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儀因為是奉華貴妃之命教訓冉美人,下手自然不會輕到哪去,十幾巴掌下去,冉美人整張臉就腫了起來。
掌摑完畢之後,冉美人就被華貴妃轟了出去,沒有給她留一點面子。
自此之後,整個宴會的氣氛就變得相當詭異了。
華貴妃自然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與眾妃嬪談笑風生。寧昭儀則是一臉慘白,從頭至尾連筷子都沒有動過。而更慘的就是晴婕妤,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最末的一席,臉上的淚水就沒有斷過。
今天的事,芳塵看似在替華貴妃教訓冉美人,實則是在為寧昭儀出頭,所以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華貴妃認為自己有心像她靠攏。因此宴席散了之後,芳塵只牽著寧昭儀安慰了幾句,就先行離開了。
一出華榮殿,芳塵就見地上濕漉漉的,也不知何時竟下起雨來了。
遠處,碧柳見芳塵出來了,趕緊撐著傘迎了上來。
芳塵見是碧柳,不由的冷著一張臉問道︰「怎麼是你?月梅在哪里?」
碧柳聞此,臉色瞬間黯淡了不少,于是低聲回道︰「回主子,月梅方才見下雨了,就回暖馨殿給主子取傘,沒成想腳下一滑,將腿摔傷了,于是就叫奴婢來給您送傘了。」
芳塵見雨下的那麼大,碧柳的身子也淋濕了大半,也不願在這里為難她,于是吩咐道︰「咱們走吧。」
碧柳聞此,臉上這才有了些喜色,于是趕緊為芳塵撐著傘,護著芳塵上了停靠在遠處的攆。
芳塵剛上攆,便瞥見屋檐下滿臉悲涼的晴婕妤,再看看四周並無宮人接她,也沒有攆候著。尋思了一下,才想到,皇宮之中九嬪以下的嬪妃是不能用攆的。即使是位列九嬪也是沒有專門接送的攆。想到這里芳塵不禁替晴婕妤悲哀。因為在芳塵眼里,晴婕妤和子柔一樣,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這樣柔弱的生命怎麼能在**之中漸漸成長呢。芳塵想著,不由的掀開簾子,問道︰「碧柳,咱們還有沒有多余的傘了?」
碧柳聞此,趕緊回道︰「主子,奴婢帶了兩把傘呢。」
芳塵听說是有兩把傘,趕緊吩咐道︰「碧柳,看見屋檐底下那個穿黃衣裳的小主了嗎?她是謙順殿的晴婕妤,你去,把那把多余的傘送給她去吧。」
碧柳聞此趕緊應了下來,撐著傘快步向晴婕妤跑去。
接過傘後,晴婕妤立刻望向芳塵這邊,向芳塵微微欠了欠身,滿臉的感激。
芳塵見此,笑了笑,便拉上了簾子,吩咐道︰「起轎吧。」
回道暖馨殿後,小緋正在回廊里坐著賞雨,見芳塵回來了,趕緊命宮人煮了姜茶,要芳塵喝。
芳塵見小緋如此的體貼,心里十分的安慰,卻莫名的擔心起晴婕妤來,不知她是不是安然的回去了。
「真是奇了,這眼看就十一月了,本該是下雪的光景,竟然下起了雨來,恐怕這也是今年最後一場雨了。」小緋說著,又給芳塵添了一碗姜茶,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芳塵聞此,看著窗外瓢潑般的大雨,幽幽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小緋見芳塵這神色,知道剛才在華榮殿的時候必定又是出了什麼事,但眼見沒什麼大事,也不想讓芳塵再傷感,于是也就安靜的坐在芳塵的身邊陪她看雨。
夜里,窗外的雨依舊不停的下著,下的人心煩。
芳塵躺在床上,壓根就睡不著,想想白天發生的事情,不由的有些後悔,只覺的冉美人之所以挨打,多半是自己害的。而經過了今日之事,自己平日里那個不問世事的淡然形象估計也蕩然無存了。這宮里的妃嬪們今日是見識了她的厲害,往後怕是也要躲著她走了。
芳塵尋思著,翻了一個身,看著雨水將窗子拍打的晃來晃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我安慰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至少經過這天的事以後,那些妃嬪們也會顧忌我三分,往後也不敢在我背後做什麼小動作了。只是靠向華貴妃還是懷恩公主這件事,還是要趕快下決斷的。雖然跟著這兩個人,往後都不見得會有什麼好下場,但是這事若是再拖下去,萬一把兩邊都得罪了,我不就真的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了嗎?
想到這里芳塵趕緊包緊了被子,嘴里念叨著︰「是華貴妃,還是懷恩公主呢?」
就在這時,只听外面一陣嘈雜聲,芳塵一驚,趕緊批了件衣裳起了身,蠟燭還沒等點著,就見小緋和碧柳同時沖進了屋子。
芳塵見此,趕緊拿起剛點燃的燭台迎了上去,十分緊張的問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不會又是哪個宮走水了吧?不少字」
小緋聞此,趕緊叫碧柳把門掩上,對芳塵說︰「姐姐,听外頭喊著說是宮里進了刺客,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只听見外頭全是禁軍搜查的聲音。我怕這刺客逃到咱們這里來,所以就趕緊過來了。」
芳塵見小緋的臉上還掛著雨滴,趕緊轉身拿了一條手帕給小緋擦臉,側身對碧柳說︰「碧柳,趕緊將這屋里的燈都點上,這宮里進刺客是可大可小的,若是禁軍要進屋搜查的話,你一定要配合。你現在就趕緊將咱們暖馨殿的宮人們都聚集到前殿去,這樣人多才安全啊。」
碧柳聞此,也是滿臉的緊張,趕緊向芳塵行了一禮就要出去。
「碧柳,等一等。拿把傘吧。」芳塵說著有些不忍的看著碧柳,示意她拿著門邊的傘。
碧柳見此,滿心的感激,趕緊拿起了傘,向芳塵欠了欠身,就趕緊出去了。
小緋見芳塵面色凝重,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不禁安慰道︰「姐姐放心,只是一個小小的刺客而已,皇城守衛森嚴,一定會將他擒住的。」
芳塵聞此,不禁搖了搖頭說︰「正是因為這皇城守備森嚴我才擔心呢,你想想這刺客竟然能沖破層層的禁軍,進入**,一定不是等閑之輩。我又怎麼可能不憂心呢?」
小緋見芳塵滿臉的憂慮,尋思了一下便回道︰「姐姐此言差異,既然從外頭進宮難于上青天,那麼這刺客說不定就是這宮里的人嘍。」
芳塵聞此,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只覺的小緋說的話在理。
是呀,就像小緋說的,這刺客未必就是從宮外進來的,說不定是早就潛伏在宮里蓄謀已久的人呢。既然外面叫嚷著說是刺客,必定是傷了人的,難道說,他刺殺了陛下?
想到這里,芳塵心里第一個名字就是鄭雲清,心里念叨著,該不會這個鄭雲清真的是心懷不軌,時隔兩年進宮刺殺陛下了?
想到這里,芳塵趕緊到屏風處取了件斗篷披上,對小緋交代道︰「小緋,你乖乖的呆在這里,哪都不準去,我這就去找陛下去。」
小緋見此,趕緊攔住了芳塵,有些急切的質問道︰「姐姐是不是瘋了,姐姐是武林高手還是有神仙護體,即使要你撞見了那個刺客,你還能制服他不成?況且現在外邊四處都是捉拿刺客的禁軍,姐姐你一個娘娘出去,不就是添亂嗎?」不跳字。
「可是陛下——」
「姐姐放心,陛邊的高手可比你多的多,絕對不會有事的,咱們還是趕緊去前殿,看看情況吧。」
芳塵經小緋這麼一說,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下來,只怪自己剛才太沖動了,就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似的,所以只能乖乖的點了點頭,跟著小緋一起去了前殿。
走在漆黑的回廊里,芳塵緊緊的抓著小緋的臂膀,只覺的在危險面前,小緋總是比自己鎮定,總是能保護她,幫助她化險為夷。
想到這里芳塵的手握的更緊了,小緋似乎也感覺到了芳塵的變化,不禁伸手攬過芳塵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姐姐別怕,有我在你的身邊,我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芳塵和小緋剛進了前殿,就見一屋子的宮人,驚魂未定的在討論著刺客的事。見芳塵來了,都慌忙的行了禮,便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芳塵見此,將碧柳叫來問道︰「暖馨殿的人都齊了嗎?」不跳字。
碧柳聞此趕緊回道︰「回主子,除了傷了腿的月梅都齊了。」
芳塵听了碧柳的回答,抬眼看著眾人,剛想說些什麼,只听見院門被叩響的聲音。于是趕緊吩咐宮人門去開門,也叫碧柳他們抬出了屏風遮擋。畢竟一個娘娘在這夜里衣冠不整的見一眾禁軍,說出去也不是什麼體面的事。
半晌一個進軍首領帶著十幾位禁軍進了前殿,對屏風後面的芳塵行了禮。
經過芳塵的應允,便遣眾將士徹底搜查了暖馨殿。
芳塵看著四下搜查的眾人不禁問道︰「這位護衛,你們四處喊著抓刺客,這刺客可曾傷了人?」
那禁軍護衛聞此,趕緊回道︰「回玉妃娘娘,這刺客窮凶極惡,先前在承安殿刺傷了寧昭儀娘娘。」
芳塵聞此,徹底的迷惑了?怎麼會是寧昭儀?難道刺客的目標不是君晏陛下嗎?
只是這寧昭儀為人素來親後溫和,何以會惹來殺身之禍呢?
正當芳塵疑惑之余,禁軍們已將暖馨殿搜查完畢,便向芳塵行了禮,退下了。
小緋見芳塵一直在發愣,便將一屋子的宮人們都遣走了。
待眾人走後,小緋這才來到芳塵身邊問道︰「姐姐,是要去承安殿探望寧昭儀嗎?」不跳字。
芳塵聞此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小緋,滿臉的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