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身上穿著淡藍色的病號服,頭上纏著細細的繃帶,躺在純白色的床上,竟意外地透露出虛弱。(.請記住我)
虛弱。這樣的形容詞用在他的身上,竟然有種難言的違和感。
她知道的,從她進來房間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那個人尖銳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還好嗎?」唐安走近床邊,那人蒼白的嘴唇在眼底清晰起來。
那個人依然沉默著。
「你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一直盯著她的人終于開口了,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回去男朋友的身邊了?」
在電話里頭,听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一想到前一刻他還身處男人的家里,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東方煜沉睡的狂暴因子就會叫囂起來,想要沖破身體的束縛。
她到百貨公司來是干什麼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當保安驅趕她的時候,他只是冷眼旁觀。
然而,在看到架子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卻神經反射般,身體向著她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就像中毒了一樣。無藥可救。
「你……」聞言,唐安皺了皺眉頭,臉上出現難堪的表情,轉身想要離開。
「等一下。」東方煜伸出手拉住唐安的手腕。
唐安驚訝地回過頭。手腕上傳達過來東方煜微熱的體溫,還有濕潤的手汗。
他……竟然在緊張。
唐安微微低頭,然後看到了那個她一直認為無比強大的人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他在不安什麼?
唐安迷惑了。
帶著淳香的氣息在房間里緩緩地發酵。直到——
「……你們在干什麼?!」
唐安和東方煜同時抬起頭。只見,李信陽鐵青著臉站在虛掩的門外。
「信陽?!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以為李信陽誤會了她跟東方煜的關系,唐安立刻驚慌地想要掙開東方煜的手掌
相對于唐安的驚慌,東方煜只是微微地眯起銳利的雙眼,收緊了握著唐安的右手。
「你們到底在干什麼?!」男人卻像是沒有听到唐安的問題似的,紅著眼楮,有點神經質地重復著剛剛的問題。
他看到了。看得一清二楚。
偷偷跟在那個人的後面,來到這里。然後看到了,看到了東方煜,看到了鄭氏的鄭立宇,看到了炎風集團的炎少風,看到了那個人像公主一般被他們圍繞著。
那樣的位置應該是他的!!站在那里的人是他才對!!如果……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如果她不存在,那麼站在那里的就是他……因為東少喜歡的是他啊……東少曾經問過他身上的是什麼香味啊……東少說過希望能夠和他再見面的……
高中的時候,被那個該死的女人背叛,他就決定永遠不會再愛女人那種惡心的生物。然後一年前的時候被媽媽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媽媽用死來威迫自己和戀人分手。
為了封住媽媽的嘴巴,才假裝和那個惡心的女人交往。然而,他知道自己喜歡的還是男人。
愛慕虛榮只會說長道短的女人最惡心了,東少遲早也會明白那樣的真理的。
……只要這個女人消失的話。
「信陽……你到底……」有點驚愕地看著男人癲狂的模樣,唐安微微地向男人靠近。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嘴里低喃著不成調的話,男人瘋了一般向唐安沖了過來,一抹金屬色的亮光一閃而過。
當唐安看清那抹金屬色的亮光來自女生手里的小刀時,腦海中剩下一個念頭。
為什麼。
唐安甚至不知道自己被誰拉了一把。她只是在想。
……到底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這麼恨她?恨到要殺死她?
看著男人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似地丟掉了小刀,然後抱著頭尖叫起來。「我不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要傷害你的!」
她沒有受傷啊……所以沒有關系的……她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然後重新開始的……她會打更多份工,然後給信陽媽媽買更的包包,討好她……所以真的沒有關系的……
唐安充滿期待地向男人伸出手。
然而。
「都是因為她!!是她不好!!如果沒有她!就好了!」男人顫抖的手指直直地指著自己,眼里充滿憎恨。
他……是說自己嗎?他是說……沒有她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