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白華音再叫一聲,看著白玖,更加確認這就是自己的女兒白小九。
白玖身軀一顫,怔怔瞧著白華音,她闊別幻靈仙境幾百年,在人間游蕩最終定居,吃過苦頭也在死亡線掙扎過,沉澱到最後,過著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那段過去,久遠到回憶起來,恍惚像是別人經歷的連環畫。
原來自己一直都是有家人的,只是她忘記了去經營。
一股難言的苦澀涌上喉嚨,白玖嘶啞了幾聲,卻是說不出話來,一是太過震驚,二是抵擋天譴消耗太過劇烈。
她不是不想回去,可是當初離開的那麼決絕,族人都要她為子欽償命,她也真的對不起子欽,再回去,還有臉見族人麼?
體內一半九尾狐的血一半人類的血,她已經不能在幻靈仙境生存,便也只好在另一半血緣的故鄉——人間呆了下來。
說起來也可笑,叱詫妖界的九尾狐不在幻靈仙境,原因竟然是因為被驅逐。
白華音驀地一聲悶哼,從空中跌下來。
「爹爹」白玖恍過神來,躍起扶穩了白華音的身形,叫道,「你小心」
白華音也是看到女兒,心情激動,忍不住走神,結果被閃電趁機劈下來。
拉著女兒的手,他來不及說什麼,再次凝神對抗天譴。
「爹爹我來」
白玖有些生澀的叫出這個稱呼,和白華音共同抵抗天譴,一時間衣袂飄飄,沉沉天色壓下來,雷光飛舞,轟鳴不斷
第二十五道閃電劈下來時,白華音還是輕而易舉化解,畢竟他修為較之白玖更高出許多;第三十七道閃電劈下來時,白華音已經吃力起來,白玖也傾盡所能與他共同抵抗,但修為較弱,她臉色煞白,白華音更是心疼,盡力把能量全部往自己身上引。
最後十二道閃電,每一道都讓他們咬牙切齒的反抗,全身的力量幾乎用盡,白玖暗暗咬破舌尖給自己打氣,每一次她都感覺已經消耗了所有的法力,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道閃電來時,她還是撐住了,再次扛下了
白玖這次天譴本來就只抱了三成的希望,但意外見到父親,心中激動與狂喜,然後她硬生生把希望提到了十成,自己敗了不要緊,不能連累父親
白玖知道,自己一定能行的。
最後一道了,天上逐漸集結起巨大的雲團,閃電滋生,最後轟鳴著向他們擊來全身的皮膚都好似裂開一般,叫囂的讓她大吼出聲,白玖低頭咬著牙,把痛苦咽下來,身軀最為猛烈的一顫抖,雙腿已經軟下來。
但她挨過來了
白玖氣喘吁吁的癱在地上,雖然連呼吸都帶著痛徹心扉的痛,但她卻禁不住扯開嘴笑起來,挨過天譴,大難不死,修為也能大大的提高
如果不是……她看向白華音,嗓子突然哽咽了。
「爹爹……」
白華音也不好受,盤腿坐下,天譴到底有側重點,他能抵擋的也就這些了——滿是疼惜的看著女兒,白華音道︰「小九,你長大了。」
只一聲溫和的感嘆,讓白玖幾百年沒有流過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劈里啪啦的往下掉。
「爹爹……我好想你……」
恢復了一點力氣,白玖就撲進了白華音的懷抱,又哭又笑。
白華音喉嚨也沙啞了幾分,撫模著女兒的頭發,低聲道︰「幾百年不見,我的女兒長大了,我卻已經老了。」
「爹爹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一點都沒有變化」
哭了一陣,歇了一陣,父女這才好好的團聚,各自訴說幾百年來的生活。
「……後來我就到了A市,一直定居下來,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已經快一百年了。」白玖講完自己的故事,道,「爹爹怎麼會來這里?族人不是不許離開幻靈仙境嗎?」。
白華音模模女兒的頭,笑道︰「我和朋友打賭輸了,來幫他做件事,沒想到老天有眼,竟然讓我遇見寶貝女兒,可憐的小九,這麼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這次你就跟我回去,我們父女再也不分開了。」
白玖怔了怔,下意識的躲了躲,期期艾艾道︰「可是我……芳姨不會原諒我的。」
「傻孩子幾百年前的事了,仇恨怎麼會那麼久,這次有我保護你,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們再趕你走要麼我們父女一起走,總之爹爹一定在你身邊」
白玖眼楮一熱,道︰「我對不起子欽,我心里一直記得,就算芳姨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自己,爹爹,子欽當年死的太慘了……」
「如果她在,一定不願意你在人間流浪,對不對?」
白華音一句問話,讓她啞口無言。
再歇了一會兒,白玖也下了一個決定——她要回幻靈仙境,哪怕只是去看一眼。
不過走前總要和朋友們打聲招呼,白玖用個千里傳音法,給柳思源、高勇、宮七七等妖傳了信過去,然而林牙卻始終沒有回音。
釋放完法術,她扭頭,卻見白華音一臉祥和的打量著自己。
「小九,這麼多年,你成親了沒有?」
白玖語氣一滯,不自然回道︰「沒有。」
「沒有也好……」白華音點頭,一臉愁容,又道,「我們九尾狐都在幻靈仙境,如果你成親了,那一定是和外族的妖怪通婚了,我擔心的就是這點啊,你是我和人類女子生出來的,如果再和其他妖怪成家,以後生出來到底算什麼妖怪呢?將來長成四不像就糟了……可是小九,你年紀也不小了,一直都是單身嗎?有沒有喜歡的妖怪?爹去幫你提親?咱們幻靈仙境的種族,家世可不比那些人間的大妖怪差……」
「爹爹」白玖無奈的扁扁嘴,幾百年不見,爹爹似乎變得嗦了。
「對了」白華音又突然想起一事,「剛才我遇到一只吸血鬼,他正打算幫你擋天譴,看起來很關心你,那小伙子長的也不錯,家世也和我們家般配,你認識他嗎?」。
「你說林牙?我是認識他**。」白玖沒好氣點頭。
「?」白華音一愣,但又自顧自的說下去,「你覺得這小伙子不錯吧?對他有好感嗎?不如撮合下?」
白玖想跳牆,雖然很想念爹爹,現在也很開心,但爹爹真的是……太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