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了一下,唐安在床邊坐了下來,重力的作用,使柔軟的床墊凹陷了下去。(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那個人輾轉了一下,唐安頓了頓,屏住了呼吸。
還好。沒有醒過來。
看著那人緊鎖著的雙眉,唐安不覺地伸出手,想要把那褶皺撫平。手指立刻傳來皮膚汗濕的滑膩觸感。
他,到底夢見了誰?竟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就像溺水的孩子,在等著誰去拯救他。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難免有著微妙的違和感。
縴長的手指沿著那立體的鼻梁一直向下,在到達性感的嘴唇之前,卻被突如其來的手掌牢牢地握住。
「你在干什麼?」帶著鼻音的男聲,在寂靜的寒冬深夜里,帶上了不明的混蝕。
唐安訝異地抬頭,撞進了一雙銳利的眼眸里,里面的她帶著被人發現的驚慌。
「我……」
握著她的手掌漸漸地收緊,不留一點逢隙,甚至帶來了一絲的痛楚。
皺了皺眉,唐安還是任憑他死死地握著自己的手,頓了頓,「你……夢到誰了?」
「……」沉默的男人微微側過臉,避開了她的視線。(百度搜索讀看看)
「……這樣下去,不行?」
「不關你的事。」男人悶悶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那麼我回去了……你放手……」唐安從床上站了起來,然而那握著他的手掌絲毫不見松懈,反而收得更緊了。
「你……!」唐安一瞬間有點啼笑皆非。
「……是你。」一直沉默著的男人突然開口了。
「……什麼?」唐安一時反應不過來,東方煜口中的詞匯代表了什麼意思。
「那個人是你。」說完,東方煜索性閉上了雙眼,有種逃避的意味。
那個人是你……他的意思是說,他夢到的那個人是她嗎?
「你是說……」聲音里竟帶著一絲的顫抖。
轉向那個人,卻發現他倔強地緊閉著雙眼,手卻緊緊握著她的不讓她離開,這樣的舉動顯得那樣的孩子氣。
「……好。」唐安只能妥協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東方煜像是滿意似地,從鼻間「哼」了一聲。
是因為滿月的關系嗎?還是這個脆弱的難得坦白的東方煜?讓這個寒冬里的夜晚變得不尋常了。
看著那舒緩開來的眉心,唐安嘗試著動了動被緊握著的手指,卻引來更緊的反握。
他說夢里的那個人是她……十多年來都是嗎?從十三歲開始的每一個晚上?自己就出現在他的夢里。
在他夢里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呢?在做著什麼?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最終她都沒有從東方煜的口中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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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落地窗投射到雙人床上,帶著熱量的光斑在臉上移動著,東方煜眯著眼,適應了一下,才睜開眼。
側過頭,那張無害的睡臉,就那樣融入了視線中。
從來沒有奢望過會在這樣的早晨醒過來。燦爛得有點惡劣的陽光,空氣飄浮著細微的灰塵,睜開眼,那張臉就那樣要命地擱在那里。
這樣的事情,會讓人幸福得要生出罪惡感了。
幸福。自己竟然用了那個曾經不屑一顧的詞。所以說,他變了嗎?
動了動右手,卻發現依然握著唐安的手。
似乎是被他的動作驚醒了,那個人睜開眼,揉了揉眼楮,沐浴在陽光下的皮膚帶著白瓷般的光華,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鼻音,有著貓的慵懶。「啊……你醒了……」
唐安晃了晃枕著睡覺的左手,發現已經麻掉了,對著東方煜靦腆地笑了笑,「似乎麻掉了呢……」
咚——東方煜感覺大腦好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這一定還是在做夢。
這個夢太可怕了,要是清醒了過來怎麼辦?
看著唐安掙開被自己握得已經發麻的右手,搖晃著從床邊站起來。
她要消失了嗎?
那人拖著不靈敏的腳,踱到落地窗旁,動作遲緩地推開了玻璃窗。
一陣潮濕的風立刻躥進了房間里。
那個人轉過頭,臉上帶著淡得透明的微笑,「春天……似乎來了呢。」
夢,還沒有醒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