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招集，幾個人都已聚在了胖子的印刷店了。林雨霏接了杯礦泉水，一陣牛飲，嘴里報怨道︰「都幾年沒吃學校大師付的特色菜了，今天被小師妹請著去品嘗，這些大師付的手藝怎麼一點都不見長進啊，還是什麼土豆炒燒土塊，青菜炒青蟲，西紅柿蒼蠅湯，惡心得我幾乎一口也沒吃下去。」
韋澄作個嘔吐的動作說︰「你惡心得我快把昨天的晚飯都吐出來了，好了，閑話少說，快說說有什麼重大發現。」
「這不成，姐姐我都一整天沒吃飯了，餓著肚子，哪有勁匯報工作啊，快決定今晚去哪兒。」
幾人平時的晚餐差不多也都是一起在外邊的小飯店吃的，項致彬見差不多也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就說︰「走，去對面王嫂那兒將就一頓。」
「那哪成呢，項哥已經連續出了兩三次水了，說什麼也該換個人請客了。再說，項哥那生意做的，都快關門了，我說，還是小腦袋你安排今天晚上的活動。」林雨霏準備宰上韋澄一頓了。
到了飯店，林雨霏終于開口了︰「我今天早上先去美術系找到了我的小師弟——」
「我說你長的什麼腦殼啊，出事的是中文系，你跑到美術系去折騰什麼？我看你受了一次傷，腦袋一定是被自己給掰壞了。」韋澄對林雨霏點菜的時候毫不手軟耿耿于懷，她一張嘴就開始擠兌了。
「誰不知道出事的是中文系，問題是，現在的那些小孩子一個比一個警惕，不找上個熟人介紹，從他們嘴里能挖出有用的東西嗎？我這個小師弟，是假期里跟我在一起打過工的，他把我帶到和李娟同班的王凱那兒，王凱又找來了——」
林大嘴說起話來是越來越羅嗦，項致彬不得不打斷她的話︰「別扯那麼多，直接說你發現了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是了。」
林雨霏見大家都對她不滿了，不得不一本正經地匯報︰「那個劉老頭原來不是教歷史的，而是學校訓詁學的專家，並且還長于民俗和地方野史的研究。出事的三位女生，已經大三了，正好都準備報考劉醒龍的研究生。近期李娟和夏晴去過劉老頭那兒，很可能劉老頭從項哥這兒拿到鏡子後，給三位女生看過。」
這點是大家都沒想到的，項致彬追問道︰「有人能確定，出事的三位女生見過那鏡子嗎？」
林雨霏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說︰「有同學看到五月二十七號，也就是劉老頭把鏡子借過去的第二天，他曾叫三位女生去他那兒了一趟，說是關于報考研究生的事情。很有可能他那天給三位同學看過了那面銅鏡。」
羅胖子有些听不明白，弱弱地問道︰「那個訓詁學是個什麼東東啊？」
「沒文化真可怕，這個訓詁學，不就是用古代的語言來訓話的意思麼？」韋澄白了胖子一眼說。
胖子象是明白了一樣︰「哦，我知道了，這麼說來，那個李娟在出事前的幾天常拉長著腔調，咿咿呀呀的，就是什麼訓詁了？」
見兩人越扯越遠，越扯越不成話，項致彬不得不打斷他們︰「別在那兒瞎扯了，也不怕讓人听了怎麼樣掉大牙。所謂訓詁學，是指用現代通俗的語言來解注古文古詞，說白了也就是古文翻譯。這個專業其實有些冷門的，三位女生報考這專業的研究生干什麼？」
林雨霏得意的斜了項致彬一眼說︰「這點，就連項哥也不知道了。正因為這專業比較冷門，報考這專業的研究生很少，而這樣的專業，畢業後也只能留在高校教書了。作為女生，能留在高校當老師，也是很好的選擇了。好象劉老頭還說他的研究生，很可能會直接留在學校的，這個誘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個李娟號稱是中文系的才女，能不動心嗎？」
這麼一說，學校女生的死，說不上還真有可能和那鏡子扯上關系，如果這樣，把鏡子交到劉老頭手里，可真是一步臭棋。項致彬想到這兒，轉頭問韋澄︰「讓你聯系劉老頭的，你聯系了沒有？」
「劉老頭的手機根本就沒開機，我今天已經打了不下10次了。」邊說邊又撥了起來。
「同學們說，這劉老頭這兩天好象沒在學校。中文系的老師和學生都覺得劉老頭是個怪人，他孤身一人住在學校提供的兩居室里，平日除了去圖書館外，很少見他去別的地方，也不跟別的教師打交道。除了講課外，也很少跟學生說什麼話。最近卻突然在幾個班動員學生報考他的研究生，並說學校的訓詁專業青黃不接，師資力量嚴重不足，他不願意在自己退休後看到學校的訓詁學走向沒落。這些話可以說是明顯在暗示學生們，報考了她的研究生後是很有機會留校的。但這個劉老頭給學生的印象太不怎麼樣，據說他動員了一段時間，也只有不多幾個學生有意報考。其中，死了的三位女生是比較積極的。」
「那你查到，到底還有哪幾個學生報考了劉老頭的研究生了嗎？」項致彬問。
「你傻還是我傻啊，全國的研究生報名都是在年底進行的，明年才開考。死了的三位女生也不過是在劉老頭的鼓動下，有報考的意向。還有哪些學生想報考，還真沒打听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除了這三位女生外，沒有別的學生因數報考研究生的事，跟劉老頭單獨接觸過。」
「這麼說來，這個劉老頭還真有可能和三位學生的死亡有關。」听了半天，羅宇鵬終于明白了過來。
「這個劉老頭因為是研究古文的，平時就有些神神叨叨。听說他在講課的時候，有時候會講些封建迷信的東西來，什麼梅花易數啊，什麼魯班書啊，漢代巫蠱事啊，隋唐的貓鬼事件啊，還有什麼搜神記，太平廣記，酉陽雜殂，華陽國志等等都是他最喜歡講的。平時也常常弄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同學們說，他看起來根本不象個教師，而象巫師。」真難為林雨霏了，竟然能硬生生地記下這麼多東西來，看來她去學校當密探是真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