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
空氣帶上了潮濕的味道，讓人昏昏欲睡。這就是所謂的春困嗎？
所以說，春天真的要來了嗎？
東方煜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才稍稍適應那燦爛得刺眼的陽光。
從陽光中退了回來，轉過身，卻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沿著花園通向大門的小路姿勢突兀地行走著，手里拿著行里袋。
周圍的空氣一瞬間被抽掉了。
果然，要消失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過去的，怎樣伸出手拉住了那個人，只看見了她回過頭來帶著驚訝的臉。
「怎、怎麼了？」
「……要去哪里？」東方煜發現自己說話都變得異常的艱難。
唐安愣了愣，發現東方煜的視線直指自己手里的袋子後，立刻會意過來，「……我要回租的房子拿點東西。」
「什麼東西？」東方煜的態度不禁強硬了起來。
「……就是……衣服之類的，要換季了，可是我只有冬天的衣服。」唐安的眼楮閃爍了一下。
「那樣的東西，我可以給你再買。」東方煜的話語里帶著不以為意。
聞言，唐安皺了皺眉，把手從東方煜的掌控中抽離出來。(請記住的網址.)「不需要。」
感覺到唐安明顯的拒絕，東方煜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
他又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難得的平和相處總會被自己搞砸？
察覺到東方煜退卻，唐安揉了揉眉心，「……給自己買衣服的錢我還是有的……所以你不需要……」
「我只是……」想為她做點事……那有什麼不對？
「這前的工作留下很多積蓄，我可以照料自己的生活。」唐安看著他的雙眼里帶著難掩的倔強。
東方煜突然意識到，小時候那個順從的她，也許只是假象，這個倔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是支配的那個人，給予多少，掠奪多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而現在，那個他想把全世界都拿到她面前的那個人卻說什麼也不要。
隱約中，東方煜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明白。
看著東方煜頗為苦惱的神情，唐安彎了彎嘴角，「算了……等我回來再。」
總有一天，這個人會明白？
感覺唐安的態度似乎軟化了，東方煜立刻上前了一步。「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唐安一時語塞。
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眼前東方煜的形像和大型獵犬重疊了？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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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東方煜的車里。
「你的手已經沒事了嗎？」眼看東方煜若無其事地握著方向盤，唐安不禁開口。
「沒事了。」東方煜倒也答得干脆。
根據唐安的帶路，東方煜把車開到了舊城區，在經過停車場的時候，唐安卻喊了停。
「等、等一下！把車停下來！」
「已經到了？」東方煜轉向唐安的側臉帶著疑惑。因為放眼望去，這里只有一個停車場，並沒有唐安形容的公寓。
「不是，我住的那個地方沒有停車場。」
東方煜不再說話，把車泊好後，就下了車。
看著從剛才開始就不發一言的東方煜，唐安遲疑了一下，「……抱歉讓你走這麼遠的路。」
回過頭的東方煜臉上帶著愕然，然後意識到唐安在說什麼後，低低地說了一句，「……笨蛋。」
修長的手指伸到了唐安的頭發上，停頓了一下。唐安垂下眼，然後感覺到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掃過自己的頭發，引起空氣的流動。
把手收回去，兩個人安靜地走著。傍晚的舊城區擁擠著出來買菜做飯的人們，顯得有點吵雜。
像是突然看到什麼，唐安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過身，指著一個地方，「以前我每天都在那里吃早餐的，那里的白粥和油條很棒的……」
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東方煜點了點頭。
「我經常在那里買青菜的，老板超好人，每次都會送給我一根蒜……」
「嗯。」
「那間雜貨店的東西大多都是過期的，所以千萬不要在那里買東西……」
「嗯。」
這里是唐安所熟悉的一切。她一直生活在這里。
重新回到這個地方的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鮮活得和被困在那個家的她判若兩人。
所以……他錯了嗎？把她困在那個籠子里。
「啊……」
回過神來，東方煜眼看一個行色匆匆的高中生把唐安撞到後，連句道歉都沒說，就跑掉了。
東方煜正想追上去，唐安立刻拉住他，搖了搖頭。「我沒事，真的。」
皺了皺眉，在唐安身邊半跪下來，東方煜發現唐安的臉色異常的蒼白，「……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沒事的。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她走路的姿勢和平時相比起來，更不協調了。有幾次還差點跌倒。
然而，那個人只是咬著下唇，沉默著。
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