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廣陵宗大殿之上,依照前天的約定,謝宏當眾宣布鄭玄由門生晉升為外事長老,替廣陵宗代辦署理秦川國的一切事物,即日起立即解纜,不得有誤。
而知曉此事內情的眾長老,俱皆明白鄭玄之事乃是謝氏一脈和劉氏一脈的博弈,因此對謝宏的決定其實不頒發什麼意見,只是默許罷了。
劉氏一脈的長老們也是獲得了劉輝的示意,此番劉輝正愁沒有機會弄死鄭玄,現在謝宏就外派鄭玄去往秦川,這正是劉輝做夢都想獲得的機會。
雖然不知叩謝宏是怎麼想的,可是在殺子之仇的驅使下,劉輝也不想要想那麼多,他只知道鄭玄馬上就要離開廣陵宗,離開謝氏一脈的守護就對了,其他的事情對現在的劉輝來言,卻是無關緊要。
當著眾人的面,鄭玄朝上拱手答道「多謝宗主提拔,門生定當盡心竭力,替我廣陵宗在秦川國多立威名,揚我廣陵神威。」
「恩!」
掃了眼有些騷動的劉氏一脈長老,以及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之色的劉輝,謝宏點頷首,朗聲道「你能這麼想,那就證明本宗沒有看錯你,好了,事不宜遲,你速速下去準備,听說你的同門師弟凌戰也正好離山,你們二人就在今日一起走吧!」
「是,謹遵宗主諭令!」
拱手接令,鄭玄便躬身退出了大殿,直接返回了藥谷。
鄭玄一走,劉輝立即拱手退卻,隨著劉輝的動作,整個劉氏一脈的長老紛繁告退,而謝宏也並未阻攔,只是順勢宣布今日的殿會就此結束,讓眾人各自歸去。
藥谷茅屋之中,鄭玄掃了眼外面正整理工具的凌戰,對著眼前俏麗的佳人笑了笑,言道「怎麼,難道你就不需要收拾工具嗎?安心吧,劉氏家族奈何不了我,比及時機到了,我就會去九州找你的。」
「莫哭莫哭,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是哭鼻子?」
伸手抻去謝菲眼角的金豆豆,鄭玄灑然一笑,握住謝菲柔軟的小手,笑道「你這一去也不服靜,九州大宗非比一般,其競爭更是激烈異常,這一去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等我去找你的時候,發現你還在二流高手規模晃悠,那時候我可不要你了啊!」
抽了抽鼻子,謝菲聞言亮了亮小虎牙,惡狠狠的沖鄭玄咧咧嘴,清脆的聲音馬上響徹整個衡宇,道「臭師兄、壞師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到時候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咬死你。.」
說著,謝菲便將小腦袋靠在鄭玄的肩膀上,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她明白在以後的相當長時間內,二人是沒法見面了,或許,這一刻的分袂就是永別也說不定,不過他們都有各自的人生,卻是不得不分隔,這即是人生的無奈。/.shouda8/.co
恍如是感受到了謝菲心中的惘然,鄭玄只是伸手攬過謝菲的肩膀,任由彼此的體溫互相傳遞,享受著這可能是最後的溫存,時間在這一刻恍如靜止了。
片刻之後,凌戰將工具準備完畢,推開房門進到屋中,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場景。
面對這以前令他頭皮發麻的場景,此刻凌戰卻是長嘆一聲,苦笑道「師兄,其實我早想問你一句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謝菲是個絕色仙子了?因此剛剛早下手為強,在她還是幼年的時候就下手了?」
「呵呵,你說呢?」
撫了撫謝菲的香肩,將手臂收回,鄭玄聞言站起身來,先是沖凌戰笑了笑,然後輕輕拂動謝菲的長發,溫言道「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這就走了,你暫時不消出這個茅屋,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再次見面的。」
接著,在謝菲有些迷離的目光之中,鄭玄很是瀟灑的轉身離去,直到房門死死關起來,鄭玄都沒有回頭。
就這般,淚眼模糊之中,鄭玄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謝菲的視線之中,可是卻在她的心中越發清晰起來,直到深深的留下一個刻痕,再也難以抹去。
劉氏一脈大殿之中,劉寒的尸體正放在正中央,此刻由于天氣已經變暖,氣溫回升,因此劉寒的尸體已經有些腐臭的跡象,一股濃郁的尸臭味在這個華麗的大殿之中泛動,不過卻沒有任何人敢說什麼。
這個時候,劉峰快步走入大殿,來到劉寒尸體前面的劉輝附近,低聲道「大哥,那小子出了藥谷,和他那個叫做凌戰的師弟一同往山下的標的目的走去,看樣子是要前往秦川國,依照大哥的叮嚀,我已經派人前去截殺了。」
「只是此事究竟瞞著眾位老祖,因此難以調動頂尖高手,因此我只是找到了劉家四衛,讓他們中途截殺鄭玄,大哥你看行不可?」
聞听此言,劉輝眼中寒光一閃,將目光從劉寒的尸身上收了回來,皺眉道「只是找到了劉家四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名頭雖響,可是究竟有多大本領,實在是難說,那鄭玄能夠一拳打壞寒兒大半個身體,雖說可能是一種禁招,可是卻也有五重天的戰力。」
「此事是否不大平穩?如若不可,你我二人也隨之前去!」
咽了口唾沫,劉峰搖搖頭,看著被冤仇沖昏了頭腦的大哥,苦笑道「大哥稍安勿躁,此刻謝氏一脈的眼光都盯著你我,你我一動,如何能夠瞞過他人?」
「這劉家四衛乃是隨老祖們在後山修行的人,不在謝氏一脈的監控之中,因此可以隨意行事,至于他們的修為如何,請大哥安心,小弟一年前入山請教老祖們的時候,曾經與他們四人切磋過。」
「劉虎劉豹二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六重天境界,劉狼劉蟲二人的修為也是五重天中期以上境界,並且他們四兄弟同心相連,有一套合擊之術,聯合起來,即使小弟也不一定是他們的敵手,有他們出手,鄭玄必死無疑。」
「固然,如若大哥覺得不保險,可以每人給他們一枚孔雀翎,只是孔雀翎被寒兒毀了一枚,又被鄭玄偷了一枚,如若再給他們四人一人一枚,我們就只剩下四枚了,這可是有礙計劃的施展啊!」
听了劉峰這番話,劉輝眼楮轉了轉,有些皺眉的在大殿之中走了幾步,猛然間一握拳頭,沉聲道「那十枚孔雀翎原本就是為了應付突發情況而來的,與其將它們放在手中發毛,還不如用在關鍵的處所。」
「看謝宏的態度,鄭玄此子估計深得他的看重,他或許還想通過此子討好那個叫做謝菲的女娃,因此,鄭玄此子必須死,為了他就是將十枚孔雀翎都用上,又能如何?」
「此事就這麼辦了,事不宜遲,你立即去庫房取四枚孔雀翎,將它們交給劉家四衛,並替我轉告他們,只要他們這次能夠擊殺鄭玄,我劉輝一脈就欠他們一個人情,到時候需要我們一脈的時候,我劉輝絕對不皺眉頭。」
雖然覺得大哥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看著地上散發出濃郁咸魚臭味的佷子,劉峰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點頷首,拱手退出大殿,去轉達命令去了。
「寒兒,你再等一等,很快那個讓你心頭郁結之人就會被帶到這里,為父要用他的血肉做你的棺材,用他的靈魂祭奠你在天之靈。」
死死咬住下唇,劉輝深吸口氣,望著迅速遠去的劉峰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語。
就在劉輝派遣高手準備中途截殺鄭玄的時候,鄭玄與凌戰兩個人已經出了藥谷,沿著山道下了廣陵宗,來到了山下鄭玄昔時喝茶的那個茶棚,只不過那時的那個伙計已經死于雷長老之手,現在的伙計卻是重新換了一個人。
簡單的喝了碗茶,品著這股和當初一般無二的味道,鄭玄掃了眼身旁有些神思不屬的凌戰,微微一笑,道「凌師弟,如若我沒料錯的話,這是三年來你第一次下山吧?這即是我廣陵宗的駐地藏于山了,在山下看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呵呵!」
有些苦笑的將面前的茶碗端起來,凌戰微微抿了口,搖搖頭,嘆氣道「恐怕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下山了,三年的時間過去了,而今我們已經長大,可惜啊,我還是一事無成,中丹田檀中穴小周天遲遲沒有買通,說起來也是一個笑話了。」
眼中閃過一縷昏暗之色,看著這巍峨的藏于山,一時間凌戰的思緒不由又飛到了當初剛來廣陵宗的時候,現在想來那時的他是何等的純真,又是何等的幼稚!
苦笑一聲,掃了眼同樣面露唏噓之色的鄭玄,凌戰抿抿嘴唇,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來,拿著筷子敲敲桌子,感嘆道「不過沒想到世事弄人,在這最後關頭,師兄竟然被派往了秦川國,這樣一來,嘿嘿,我這個心情總算是要好上那麼個一兩分了。」
「你小子!」
搖搖頭,鄭玄將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掃了眼神情有些異樣的伙計,朗聲道「不過很快你的心情又會差上那麼個一兩分了,我們這次前往秦川國的路途可是其實不服靜,為了小心起見,從現在開始我們走另外一條路。」
迎著凌戰驚惶的目光,鄭玄抖出一塊銀子來,發出嗚嗚勁風,擦著正凝神靜听的伙計的耳朵,直直釘在茶棚的支柱之上,將那伙計震懾的一動不敢動。
然後,在一片寂靜之中,鄭玄便站起身來收拾好行裝,走出茶棚,上了大道。
比及凌戰跟上去之後,出乎凌戰和伙計意料的,鄭玄竟然直直轉過大路,沿著一條林蔭小道深入了茫茫藏于山之中,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呃,師兄等等我啊!」
瞅了眼神情含糊的茶棚伙計,再看看急速前行偏離大道的鄭玄,凌戰忽然渾身打了個機靈,馬上想起了鄭玄此時可是背著一個擊殺了劉寒的身份出來的,想來這茶棚的伙計就是一個屬于劉氏家族的探子,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的一言一行便會轉達到劉輝的耳中。
緊了緊手上的負擔,凌戰不敢怠慢,雖有心將伙計斬殺,可惜想想他那蹩腳的功夫,凌戰很快便拋卻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急忙起身追上了鄭玄。
他相信面對這種情況,鄭玄應該會有所準備,對這個師兄,他可是十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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