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仙有術 第一卷︰門派篇 NO.159:泄漏了天機

作者 ︰ 花三朵

明湛擦擦她的臉,道︰「可還疼?」

明慈倒是一怔,她早忘了自己臉上有傷這回事了,只勉強道︰「還好,不疼了。」

金丹修士復原能力極強,現在已經愈合只剩疤印子了,過不了幾天連疤印子也會消失。就算被打掉一顆牙,過個兩三天也會再長出來。

比起這個,她更關心別的事情,只拉著明湛的手,道︰「師父跟你說了什麼?」

「說我們的婚事。」明小賤笑得花枝亂顫。

有了木伯做主,明慈是怎麼也跑不了了。他吃死了明慈不是不願意,但就是沒那麼容易點頭。有長輩在前,她也不會再鬧那些小脾氣了。就算要鬧,也會等木伯走了以後再說。只不過那時候,盟誓大典都舉行過了,她再怎麼鬧能翻了天去不成。

他還真就是這麼想的,盟誓大典下,她就得听話了。

明慈暗暗蛋疼,心道果然是說了這個。她猜還有別的事,不過明湛可能完全忽略了。過了半晌,她模了模自己的肚皮,嘆了一聲,低聲道︰「那天,你要是不那樣,我也不會這樣。」

明湛莫名其妙︰「哪樣?」

明慈瞬間臉燒得通紅︰「你趁我腦子不清醒想給我下藥你還問我是哪樣」

明湛一愣,他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了,隨即又馬上陷入了懊惱的情緒之中,深深後悔那個時候自己一時手軟。雖然現在已經做了決定,她執意要生就讓她生罷。但他總也想不通她為何如此固執,因此心頭就憋著一口氣。

半晌,他道︰「我已經說了,讓你生就是了,你還想怎麼樣?如果我真的動了手,你還能挨到現在?」

明慈冷笑,道︰「那我還要謝主隆恩,謝你讓我生這個孩子了。」

頓時明湛暴走。她這種冷嘲熱諷的口氣還真是叫人難受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像貼錯了的門神似的,說兩句話就會吵起來好起來分明好得像一個人似的,可是轉個身又都臉紅脖子粗而這種狀況,明湛非常不滿意想要親近而不得其門而入,著實令他抓狂

最終他只按捺住脾氣,冷冷地道︰「木伯要見你。」

言罷就要轉身而去。

明慈沖了那一句出口,心里也後悔,但又開不了口道歉,一時之間只覺得有些渾渾噩噩。見他走了,本能地想叫,卻叫不出口。

最終,提了腳步,推開門。

剛才那一番吵鬧,木伯自然也听見了的。此時見了她,便搖頭︰「慈丫啊慈丫。」

明慈突然覺得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了上來。木伯坐在簡陋樸素的桌前,滿身青衣,美鬢鳳眸,滿目悲憫,和當年一樣,那麼的安穩可靠。

「師父……」叫了一句,她的眼眶就已經紅了。

木伯抬手,道︰「來。」

明慈上前,跪伏在他身前,將臉埋在他手心里,淚如泉涌。

去而復返的明湛走到門前,透過門縫,看到燭光下那一幕情景,听到那一聲哽咽,腳步頓住。半晌,露水沾濕了整個肩膀,也反應不過來,最終,轉身走了。

原來,他給不了她要的全部。總有一些人,在她心里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誰也無法取代。

就像木伯。就像,她肚子里那個孩子。

可她分明是他的全部。

明慈哭了一陣,斷斷續續地說出了自己心里的話︰「我只是想要這個孩子……我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木伯溫聲道︰「你會沒命的,他是為你好。」

明慈哽咽地道︰「可我得為他留下一個血脈,不能叫他孤獨一人。縱是以後我死了,我也知道他必定不會再要別人。那便只剩下他孤身一個了。」

他孤身了那麼多年,無依無靠。而她沒有把握能陪他到最後。

木伯輕輕模她的腦袋︰「那你嫁給他,把你的心里話同他說。」

明慈且哭且笑︰「我若是說了,他必定會生氣,罵我腦子有毛病。」

木伯莞爾。

她把臉貼在木伯溫暖濕潤的手掌上,閉上了眼楮︰「師父,我真的會死嗎?他的二子一女,從哪里來?」

木伯沉默了半晌,終于道︰「你不會死。你會為他生下他命中的二子一女。」

明慈猛的抬起頭,眼前一亮,卻是抿緊了唇,不肯再問。

木伯笑了,眼角的細紋微波粼粼,十分溫柔,替她把散亂的發絲撩到腦後︰「為師不怕天譴,你也不用怕。你會好好的,陪他到最後。日後你自有你的造化,可以為他生下二子一女。」

他低聲道︰「為師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頓時明慈喜極而泣,心中只覺得柔腸百轉,無法自已。隱約覺得自己這個樣子蠢極了,卻無法自拔。

木伯笑道︰「那你嫁不嫁?」

明慈用力點頭,道︰「嫁」

「傻孩子。」

明慈又抓住他的手,果真孩子氣地把臉又貼在他手掌上︰「師父。」

木伯又莞爾,道︰「從前,分明沒有這麼孩子氣的。」

明慈道︰「在外面呆得久了,時常想起師父,才明白自己原來也不過是個孩子。」

木伯把她拉起來,讓她坐在自己面前,仔細端詳。這個小弟子已經長成絕色佳人,她若是稍微收拾干淨一些,那一種獨特的氣質,說是世間獨艷也不為過。縱然不是千嬌百媚,可便是有她的地方,群芳也要黯然失色。

而如今她已經是要為**,為人母的女子了。當初那一分淡淡的欣慰,在木伯心中,已經成了一種難言的柔情。一個元嬰大術士,跌宕起伏的一生,什麼事情沒有遇到過。卻在看到這一雙小兒女時,產生了天倫之感。

他也明白,這種感覺的產生,可能意味著將有大劫。可他這一生,歷過的劫數比走過的路還多,最是不怕。甚至敢直接吐露天機自動引來天劫。他已經到了真正逆天的境界。

明慈給他倒茶,道︰「師父,你怎麼知道,我們改號的事情?我們,分明是剛剛改的號。」

剛才木伯叫她雲眠,叫明湛靜水。

木伯笑道︰「為師就這麼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九錫山他早有耳聞,也早料到這是天下一個至關重要的地方。像他這種大術士,怎麼會注意不到這種有巨大龍脈的地方?隱藏的再深,也會直接影響到他們。因是勿邪氏才會棲居于此。這里的每一座山峰,他雖然沒有到過,卻都非常了解。

早先他尋覓勿邪氏的蹤跡到了這一代,就听說了這里要開山立派的事情。又听了一些路過散修的八卦,知道今日他們要結拜的消息。結拜之後必然就要改號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山頭早就劃定了的,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然而明慈竟然信以為真了,滿臉羨慕,道︰「可惜師父不讓慈學天機門。」

木伯又笑了一聲,然後若有所思,道︰「那清月小兒此番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為師也不能護著你們一輩子。」

明慈瞪圓了眼楮,道︰「他不是閉關去了嗎,怎麼……」

木伯淡道︰「幾十年前,他感應到的是假天劫,白費了幾十年功夫,閉關失敗了。」

明慈嘀咕︰「活該。可他為什麼要來找我們的麻煩?」

木伯道︰「他出關之後,便受到各大長老的聲討,說是他虧待了昔日清雨清霧兩大長老的遺孤,何況你爹娘本就是大功臣。他惱羞成怒便追了來。」

明慈冷道︰「讓他來便是了,困龍大陣一開,他一個元嬰又能如何。」

木伯道︰「湛兒和你想的一樣。他也認為,清月無法唆使整個孤月山門和你們做對。可是慈丫,孤月山是個大派,龍蛇混雜,這幾年,那些個大長老也各自為營,居心叵測的很。你們立了派,自然就是將整個九錫山都公諸于眾人眼前。這樣一個好地方,被你們幾個金丹佔了,難免有人心有不甘。」

明慈一凜。

木伯繼續分析給她听︰「你想想,到時候就算有人揪著他虧欠故人這一點不放……但在其他人面前,這點無關痛癢的事情,和整個九錫山比,如何?」

到時候,清月真君就可以以捉拿叛逃弟子為名,直接對九錫山發起攻擊。名正言順得不得了。

明慈道︰「那……」

木伯道︰「你們要盡快結嬰。」

頓時明慈的臉就皺成了苦瓜︰「來得及麼?」

「湛可以在百年內結嬰,或許還可以更快,那個叫李玄的小子資質也不錯。其他人,包括你,一百五十年之內可以結嬰。」

頓時明慈就覺得鴨梨山大︰「就算能在一百年內結嬰……但山門初立……」

哪兒有時間潛心修行。

木伯道︰「讓湛兒先結嬰。你們的困龍大陣很不錯。但是你手頭的神獸不行。火狐雖為王獸,當畢竟還稚女敕。窮奇荒烈你現在也駕馭不了。避毒又休眠未醒,白鳳只是一絲精魄。」

明慈懊惱地道︰「那兩個家伙桀驁不馴,當初就不該接下他們」

木伯笑了一聲,道︰「為師剛剛路過雲眠山,那里寒氣繚繞,地域是九錫諸峰中最廣的。布個大的聚靈陣增添寒氣,便可削去窮奇荒烈一半的戾氣。再加上白鳳精魄,在那至寒之地修煉,有望再修得真身。有白鳳坐鎮,還怕那兩頭小獸不成。」

明慈認真地記下了,喜道︰「師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先前我怎麼沒想過。」

說著就去拍自己的腦瓜子,懊惱道︰「最近都不務正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木伯看得一笑,喜極她那副嬌憨的模樣,又道︰「為師不久以後也要渡劫。」

頓時明慈僵住︰「渡劫?」

木伯長嘆了一聲,道︰「是,渡劫。渡劫成功,為師就步入化神境。」

明慈的面容僵住。

木伯笑道︰「莫怕,一切自有緣法。為師打算在你這兒選一個山頭作為閉關之所。留下神獸助你們鎮守山門」

一時之間,明慈半喜半憂。

木伯的神獸,修為比他自己肯定只高不低,到時候什麼清月老頭也不怕了。但又憂心忡忡,怕木伯渡劫失敗。再則好不容易見到木伯,滿心歡喜,就如此……心中有些不舍。

半晌,她鼓起勇氣,湊過去,把腦袋靠在木伯懷里。

木伯一怔,心中竟是恍惚了一下,想起了當年的華顏。她便如明慈一般,嬌憨可愛,也是一樣的戾氣外露。只是明慈缺了那股子暴戾的妖氣。

明慈是明慈,華顏是華顏。他端木青知道,自己已經很老了,就連迷惑,也很難產生。這種清醒,清醒的意識到,華顏再也不會回來,不知道是悲哀,還是慶幸。

他溫聲道︰「好了。」

明慈道︰「我師父是天下第一大術士,必定渡劫成功,踏入化神境。」

木伯笑道︰「好。」

明慈道︰「日後師父來告訴慈,那些化神修士,都去了哪里。」

這可是世界未解之謎。

木伯笑道︰「好。」

言罷扶住她的雙肩將她扶起來,溫聲道︰「去和湛兒好好說說話。師父想看到你高高興興的出嫁。」

明慈的老臉一紅,只纏著木伯鬧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屋子里點著燈。

明湛坐在榻上,撫模自己的佩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明慈回來了,也只抬了抬眼皮。

明慈也不在意,甚至沖他笑了一笑,自轉身去梳頭更衣。收拾妥當了,明湛已經躺在了床上。她笑嘻嘻地爬了上去,他伸出手,她就睡在他臂彎里。

明湛心里的暴躁突然平伏了下去,雖然有些受不了她這樣的忽冷忽熱,但此時也無力計較。他親親她的頭發,低聲道︰「嫁不嫁?」

明慈道︰「嫁。」

隨即又覺得微惱,拽著他的手掌道︰「你得下跪,求我嫁給你。」

明湛皺眉,道︰「哪來的破規矩?」

明慈道︰「我的規矩。」

明湛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最終,掀了被子下床,無奈地單膝跪下了。反正跪床頭也不是第一次了。

明慈偷笑,坐了起來,穿著白色的寢衣,披散著長發,小月復已經微微凸出,面色顯得非常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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