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感覺自己渾身疼痛,只有雙手可以勉強挪動。他在自己身上模索了一邊,感覺自己渾身濕漉漉的,自己的手上的皮膚也破裂的不成樣子,可惜周圍幾乎是一片漆黑,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耳鳴,目眩。身體一半以上失去了知覺。看什麼都是只有一個輪廓。感覺在自己嘴邊還有不少腥熱的液體,那是血吧。
嵐無力的一聲苦笑,至少自己舌頭沒壞。
他突然覺得自己模到了什麼粘稠的東西,又有些重量,外形看上去,像是動物的內髒,而嵐卻從未見過,仔細一看。那是人的腸子。
「我這是下地獄了麼」眼楮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他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枯骨,腐肉,死去的植物。一切都充滿著死亡的氣息。而他自己現在卻無法起身半步,就感覺深陷在泥潭里。
可是,為什麼下了地獄,他還是有呼吸,雖然急促,但是任然有力。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髒的跳動。略微抬起自己的頭,還可以看見自己的雙腳。
「鬼不是沒有腳的嗎?」嵐帶著這個奇怪的問題,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將嵐拔出了黑暗。
嵐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是又不想去理會。身體上的疼痛佔據了一切。
直到一股清涼的液體飛流直下,將嵐整個人沖透。嵐才不得已睜開了自己的眼楮。
液體彌漫了嵐的眼楮,模模糊糊中可以看到一個人影,看上去像極了披頭散發的女鬼。「鬼婆婆!」嵐平時不懼鬼神,現在是頭一次看得這麼真切。
那披頭散發的女鬼並不說話,只是拿出了一碗奇怪的湯。淡淡地說道「喝下去。」那個破舊不堪的木碗中晃蕩著濃稠的液體。即使嵐此刻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空月復,可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喝下如此糟糕的湯。
「這是孟婆湯嗎?」嵐的腦子頭一刻反應到了這個,他記得曾今在安城的時候听說過,說人死後在地府,有個老婆婆會給每個路過的鬼魂一碗湯,喝下去後就會忘記之前全部的記憶。那麼,嵐更不打算喝了。
「快喝。」嵐眼里的鬼婆婆伸出一支縴細的手臂,在嵐反應過來之前直接將那股濃稠的液體倒入了嵐的嘴里。很暖,很甜。這是嵐的第一個反應,溫暖的液體很快流淌滿了自己的體內,他也不抗拒這奇怪的湯,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很快就將這一碗「孟婆湯"喝的一干二淨。
之後嵐只記得自己喝了一碗接著一碗,在記不清第幾碗的時候,他又昏睡了過去。等嵐再次醒來,他覺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幾乎全以消散。「你醒了?」嵐的耳朵也恢復了工作。那個聲音就猶如從仙境傳來一般。嵐往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不由得叫了起來「神仙姐姐!」
比起嵐之前神智模糊的時所見的那個鬼婆婆,在嵐眼前的那位就如同仙界下凡的女神仙。「神仙你個大頭鬼啊!你還沒死!」神仙說出了一句路人皆知的粗口,隨後又來了一句「雖然你剛掉下來的時候我以為你也死了,不過你居然命大,從那麼高的山崖摔下來,居然只是斷了幾根骨頭。」
嵐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被綁滿了骯髒的布條,和不知名的動物皮毛,自己此刻除了雙手,活月兌月兌就像一個粽子。
「多虧了你的那位,要不然你早死了。」那女子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我的那位?誰?」嵐腦海里閃現出了虞姬的影子,隨即又一揮而去。
「呵,就是你的那位相好啊。我已經把他埋了,他就沒你這麼好運了。」那女子搖了搖頭。又給嵐端去一碗清徹的泉水。「相好?什麼相好?"嵐一時模不著頭腦了。「唉,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山上的那伙山賊居然變成如此饑渴了嗎?先前掉下來的大多都是女子,你們居然是兩個大男人摟在一塊掉下來,是殉情嗎?」那語氣分明帶了一點譏笑。「什麼東西?男人?那個是山賊頭頭,我是逼不得已才和他一起下來的。」嵐明白了那女子是誤會了什麼。「哼,隨你怎麼說。可是我現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要好好感謝我再是。可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女子輕哼了一聲。「啊啊,我叫嵐,不過我身無分文。現在是連自己的家鄉都被侵襲了。」「什麼奇怪的名字,只有一個字麼?即使需要防範他人,也不用這樣隨便給自己起個名字吧」那女子很快就對嵐的名字產生了懷疑。「其實我的記憶只有五年之內的,以前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自然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而大家都這麼叫我。我也就習慣了。」嵐回答道,他從未想過隱瞞自己。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叫夏諾雅。現在開始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在這里都得听我的」。「是可以,可是我現在得回到山上的五角村去。」嵐搖了搖頭,他很感謝夏諾雅對其的救命之恩,可是五角村里有虞姬,有那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回山上?算了吧,我掉下來已經過去了兩三年了,也未曾找到一條出去的路。每天只能吃著這些蘑菇湯,喝著山里的泉水。」夏諾雅指了指一邊的一堆蘑菇。「兩三年?山谷下?"嵐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還處于深深地山谷里,而不光是自己身體條件不允許,找到一條上山路的也定是難上加難。嵐很想立刻爬起身子,出去確認自己的情況。可奈何自己卻無法移動。「你現在著急也不是辦法,先好好養傷。我先前只會些許醫術,了解一些草藥。這些蘑菇湯對你的傷口愈合很有幫助。」夏諾雅將一碗蘑菇湯端到嵐的面前。那正事嵐之前所喝的「孟婆湯」.嵐也覺得餓了,自己與其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去貿然找出路,還不如安心養傷地好。他點頭謝過變喝了起來。「我三年前去與師父共同游歷四方,為人治病,到五角村的時候他們硬是要把我們抓去當什麼壓寨大夫,我師父很快就被逼死了,而我也被追趕,逼迫跳下了了這個懸崖。」夏諾雅看到嵐的處境,不由得回想到了自己的過去,眼眶不由得有些紅潤。「我當時覺得自己快死了,好在在這里找到了這間破舊的茅屋,憑借著平時向師父學來的草藥知識,每天吃著這種蘑菇過活。」夏諾雅取出了一顆淡綠的蘑菇。嵐很快就吃完了自己那份。揉了揉眼楮。仔細打量起了夏諾雅。蒼白的皮膚,柔軟的長發一直蔓延到腰間,或許是山谷日照時間極為短暫,身上那些幾縷破舊的衣裳中包裹著單薄的身軀,看上去只要被山風稍微一吹,就會被其吹倒。也難怪當初會被嵐當做鬼婆婆了。「你在看什麼?」夏諾雅注意到了嵐的目光,才從自己的回憶中回來。又恢復了之前的神態。「啊啊啊。沒什麼。」嵐也覺得如此注意一個女子有些不妥。夏諾雅嫵媚地笑了一笑,說道「我在這里大約過了兩三年,整天吃這種蘑菇,偶爾能看見幾個死人掉下來,今天也是我在這山谷後第一次看到有活人呢,還是一個可愛的小伙子。」夏諾雅絲毫不介意說到死人和活人,或許是很久沒有看見自己同類的出現,不由得有些興奮,她湊近的嵐,想好好把這個陌生人看個清楚。嵐只覺得一股山里特有的清香撲鼻而來,奈何自己身體渾身是傷移動不便,一時無法避開。一縷縷細軟的頭發覆蓋在嵐的臉上,讓嵐幾乎無法透過起來。他只能說到「夏諾雅,你要干嘛?」夏諾雅並不說話,只是開始解下嵐的繃帶,將嵐身上的繃帶細心的拆卸下來,才說道「當然是幫你換繃帶啦,不然你那些傷口還沒愈合就會爛掉啦。」嵐不由得有些臉紅,只能轉過身去。安心讓夏諾雅換藥。即使平時說話粗糙,但是的確這兩三年在山谷內的居住並沒有導致夏諾雅的醫術下降,很快一雙輕柔的雙手就將嵐身上的繃帶拆的一干而盡。「哈哈,你身體還算不錯,有的小傷口已經愈合了嘛,這樣骨頭也最多只需一個月就能長好了。」夏諾雅為嵐檢查了一下傷勢,許多擦傷和割傷早已經封住了口子。不像當初將其拖回來時那麼恐怖了。「那個,謝謝你。」嵐喘了口氣。好在自己的傷口並不是很嚴重,不然不知何時才能開始找出山谷的路。「那你要這麼謝我?你一沒錢,二沒地,看樣子也沒什麼傳家寶物。」夏諾雅綁完了最後一根繃帶,幫助嵐躺倒在那破舊的木床上。「要不,以生相許?」夏諾雅調皮的看著床上的嵐。嵐頓時覺得自己的耳鳴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