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上來了。」向嵐掀開珠簾,進來通報道。
啟軒不待我回應,已經徑自走了進來,我正坐在美人榻上下棋,見著啟軒,忙要起身行禮,卻被啟軒輕輕攔住,只見啟軒滿眼笑意,和聲說道︰「清兒不必多禮。」
昨夜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窗外郁郁蔥蔥的樹木都被雨水沖洗的發亮,有晶瑩的水珠從綠葉上緩緩滑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懶
「向嵐,去小廚房端一碟如意糕,再沏一壺好茶,一並端上來吧。」我吩咐向嵐道,對著啟軒微微一笑。
「清兒可是在下棋?」啟軒忽的來了興致,「不如朕陪你下一局吧。」
「如此甚好。」我將收好的黑棋遞給啟軒,「皇上請!」
啟軒听到我這樣疏離的叫法,微微一滯,卻終究沒有言語,只在棋盤上鄭重放下一枚黑子。
正下的不分上下,向嵐端了茶點過來,我接過茶盞,故意將棋子打散,歉疚道︰「臣妾不小心弄亂了棋子,還請皇上恕罪。」
啟軒笑的尷尬︰「清兒你不過故意給朕解圍罷了,這盤棋再下下去,朕怕自己會輸的很慘。」
「皇上過謙了,臣妾雕蟲小技,又怎敵得過皇上呢?」說罷我將如意糕向啟軒面前推了推。
啟軒面色卻突然蒼白了起來,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眉心忍不住痛苦的蹙了起來。蟲
「皇上,您怎麼了,要不要請太醫過來?」我見情況不對,連忙起身問道。
「不必。」啟軒吃力的說道,「最近不知道為何,總是沒由來的絞痛,過一會就好了。」
我見啟軒執意如此,只得作罷,輕輕地撫著啟軒的背。
啟軒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痛楚似乎稍稍減輕了些,我關切的說道︰「皇上,您的身體要緊,要不還是請太醫來看一看吧。」
「無礙的。」啟軒勉強一笑,「可能是最近奏折太多累著了。」隨即叮囑我道︰「此事萬萬不能聲張,朕不想弄得朝堂後宮人心惶惶,動蕩不安。」
原來啟軒這樣做也有他的考慮,我寬慰道︰「皇上當以龍體為重,既然身體不適,就要多休息才是。」
啟軒眼里閃過一絲柔情,對著我點了點頭。
又坐了一會,啟軒說道︰「朕約了尚書一起商談要事,明日再來看清兒罷。」
我溫柔一笑,起身相送,直道目送啟軒的身影消失在毓宸宮,我才驚覺自己的背上已是細細一層冷汗。
我驚恐的看向向嵐︰「向嵐,我總覺得,天花藥的硬傷已經開始顯現了!」
「主子,別擔心,那天花藥雖然極厲害,但總不至于這麼快就發作啊!」向嵐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是說,有誰在暗地里害啟軒!」
向嵐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心中「咯 」一聲,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當今聖上!
「主子,屋中太過沉悶,不如咱們出去走走吧。」向嵐見我神色彷徨,連忙提議道。
我點點頭,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搭上向嵐的手,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我不知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自己究竟走到了何處,行至一處假山附近時,忽然听到女子低低的抽泣聲。
我和向嵐互相對看一眼,不動聲色的走到假山洞里藏了起來,我悄悄的向外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緋色衣服的女子正坐在一棵花樹下黯然傷神,那女子輕輕抬起頭,我不禁一驚,此人不是碧桃又是誰?
畢竟曾是主僕一場,我正想走出去問個究竟,冷不防被向嵐用力扯住了衣袖,我凝神再向外看去,只見遠遠走來一個曼妙的身影,後面跟著一個婢女。
待那女子走近,我心中更為驚訝,居然是魏靈犀,她怎麼會在這呢?我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惑,靜觀其變。
只听魏靈犀翩翩上前,溫聲說道︰「碧桃妹妹,你怎麼了?」說罷從袖攏里拿出一方干淨的帕子,輕輕遞給碧桃。
碧桃一驚,不敢去接魏靈犀的帕子,只胡亂擦一擦眼淚,狼狽的欠身行禮︰「嬪妾參見魏才人。」
「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何必客氣呢!」魏靈犀靠著碧桃坐下,輕輕問道,「看妹妹這般傷心的模樣,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碧桃低垂著頭,並不說話,只是不安的絞動著手中的絲帕。
「妹妹是信不過我吧。」魏靈犀淡淡的說道,「在這宮中,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你說是嗎,妹妹?」
碧桃抬起頭,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說道︰「自從皇上醉酒寵幸我之後,皇上就再也沒有召見過我,宮里又一向拜高踩低,我本想忍氣吞聲,孤獨終老算了,可是,偏偏前日,我收到家書,弟弟告訴我家中的老母病了,可惜妹妹又不得寵,根本沒有錢寄回去……」
碧桃說至此處,已是泣不成聲,魏靈犀撫上她的肩,寬慰道︰「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妹妹不必擔憂,待會你隨我去我那里,我拿一些銀子給妹妹救急用罷。」
「這怎麼使得?」碧桃驚道,眼里卻閃過一絲喜出望外。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子欲養而親不在,妹妹你孝心一片,姐姐又怎可坐視不管呢?」魏靈犀笑著拍了拍碧桃的手。
接著魏靈犀又故作無意的說道︰「你呀,也是個實心眼,這生錢的法子多的是,你別表面上看著那蘇妙戈家世顯赫,其實也是個外強中干的主,她呀,經常偷偷把宮里的真擺設拿出去接濟娘家,換上那些假的放在宮里掩人耳目。」
碧桃眼楮一亮︰「竟有此事?」
魏靈犀鄭重的點點頭,隨即起身回宮,臨走還不忘碧桃晚上別忘了去取銀子。
碧桃站在遠處,雙手緊握,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皇後娘娘一直嫌我無用,現下我終于可以立功了!」
說罷碧桃一掃剛剛連上的陰霾,歡天喜地的雀躍離去,留下我和向嵐相對無言。
(原來蘇妙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是這個,魏靈犀又為何要告訴碧桃這件事,她的用意究竟是什麼?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