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的第二春 滿樓紅袖招

作者 ︰ 黎小墨

第二十章•滿紅袖招

在行宮的日子,老實說我有點無聊。

以前在帝都,雖然每天好像也沒什麼事干,但是見見呂玉盈見見小皇冼,再處理點雜七雜八的事情,調和一下人民內部矛盾,緩解一下後宮內部糾紛,再養養花逗逗貓,感覺每天都很忙很累。

結果在行宮才住了三天我就憋壞了。我抱著雪球盤腿坐在床上做打坐狀,心里悶悶的想,為什麼,倒霉的,總是我呢?

然後門一響,舒十七走進來,一看我這狀態,說︰「怎麼了?」

我睜開眼楮沒精打采的看了看他,說︰「這個世界太難搞了。」

舒十七顯然沒明白我到底怎麼了,不過他不愧是跟我朝夕共處了那麼多年的人,想了想就有對策,說︰「我清晨到後山散步,看到幾株很難得的花,剛移回來,一起去種?」

我想,反正我的現狀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去?于是將雪球放到地上,說︰「走!」

于是開始種花。

種花是門學問啊,尤其是移植過來的,稍不留神肯定枯死。我自問在皇宮里無所事事了這麼多年,種花的手藝很是大漲。卻沒想到居然完敗給了舒十七。

本來我想的情景是這樣的——

「哎呀十七你這個土不行啊,我不是跟你說了,要松一松,松一松才能把花根放進去的嗎?哎呀說到這個花根,你怎麼,你怎麼把須都剪掉了你這個笨蛋!」

可是實際情況卻是這樣的——

「安子,時隔多年,你居然還是這麼笨啊。」

玄珠正好跟玉瑤一起走過來,聞言兩人一齊蕭瑟的看了我一眼。這個眼神我們可以解讀為︰安子你好可憐,一個欺負你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來個娘家人,居然還是欺負你,唉。

我淡定的忽略了這兩道眼神,跟舒十七說︰「我現在好歹也是太皇太後了,陛下見了我都得恭敬的叫一聲皇祖母,你怎麼還這麼跟我沒大沒小的。你給我放恭敬點。」

舒十七看了我兩眼,說︰「我可沒見過把糖看成鹽放到粥里,然後把自己咸死了的太皇太後。」

我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舒十七笑著說︰「說起這件事,我其實奇怪了很多年的,安子。你說,你要是單純的看錯了也可以理解,你當初放之前嘗都嘗了,怎麼可能,還會出錯呢?」

我氣的不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啊,誰小時候沒犯過錯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提。你再提,我,我給你治罪,扔到刑部大牢里去關你個十天半個月的。」

舒十七笑了一聲,捏捏我的臉,說︰「我可不是你想關就能關的。」

我還待反駁,身後傳來一聲咳。玄珠行了個禮,沖著我背後說︰「王爺。」

我轉過頭去,只見皇祈穿著月白色的常服站在我身後,小折扇在手里打著圈,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說︰「種個花而已,怎麼種的跟喵喵一樣。」

我覺得「喵喵」這個詞從他嘴里說出來真的是太喜感了,「噗……」的一聲就給笑了。笑了半天反過味來,我怎麼就跟喵喵一樣了?細想一下,我倏然回頭看向舒十七,說︰「你捏我之前,洗手了麼?」

舒十七攤開滿是泥土的手掌給我看︰「捏你一下,還洗什麼手?」

我惱羞成怒的一把就把手里的土扔到他臉上去,一邊叫道︰「去你的!」

舒十七輕輕松松一閃就躲過了那一把土,笑著湊過來拿袖子幫我擦臉,說︰「不過就是一道印子,擦了就好了。王爺又不是外人,看就看。」

我心里大罵了一聲我靠,氣道︰「舒十七,你到底是我朋友還是他朋友啊?你跟他才認識了幾天啊你就向著他說話。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還能拐的,這麼順呢?」

舒十七把我的臉擦完,笑著說︰「胳膊肘本來就是往外拐的,你向里拐一個我看看?」說完還拉著我的胳膊擺弄起來。

我把五個指頭扣在他臉上,使勁往後一推︰「去你的!」

然後回過頭來,見到皇祈的臉色鐵青鐵青的看著我和舒十七。我心想,這又怎麼招惹這位大老爺了。經過上次的教訓,我深深的知道只要這位大老爺心里不舒爽,那全行宮上下就絕不可能有任何人想舒爽的活下去。于是我果斷的把剛才被我推開的舒十七又拉回來,笑著說︰「十七,我听說你現在是無憂的掌櫃哦?」

舒十七一邊擦臉一邊說︰「是。」

我說︰「那你帶我去無憂玩。」

舒十七顯然很了解我腦抽風的本性,臉色絲毫沒有辦化,只是笑著說︰「好啊。叫柳依依給你彈琵琶,你肯定喜歡。」

接著皇祈在旁邊陰惻惻的來了一句︰「安子,無憂是個青。」

我心里真是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只好斟酌的說︰「是啊,我知道啊。不是青我還不去呢。」

皇祈的臉頓時又陰沉了幾分。然後就在我們大眼對小眼的時候,他忽而又笑起來,玉樹臨風的把折扇「唰」的一聲打開搖了搖,說︰「久聞無憂大名鼎鼎,堪稱此界泰斗,本王卻還沒見識過。今日可巧有掌櫃作陪,實在榮幸。」

舒十七卻只是看著我,問︰「想什麼時候去?」

我干巴巴的瞅著他,說︰「……」

舒十七逸出來一聲笑,擦了擦手說︰「準備準備就過去罷,玉池離西京還有好一段距離。」說罷看了看玉瑤和玄珠,「溫小姐也一同去麼?」

玉瑤和玄珠一起瞄了一眼笑的無害卻眼神肅殺的皇祈,咽了一口口水,玉瑤說︰「哎呀突然想起來我的琴弦還沒換好。」

玄珠說︰「哎呀突然想起來還得陪溫小姐一起換琴弦。」

于是兩個人很沒義氣的一起跑了。

雖說我很是大言不慚的放話說今晚要把無憂參觀個底朝天,可到底還沒無恥到穿著女裝大咧咧逛青的地步。于是搶了一套舒十七的衣服來穿,青色的長衫居然有點拖地,被皇祈嘲笑了個半死。

三個人加幾個隨從一路騎馬過去,到達無憂門前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我一只手捂著大腿根,一只手挎在舒十七的臂彎里,愁眉苦臉的說︰「你明知道我騎術不精,卻還騎那麼快,你這是要我的命麼?我的腿酸死了。」

皇祈一把就將我的手從舒十七臂彎里抽出來,說︰「你給我注意點。還有,」說完瞟了一眼我的另一只手,眼里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對我說,「你那只手別再捂在那種地方了。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要去逛青的男人。」

我迷茫的望了他半天,然後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滿臉通紅的把手放了下去。

舒十七輕笑了一聲,反手過來握住我的手,帶著我跨過大門的門檻,低頭笑著對我說︰「到了。」

我抬頭往前一看,心里連「嘩!」的一聲贊嘆的功夫都沒有,整個人給震撼的站在那里連眼楮都不會眨了。

只見面前一處佔地極大的院子,三進三出,高大的榕樹枝葉繁茂,隱約的見到層疊的屋宇一處連著一處,簡直是連綿起伏不絕于目。而最最扎眼的,當屬最中間的那處高。

那是一幢巨大的三層小,屋檐四角懸著四盞巨大的琉璃宮燈,無數的小宮燈將方圓……不知道多少里,反正高周圍真的是亮如白晝。一很高,門口的鎏金紅木雕花大門足有三米,上有匾額,純金的「無憂」三個大字,字體瀟灑,大開大合。內人來人往,整個房子金碧輝煌,人聲鼎沸。

珠簾高懸,鶯歌燕舞一片,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片巨大的建築群,心想我靠,就是皇宮闢出來一角也不見得有這麼華貴。

舒十七牽著我一路向里走,各種鮮花種在道路兩旁,什麼綠色的牡丹黑色的菊花藍色的玫瑰,全都是最最矜貴的品種。我心想這菊花怎麼現在就開花了?怎一個目瞪口呆了得。

一個年約三十的女人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倚在門口,雖然年紀已不輕,可保養的極好。一雙丹鳳眼里全是柔情,可細看下去卻很是精明。手里一柄紈扇搖著,我看的心里那叫一個泣血啊,這人連搖扇子都搖的這麼風情萬種,和她一比我簡直就是一個男人。

正愁眉苦臉,那人一眼瞧見了我們。剛開始許還以為是客人上門,一個媚眼就拋了過來,拋完才愣了愣,提著裙擺跑過來,賠著笑說︰「公子,您可回來了,好些日子不見了。」說完看了看我和皇祈,「這兩位是……?」

我連忙去甩舒十七的手。我雖然臉皮厚,可我的名聲已經很不怎麼樣了。要是再給弄出來一個斷袖,我可就真的不活了。

沒想到舒十七握著我的手卻緊了緊,那女人眼尖,一眼瞄到,眼神在我胸前一晃,恍然大悟的一笑,說︰「我還道是哪家公子長的這麼俊,像個女孩子。沒想到真是個女孩子。」

我真心覺得我這一身裝備已經很像個男人了,臨出門前畫未還贊我說是個「俊秀」的公子,只要不說話也流露不出女兒氣,怎麼一到這里就被認出來。于是狠狠的瞪了舒十七一眼,讓你拉著我!

舒十七很無奈的看著我,那女人見了,拿紈扇擋著嘴咯咯笑起來,說︰「姑娘不必惱,我紅姨自來做的便是男人的生意,每天在我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是不是男人,我一看便知。」

舒十七笑著看著我,帶著點無奈,說︰「小孩子脾氣,還撅嘴。」

我立馬把撅起來的嘴收回來,紅姨又是輕輕一聲笑,對舒十七道︰「第一次見公子帶夫人一起來,真是可愛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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