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如何？」那低沉的聲音終于不再向以往那般帶著笑意，誰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听得他這樣問，太醫們只是集體往地上一跪，不斷的磕頭。
「本就失血過多，再加上剛才有小產的跡象，胎兒怕是穩不住了，要是再拖下去，大小都保不住。」
不待太醫說話，無痕早已把探脈得來的訊息如實講了出來。
龍離冽渾身一震，這位運籌帷幄的少年君主，這時腦里卻一片空白。
較之天馳的歷代皇帝，他的後宮不算充盈，卻也有不少妃嬪。但這多年來，後宮里卻無一人懷上龍嗣，宮內外早有議論，卻並不知道實際是皇帝自己做的手腳。
他本身甚是克制，很少釋放在妃嬪體內。就算有，之後也會吩咐無痕在她們的飯菜中稍作手腳。他不想任何一個妃嬪有孕，這樣便會擾了後宮甚至朝野的均衡。他對她們，從沒感情，只是利用而已。
但是與她的那兩次……他卻幾乎瘋狂。可就算這樣，在那之後……
「無痕留下，其他人都退下，仇焰王也是。」
龍離冽的話半分容得質疑的語氣都沒有，太醫們相互楸了楸眼，一一退了出去。聖夜冥僵持了會，卻最終還是在龍離冽漠漠然的注視中挪了步伐。
門輕輕的掩上。
「朕命你做的事你沒做？」龍離冽的話問向了無痕。
無痕袍子一扯，單膝跪下。「娘娘當時都有傷在身，微臣的藥雖然溫潤，但是畢竟是止孕的藥，微臣就擅自做主減輕了藥量……。」
「微臣失職，替皇後接脈之時竟然沒有診斷出皇後身懷有孕，請皇上責罰。」
她……都听到了什麼……
也許她該晚一點醒來，那麼便不會如此恰好把他們的對話全部听進去。
十一伸手按著床褥，微微吃力的支起身子，冷冷盯著前方那抹高大又漠然的背影。
從听到孕訊那一刻，她喜，驚，惶，亂，一瞬間，她才明白情緒原來可以這麼復雜。可是，最初的最初，在其它所有情緒前卻是喜悅。即使她听聞孩子也許保不住，可是那份喜悅卻依舊強烈佔據在她的心里。
她的身體里孕育了他和她的孩子。她愛那個男人，現在她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自己的，還有他的，一起的。
那單純得不摻任何雜質的激動和歡喜。
可是，他的話，很明顯他的心情與她如此不同。
他們的那兩次，第一次她可以認為是他被她惹惱，所以他才那般的對她。可第二次，她以為他們是因為愛因為感情所以才發展到那一步，誰想到，在那之後，他卻讓無痕悄無聲息的給她下了藥……
十一苦笑，隨即輕聲道︰「皇上，責任不在無痕，這罪在臣妾，在臣妾月復里您的種，偏生這樣頑強，藥也殺不死它。」
她說完，抬眸冷冷望向龍離冽。對上女人那張蒼白倔強的臉龐，一雙杏眸卻濯濯發亮，有怯也有恨。龍離冽重重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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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有多疼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