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東南方三里多地,有一處雜草叢生的小山坳,兩間極為簡陋的茅草房胡亂的搭建在山坳間,這里就是小蘭和她女乃女乃的家。
進得茅房,古遙看了一下冷冷清清的灶台,就知道已斷炊好幾天了。古遙回頭瞥了一眼一直低頭不語的小蘭,生出很多疑問。
這小蘭也是煉氣四層的修士!
一個煉氣四層的修士,在修仙界就算最為低劣,但在凡世間來說也是逆天的存在。當年藥王谷修士汪荃也不過是個煉氣四層的修為,卻在三岔口將凡世間的三大幫派打得心悅誠服!而同為煉氣四層的小蘭,處在修士極為稀少的這座小鎮,怎會生活得如此窘迫?
古遙問道︰「你家就你女乃女乃跟你兩人?」
「嗯。」小蘭低聲應道,「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爹和我娘,是女乃女乃將我養大的。」
「那是誰帶你走上修行之路的?」
「是我女乃女乃!」
「可我從你女乃女乃身上怎麼看不到一點靈力?」古遙望著依然瘋瘋癲癲的老婆婆,滿月復疑團,「你女乃女乃到底是修士還是一個凡人?」
「我也不知道。我長這麼大,也從沒見過我女乃女乃身上有靈力波動!」小蘭望著女乃女乃,眼神充滿了痛惜,「可我女乃女乃對于修行上的事情好像什麼都懂,我在修行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全都是她教給我的。」
猶豫片刻,古遙忍不住問道︰「以你現在煉氣四層的修為,在凡世間也能威震一方,怎會過到如此地步,連溫飽都難以解決?」
小蘭淡淡道︰「我女乃女乃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修行當修身,修身先修心!她從小就教育我,無論自己有多強大,絕不能欺負弱者,除非有足夠的理由證明他的罪行必須得到懲罰!」
古遙心中一暖,這熟悉的話語在記憶中已經陌生,就算在前一個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不欺凌弱者呢?走進這全新的世界,踏入修仙之路,古遙所遇見的全部是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在幾乎沒有道理可講的世間,竟然還有人潔身自好,堅守著自己的信念!而這人恰恰是一位修行者!
小蘭單薄的身軀在古遙眼中逐漸放大!這個僅僅煉氣四層的小毛丫頭,這時候在古遙的心目中竟超過了許多高級修士!轉身看看小蘭的女乃女乃,古遙的眼中充滿了欽佩!
「你女乃女乃原先不是這樣吧?」
「當然不是!我女乃女乃原來非常精明,在我修行的時候,她對我可嚴厲啦!她好像什麼都知道,修仙世界的事她什麼都清楚,可我活到現在從沒見過她使用過什麼法術,更看不到她身上的靈力。所以我也很奇怪,她一個普通的凡俗女人,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修仙界的事?我問過她好多次,她從不肯告訴我一個字!每當我問過一次之後,她總要大發雷霆,好幾天都會不開心!」
古遙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她既然這麼精明,怎麼會變得如今瘋瘋癲癲的模樣?」
小蘭的腦袋低垂下來,表情極為沉重︰「……這事……這事說來還得怨我。」
「……怨你?難道她因你而瘋?」古遙瞪起了雙眼,一個將自己的女乃女乃給氣瘋的孫女,再好也好不到哪兒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小蘭的臉色有點潮紅,偷偷看了古遙一眼,低聲道,「這事我原以為跟我偷了她的三張符有關,對了,就是我在上次交易會上賣給你的那三張符!我從交易會回來,我女乃女乃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所以我一直很自責,認為女乃女乃是因為丟了符而瘋的!不過後來听別人說起我才知道,我女乃女乃的瘋可能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原因?」古遙急切的問道。
「在我去交易會的這段時間內,我女乃女乃去了萬墳崗!」
「……萬墳崗?」
古遙心中陡然一顫!他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想進入萬墳崗!如今,一個身上藏有無數秘密的老太婆,在進入萬墳崗之後變得瘋瘋癲癲,這讓古遙立刻變得不自信起來。
「你……你確信她是進入萬墳崗之後變瘋的?」
「這事絕對不虛!我女乃女乃還算幸運的!這幾個月進入萬墳崗的修士每一個能夠走出來,我女乃女乃是三個月來唯一走出的一個,可惜卻瘋了。人們都認為,我女乃女乃沒有死的原因,就因為她不是修士!」
「原來如此。」古遙一顆繃緊的心又松弛下來,「我以為因為我買了那三張符惹得你女乃女乃變瘋,如果那樣到變成我的不是了!」
小蘭道︰「就算真那樣也怨不得大哥,在交易會上買賣符你情我願,再說你又不知我家的情況,我那時還是佔了你的便宜呢!」
「話雖如此說,不過如果真因為符,就算你不恨我,我心里也不好受。」古遙看了一眼仍在吃著牛肉的老婆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且問你,你女乃女乃已變成這樣,還有兩張符是否還在你手中?」
「不在我手中。」小蘭搖了搖頭,有點失望道,「這五張符本來就是我女乃女乃的命根子,這麼多年我也沒看出有什麼作用,而我又突破心切,就給偷出三張,原以為不值多少靈石,沒想到遇上大哥竟一下子給了我三枚納靈散!回來後我就想找剩下的兩張符,可女乃女乃變瘋之後,我再也沒見到過!」
「可惜了!」古遙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遠處的老婆婆微微轉動了一體,那雙渾濁的眼楮陡然射出一道銳利的精光,將古遙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小蘭和古遙自然沒能注意到這一幕,他倆仍在為符之事而沉浸在遺憾之中!
小蘭忽然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忸怩道︰「大哥一次又一次的幫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想求大哥,不知……不知大哥能否同意?」
看著小蘭青澀的表情,古遙陡然升起憐憫之心,忙道︰「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會答應的。」
「其實……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大哥的名字?」
「這有何難?你直接問我就是!」古遙笑了起來,「我叫古遙,你以後就叫我古遙哥哥吧。」
「是!古遙哥哥!」小蘭變得極為開心,「小蘭以後除了女乃女乃,又多了一個哥哥啦!我們這里是窮鄉僻壤,不知古遙哥哥到這里來有什麼事?」
「我想進入萬墳崗!」古遙一字一字道。
小蘭的小臉陡然變得煞白,不遠處老婆婆的身體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