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月奔到芳塵身邊時,芳塵正手足無措的抱著皇後,臉上滿是驚恐。
文月見此,趕忙俯身拉起皇後的手,探了探她的脈搏,這才確定皇後只是因為體力不支才暈倒。
「文月,皇後娘娘怎麼樣了——」還未等芳塵問完話,洛華不知何時已經閃到芳塵身後,毫無預兆的將芳塵一把從地上扯了起來,幸好文月眼疾手快,將皇後下墜的身子接住,否則是該撞傷頭的。
芳塵見此,剛想要發火,洛華卻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已經耽誤了不少時候,趕緊跟我回玉芳宮去。」說完便拽著芳塵向攆邊走去。
芳塵身子虛,怎麼能扯過這個百毒不侵的女金剛,立刻被拽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文月見此,也倒不出手來救芳塵,只能喊道︰「安姑娘放心,皇後娘娘身子並無大礙,奴婢這就送娘娘回宮去。」
芳塵聞此,好容易回過頭去張望一眼,卻看見洛華嘴邊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口中低聲念了一句,「奴婢?」那口氣頗為玩味與不屑,弄的芳塵一頭霧水。
回到玉芳宮時,芳塵整個人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個不痛的地方。
看著跌坐在軟榻上的芳塵,洛華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旁邊兩個驚魂未定的宮婢,吩咐道︰「伺候她換身衣裳省的生病了,陛下還要分心。」
那兩個宮婢也跟宮里那些人一樣,似乎對這個洛華很是忌憚,身子抖得厲害,似乎就差給她跪下了。
芳塵心里氣惱,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心里不痛快,只將臉瞥向一邊,盡量坐的筆直,不想讓洛華看了笑話。
而洛華似乎也沒有打算在這里久留,只撂下了一句「你只要乖乖的呆在玉芳宮,我便不為難你。」後便離去了。
見洛華走了,芳塵整個人才松懈了下來。
兩個小宮婢見芳塵總算是有了反應,趕忙回話道︰「姑娘剛淋了雨,奴婢們幫姑娘燒洗澡水去。」兩人說完,還未等芳塵說什麼,就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芳塵見此,幽幽的嘆了口氣,側身伏到了一邊的軟墊上,輕輕的閉上了眼楮。
我真的很累,很累啊。
洗過澡之後,天已經黑透了,本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
但這沉悶的皇宮,卻沒有因為這場雨變的有些許涼爽,反而更加的悶熱了。
芳塵只穿著襯裙,卻依舊覺得悶熱,不禁起身走到院中,望著滿天厚厚的雲彩,都有些喘不過起來。
傷心的事太多,壓的她幾近崩潰,悲傷之余,芳塵情不自禁的掏出懷中的相思笛,正要吹響的時候,心中又覺不妥,于是嘆了口氣,將笛子收了回去,嘴里念著,「我怎麼可以讓小緋和我一起為難。」
正當芳塵糾結之余,文月一人從外頭回來,眼看著文月身上的衣裳是半干的,頭發也頗為狼狽的貼在臉上,一看便是被淋透了之後沒有及時的換衣裳,心里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心疼,于是快步迎了上去,問道︰「瞧你,忙到連衣裳都不知道換一件,雖是盛夏,但這樣折騰也是極容易傷風的,還是趕緊進屋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吧。」
文月聞此,原來冰冷的臉總算是有些松動,柔聲回道︰「姑娘您不要為我張羅了,奴婢不是嬌貴的身子,只可憐皇後娘娘,到如今依舊高燒不退,不省人事呢。」
「皇後娘娘——」芳塵口中念著,臉上盡是懊惱。
文月見此,自知失言,趕忙解釋道︰「皇後娘娘親口說過,這不怪姑娘,所以姑娘您也無需自責,趕明奴婢還會去皇後宮里去照顧,姑娘放心就是了。」
雖然文月這麼說,但芳塵又怎麼可能不怪自己呢,想著本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被自己害的被夫君休掉,如今還生死未卜的躺在床榻上,這心里就沒辦法安寧。
「文月,你回屋去吧,我覺的悶得慌,想在這邊站站,你不用陪我了。」芳塵說著,安靜的抬頭仰望天空,只希望能看到月亮哪怕一點點的光亮。
文月見此,向芳塵微微欠了欠身子,便進了屋去。
第二天一早,芳塵醒來的時候文月已經不在玉芳宮了,芳塵不知到底是什麼理由,讓文月那樣看似冰冷的女子對皇後如此上心,難道真的是文月說的救命之恩?
芳塵心里雖然好奇,但眼下確實沒有心情去探听人家的秘密,只想著怎樣在與鄭雲清大婚以前月兌身。只是眼下,皇後儼然沒了威信,那這個皇宮里還有誰能幫自己呢?
從早上開始,這宮里就一直不安寧,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女子的哀嚎聲和哭泣聲。
芳塵靠窗坐著發呆,原以為是自己幻听,但看著身邊兩個宮婢面如死灰的驚恐樣子,不禁問道︰「外頭怎麼了?何以如此吵鬧?」
那兩個小宮婢聞此,都是一愣,而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說。
芳塵見此,也不想為難她倆,徑自起了身,往外頭走去。
那兩個宮婢見此,趕忙上前攔住了芳塵說,「文月姐姐吩咐過,姑娘您是不能出玉芳宮的。所以奴婢——」
芳塵聞此,撇了撇嘴巴回道︰「你說在這宮里皇後大還是你文月姐姐大?」
「自然是皇後娘娘了。」其中一個小宮婢想也沒想的回道。
「那不就得了,我再過不久就是你們滄瀾國的皇後了,到時候你文月姐姐也要看我的臉色,所以我現在想出去就出去,文月攔不住,你們還敢攔著我?」芳塵說著向那兩個小宮婢挑了挑眉。
那兩個小宮婢聞此,也沒了主意,只得低下了頭,當是應了下來。
芳塵見此,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正要出門時,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宮婢回話道︰「奴婢只覺的姑娘今個還是不要出去的好。眼下宮里的其它娘娘都被陛下趕出了宮去,方才的聲響便是這些昔日主子的哭喊聲,姑娘您若是現在出去,不是徒增傷悲嗎?」。
「什麼?」芳塵聞此,一臉的詫異,實在沒有想到,鄭雲清這麼快就下手,將紫藍她們送出宮去了。
對呀,紫藍。
芳塵想著昨日見紫藍時,紫藍近乎絕望的眼神,心便狠狠的刺痛。
雖然你曾傷害過我,但你曾是我的鈴兒,與我共患難,情同姐妹的鈴兒,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失去幸福。
想到這里,芳塵還未等兩個小宮婢反應,就一個箭步奔出了玉芳宮。
那兩個小宮婢見此,也趕忙跟了上去。
「帶我去藍妃的宮里去,我要見她。」
那小宮婢聞此,滿臉的無奈,只回道︰「姑娘,如今不管是藍妃還是誰,這會兒都應該已經送出了宮去,姑娘還是回去吧。」
聞此,芳塵的心里一片涼,正當她糾結之余,只見遠處一隊禁軍向這邊跑來,芳塵一驚,難不成是來抓我的?卻見那隊禁軍似是沒有看見她一般徑自往前邊跑去。
見此,芳塵便知是那邊出事了,正焦急的時候,只听一熟悉的男聲響起,「姑娘不在玉芳宮里,在這里做什麼?」
芳塵抬眼,望著眼前一身戎裝的男子,想了半天,才不確定的說,「高景瀾?」
高景瀾聞此,溫和的笑了笑回道,「難得姑娘還記得末將的名字,只是眼下末將還有事,便不能與姑娘多聊,姑娘若是悶得慌可以去花園里走走,你們兩個還不伺候姑娘回避?」高景瀾說著像那兩個小宮婢揚了揚下巴。
芳塵見此,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接著問︰「高將軍您帶著這麼多的禁軍闖進了這後、宮,想來發生的必定不是小事,您若是要忙,我自然不會攔著您,只是作為這後、宮將來的主人,我想我有必要知道,這宮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高景瀾聞此,依舊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瞞著芳塵,只回道︰「這宮里是出了事,但也不能算是什麼大事,只是被廢的妃子不願出宮,正要跳樓尋死呢,如今過去,只是做做樣子便是,那人說不準已經死了呢。」
听了高景瀾的話,芳塵只覺的脊背發涼,為何這滄瀾國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冷漠,對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為什麼都是那樣的漠視。
眼見芳塵變了臉色,高景瀾也不想再說下去,只微微揚了揚嘴角說,「姑娘若是沒事了,末將這就去了。」
芳塵聞此,沒有說話,忽然覺的跟這樣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說話,是對自己人格的褻瀆,所以只將臉轉向了一邊,鼻子竟有些酸酸的。
見此,高景瀾也自覺沒趣,于是向芳塵躬了躬身子,便轉身離開了。
遠處一個禁衛軍匆匆的向這邊奔來,見了高景瀾,還未站穩便趕忙回報道,「回高將軍的話,藍妃娘娘已經攀上了朱雀樓的樓台上,咱們是救還是殺。」
芳塵聞此,這才回過神來,轉身望著高景瀾,眼中盡是驚疑。
高景瀾見此,問道︰「早先听聞姑娘您與藍妃頗有淵源,您今日是否要去送她一程啊?」
鈴兒——芳塵心里念著,雙手握緊,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
為什麼,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五年前我已經失去了你一次,如今我再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身陷囹圄。
想到這里,芳塵沒理高景瀾,徑自向那禁衛軍來的方向奔去。
鈴兒,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