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便偏頭細想,仔細回憶了每一個細節。眾人听了,抓到許多蛛絲馬跡。最終決定明天明湛和李玄再下一趟鬼府。
最後,明湛被單獨留了下來,夏大叔有話對他說。
明湛一臉傻笑,以為要談安胎的事情。
明慈早早醒了,模索著爬了起來,打著哈欠想去找吃的。模到門口,踫到正坐在石頭上啃包子的如君,就笑了︰「如君。」
如君差點噎死,但見她眉開眼笑,似乎心情極好,忙把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站起身,道︰「夫人?」
明慈模模扁扁的肚子,嘿嘿笑了一聲,道︰「我肚子餓了。我哥呢?」
「好像被夏神醫叫去了……夫人,肚子餓了,想吃什麼?」明湛今天樂得像個大傻,山門上下都知道明慈有了身孕。她肚子里那個孩子還沒出世,就已經成了全山上下所有人意識里的鎮山之寶,掉一根毫毛都是很大的事情
明慈搖搖手指,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實際上她是有點睡昏了頭,不大清醒︰「我去找我哥,你別瞎忙。」
孩子他也有份,憑什麼她一個人受苦受累努力生?那她大肚子的時候,應該要好好虐待他奴役他才是。
說著,她便搖搖晃晃地走了,去了夏青那里。結果他們竟都不在。在守門弟子的指點下,她又搖搖晃晃地往權作大廳的堂子去。
屋子里,明湛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夏青才說了一句話。
他說︰「我如今才知道,那孩子不能要。她身上有蠱,孩子出世便會帶著血蜘蛛。不過也是有利有弊。」
半晌,明湛冷道︰「什麼有利有弊?」
夏青其實也很後悔,當年他**曾經起過要教他蠱術的念頭,他只學了個開頭,他**就被夏藥王勒死了。後來他就毒死了老父。蠱術也沒有繼續學下去。以至于最近才看出一些不對勁的來。
她是子蠱,怎麼能生孩子?那是要過給孩子的。
夏青道︰「孩子五六個月的時候,血蜘蛛會完全附在他身上,到時候,用藥引產,把孩子和血蜘蛛一起拖出來。配上銀針,可以治好她身上的血蜘蛛。但是成功的幾率只有一半。端看你怎麼選了。」
明湛的呼吸有些不穩,現在只覺得自己呼出來的每一口氣都是冷的,冷得徹骨。半晌,他道︰「那如果,把孩子生下來……」
夏青道︰「那麼,血蜘蛛大盛,他們母子倆都做了子蠱,盤根錯節,只怕以後要取蠱,更加麻煩。」
明湛捏碎了手里的杯子,但面色淡淡,道︰「那若是,引產的時候,失敗了呢?」
夏青眼中一黯,道︰「慈丫是金丹修士。最壞的結果,就是丹碎人亡。」
明湛猛地抬起頭,直視夏青︰「現在就把孩子拿掉,會怎麼樣?」
夏青一怔,而後道︰「只做尋常小產,她會和現在沒什麼兩樣。」
少頃,他道︰「還有一條路,可以棄大保小。」
明湛煩躁地道︰「這算個狗屁路」
半晌,他道︰「現在就把孩子拿出來罷,別冒險了。」
夏青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道︰「有這麼一個取蠱的機會,你不試試看?」
明湛氣呼呼地道︰「取個P」
夏青又道︰「慈丫大概不肯的。她大約會想把孩子生下來。」
明湛現在很暴躁,只道︰「你把藥給我,我盡快動手,讓她覺得只是個意外。」
話音剛落,突然听到外面什麼東西 當一聲。
明慈一腳踩到今天施工剩下的木頭,摔了個臉朝地,頓時暗道糟糕。果然里面乒琳乓啷了一陣,明湛就沖過來開了門。
「慈妹」
明慈臉色蒼白,連滾帶爬轉身就跑。跑不出幾步,就被明湛抓住,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哥,哥……」
明湛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壓在心口半晌的心事終于放下了一些,然而心卻又馬上揪了起來。他低斥道︰「到處亂跑,弄疼了吧。」
明慈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怎麼擦傷了,正在流血。來不及細想,就被他抱回了屋。
明湛給她擦了臉和手,如君已經送了吃的來。明慈警覺地看到他在門口呆了一會兒才進來。他再把托盤遞到她面前,她就不敢去接了。
于是兩人大眼瞪小眼。
明湛齜了齜牙,道︰「怎麼,還想要我喂你?」
明慈畏縮了一下,道︰「我,我不餓。」
聞言,明湛也面色如常,去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道︰「那待會兒再吃。」
然後竟然就像相安無事一般,明湛又看了一會兒書,就把明慈抱去睡覺。明慈蜷在他懷里,他的手松松地搭在她腰月復上,頓時她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撥開,翻了個身。結果他又從背後纏了上來,手又搭在她腰身上,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姿勢。
明慈只得把他的手往上拉了一些。結果正好搭在她胸脯上,他笑了一聲,順勢把手伸了進去。頓時明慈無語,只好讓他抓著,就這麼別別扭扭地打算入睡。
半夜的時候果然餓醒了。明慈模索著下了床,想去桌子上找吃的。明湛掀了被子一把摟住她的腰把她提了起來,一只手點了燈,然後把她抱到桌邊。
桌上的吃食早就冷了。明慈餓得要命,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用手去撕了那冰冷的雞腿來吃。方吃了一口,就被明湛接了過去,他點了小火爐把東西放上去溫。然後給她擦擦油膩膩的手和嘴。
明慈呆了半晌,只覺得他的眉眼在火光里顯得柔和了許多,終于,她低聲道︰「你不能對我下手……如果我的孩子沒了,我一定知道是你,絕不會當成是個意外。」
明湛淡道︰「我知道。」
一邊就把那差點被他用靈氣燙焦的雞拿下來給她。她捧過來,有些燙手。但是實在香得誘人。看了他一眼,他面色淡淡的。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不再疑神疑鬼,捧著雞腿縮到一邊,大快朵頤。
明湛在熱湯。看她吃了個雞腿,臉色稍緩了一些,便道︰「那依你呢?」
明慈還在舌忝手指,听了這麼一問,便道︰「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果然如此。
明慈伸手去抓帕子來擦手,被他一把握住手,只好瞪大了眼楮看著他來給她擦了。她無奈地道︰「不過就是生個孩子。就算有點波折,也沒有什麼的。你以前分明不是這麼膽小怕事的。」
明湛微微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她看了他一回,只覺得從他臉上,真的什麼也看不出來,半晌,她道︰「讓我生……好麼?」
明湛嘆了一聲,道︰「我再想想。」
明慈一顆心于是落了回去。激將法,撒嬌,撒潑,等等。她想了許多辦法,但是私心里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明湛若是說不,那是正常的。若是說好,那反而不正常。但她自然非常不願意他說不。
現在他說要再想想,于是她又松了一口氣。
其實照她的想法,那是她的孩子,她的生育機會,應該由她自己來決定。但是明湛的修為又高過她,真的把他惹怒了,到時候暴打她一頓,孩子也沒了。說不定他還更稱心如意。當然,他暴打她一頓的可能性極小。
但是眼下,除非離開他身邊,不然就只能等到他點頭。好在他一向是個一諾千金的人。
明湛眼看她緊繃了一整天的情緒終于放松了下來,也松了一口氣,伸手去把她抱過來,放在自己懷里坐著。她的臉果然紅了。這種小女兒的坐法是極少的。
她小聲道︰「我還餓。」
明湛淡道︰「嗯。」
明慈只得道︰「我懷疑我們之中有內鬼。」
明湛想了想,道︰「我們都這樣覺得。明日我和玄下一趟鬼府。你去一趟黑市。」
明慈一怔︰「去黑市做什麼?」
「去查查,那官氏最近有沒有在黑市買過傳音鏡。」
「……」
就昨日,李玄要下山的時候,去跟官家人打招呼。那個時候明慈就知道了官氏是沒有那個東西的。她還想著等到四峰的基礎建築都建好了以後,要在各峰配備傳音鏡的。
後來剛下山就遇到襲擊,明慈判斷,那可能是山上的內鬼放了消息下山。
而要不聲不響的以最快的速度放消息下山,目前為止她所知的只有傳音鏡一個辦法。別的不說。那官宛嬌是自稱沒有這鏡子的。若是查出來她買了,那便很可疑了。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隱瞞?難道不是心里有鬼?
明慈心里的疑團找到一個方向,頓時精神一震,道︰「我明日就去。」
明湛笑了一聲,親親她的眼楮。看她臉紅想躲,又把她的臉掰過來。
明慈按住他的手,低聲道︰「別,我臉上有油。」
「嗯。」明湛淡淡地答應了一聲,只把手縮了回去,復而把她摟緊。
第二日明湛晨起練完劍,回去把明慈拎了起來,提著她去洗漱梳頭。明慈觀察了他半晌,發現他的情緒好像很穩定。遂笑嘻嘻地抱著他親了一記,明湛果然笑了,親親她的面頰。
然後就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