奪掌門的位置有極大的好處。」說道這里，東方不敗猛的灌了一口酒，「你既然說你信我，那麼你就給我一句明白話，你對這個師妹，是怎麼安排的。」
話說道這個份上了，岳不群也就不扭捏了，雖然他低調慣了，但是男人嘛！還是需要昭示自己的主權的。
「小師妹，我自然是要娶的，所以……」
「那我就提前恭喜岳大哥了。」東方不敗朝岳不群一拱手，「既然我知道了，那麼我一定幫岳大哥抱得美人歸。」
「恩。」岳不群輕輕的應了一聲，雖然東方不敗這麼說很正常，可是他就是不自覺地想起五年前說喜歡他的孩子。
果然只是那麼年齡的躁動麼？現在大了，怕是自己想到那事也會覺得可笑！既然小師妹的事情達成了共識，那麼接下來就該談另一件事情了。
「這幾年不見，你的功夫不錯。」岳不群淡淡的夸獎道。
「我們練的是一樣的東西，倒是你，這些年武功也沒怎麼長進。」見岳不群瞪過來，東方不敗無辜的說，道︰「來喝口酒！天氣怪冷的。」
岳不群深吸一口氣，忽視東方不敗那不討喜的話，雖然臉色還露著微微的惱怒，但是卻沒有拒絕對方的邀請，拿起酒杯，小口的品起來。
「我真沒藏私，就是人聰明。」
岳不群很不雅的斜撇了東方不敗一眼，信不信他的話，心里還是頗為掙扎。剛才東方不敗的招式讓他想到了令狐沖，他本就一直懷疑東方不敗藏私，那種隨意而為的出手方式，難道不是獨孤九劍麼？
可是想想，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雖然有些相似，可是細細品來卻又不是那麼回事，與其說是獨孤九劍的招式，不如懷疑東方不敗和他一樣重生了，才能小小年紀就如此老練。
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一下，岳不群甩了甩腦袋。
他發現，關于東方不敗的問題，他還真是有些看不透，上輩子他雖然也算是打敗了左冷禪，但靠得也就是一個忍字，他從未和左冷禪有過正面的交鋒，也從未和別的江湖豪杰正面的沖突過。
岳不群突然覺得，他似乎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當自己站在了台前，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僅僅是一個東方不敗，就讓他如此頭疼。
第一次，岳不群對自己的一生開始隱隱的反思，也開始對這個重生後的世界充滿了敬畏，還是得小心，再小心才行！
想到這里，他不禁覺得自己總是對東方不敗直來直往的行為真是太傻了，難道真的將那小孩子的童言童語當真了麼？
可是有的時候，行為和心靈卻達不到絕對的統一，而更多的事情，當發生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即使後來會後悔，在下次的時候，卻依然會再次犯錯。
也許是因為那份難得的輕松？岳不群不知道，他暫時將這個讓他無比糾結的問題拋到腦後，「哼」了一聲，佯裝怒道︰「我是想信你！就是因為信你，才來與你見面的，可你倒好，一來便對我動手！」
「是你說的麼！要替洛家報仇，要除魔衛道的。哦！對了，還要為了個女人與我勢不兩立！」東方不敗向著岳不群舉杯道︰「再說，我心里也氣著，我寫了這麼多信給你，你卻從來不肯見我，一見面就來那套虛的，自然就想與你這華山派未來的頂梁柱子喂喂招了。」
「女人女人，真是粗俗。」岳不群不喜的皺眉，「你又懂多少？」
「總是比你要明白些。」東方不敗輕笑著，「雖然比你小，可是小弟有的地方卻是走在了哥哥前面。去年童大哥送了我一房小妾，現在也算是有家的人了。」
小妾……
岳不群震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情緒，但是隨即就歡喜起來，既然是有了小妾，那麼便可以完全放心了，那過去困擾他的荒唐話，是真的可以隨風飄散了。
而小師妹……絕對不可能嫁給一個有小妾的人。
放下心中的擔子，岳不群笑得開心極了，不喜喝酒的他也不禁連飲幾杯。他側臉向窗外望去，原本梳得極為整齊的發因為剛才的打斗松了一些，幾絲較短的發垂下來，將他本來就充滿書卷味的臉更添了幾分柔意。
放松了，也有閑情拉拉家常了，「我一直在打听你，可惜都沒有結果，這幾年可過的苦？」
「還好。」東方不敗顯得很是淡定，對自己的經歷並不多提。
「剛才那套掌法，使得極好，這些年你定是經歷了許多生死之戰！不然又如何能有這樣強的臨敵經驗？」
「九陰真經里雖然沒有招式，但是那總綱卻是包羅萬象。」東方不敗沒有回答岳不群，反而扯到九陰真經上去了，「越是研習，越是覺得自己只是學到了皮毛。」
听著東方不敗滔滔不絕的說著對九陰真經的理解，岳不群再次自卑了，他也算是老資格了，但是拿到那秘籍，雖覺得博大精深，但還真沒有更多的感覺了，也沒有對那總綱進行如此深入的研究。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听著東方不敗的剖析，竟有一種如痴如醉的感覺，這樣的武學至理竟然從一個女圭女圭的嘴巴里說出來，岳不群再次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