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 鳳凰錦帕,‘鬼影’登門

作者 ︰ 逍遙紅塵

無知的狗兒至少知道了一件事,他是她,是個女娃。

再蠢,也不會蠢到認為鳳凰哥哥有問題,比自己多生了二兩肉,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真的是女娃,一直以來是先生騙了她。

對于這個認知,狗兒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不鬧不問不言不語,任由著單鳳翩替她束起女子的發辮,當銅鏡里印出兩個人的面容時,狗兒的眼底,狠狠的窒了下。

眼前的場景,讓她覺得分外的熟悉,就連心頭涌動的,都是親昵的感情。這種親昵,打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存在,在彼此的接觸中越發的翻起,可是這親昵的背後,又是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每每在靠近他的時候,侵蝕她的心。

想靠近,不敢靠近。

不敢靠近,心頭偏向往。

看到他的手在自己發頂撫過,那溫暖的感覺,明明是第一次,卻好像擁有過無數次。

「鳳凰哥哥,你是不是常替人梳頭?」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漂亮的辮子甩了甩,笑的甜膩膩的。

這種手藝,打死她都不相信,鳳凰哥哥沒替別人梳過發,而且還是女子。

「是啊,以前常梳,太久沒梳過了,有些手生了。」單鳳翩的眼中流露出思緒浮想,靜靜的回應。

「啊……」雖然是好奇一問,可打心底狗兒認為應該是否定的答案,以單鳳翩的疏離之氣,什麼人能得到他這般的親近?

唇,囁嚅了下,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她是我最親近的,誓言一生要護衛的女子。」單鳳翩小心地在發尾後結了個漂亮的蝴蝶,我的妻。」

前面的每一句響起的時候,狗兒的心理就抽疼一分,當最後三個字出口的剎那,她猛的掙了下,發在他手中,扯疼了她。

她捂著腦袋,回首,迎上的是單鳳翩溫爾的笑顏,「別動,還差一點。」

「哦。」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心頭依然未平靜。

可憐的狗兒,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為什麼會如此介意鳳翩說出的那句話。

最親近的女子!她忽然有些羨慕,羨慕有人可以親近鳳凰哥哥,羨慕有人可以完全的擁有他。

自己明明認識鳳凰哥哥不過兩日,親近也才一日,可那種依戀,不舍,卻是滿滿的佔據著。

她一樣依戀先生,可那是這麼多日子以來積累的,是長久相處後的理所當然,為什麼對鳳凰哥哥的佔有欲,會如此的爆發?

「那位姐姐是誰?」第一次,沒心肝的狗兒也有了想要探索的好奇心,想要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能夠擁有如此完美的鳳凰哥哥。

「她叫單解意。」單鳳翩的眼楮,盯著鏡中人,眼中溫柔幾許;而可憐的狗兒,壓根沒曾注意到,只是低著頭,默默的听著。

單解意?

這個名字,好熟悉……

「轟!」腦海里猶如被火山侵蝕燒過,那一團團的火球,在腦中飛過,炸開,四濺出的是一幕幕凌亂的畫面。

「我不稀罕你給的單家家主,我不要你奉獻,鳳翩,我要的是什麼你很清楚。」

「鳳翩,緣何會走到今日?」

「鳳翩,我竟要不到你一句心里話嗎?」

「鳳翩……」

下面的話,狗兒已經無暇去想,疼痛侵蝕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什麼也不能做,只是雙手緊緊的攀著唯一的依靠。

紅色,滿眼的紅色,是單鳳翩衣衫的艷麗,也是她腦海中唯一能看到的顏色。

梨花樹下的他,白影紛落紅衣。

柳池畔的他,發絲微揚,影動水波。

紅燭里的他,艷麗無方,金色魅惑。

唯一不曾改變的,是臉上始終的淡漠,那仿佛游離在天際的靈魂,不因為任何話語而改變的神態,永遠沉睡在冰層下的面容。

「別想,別想……」那安慰的聲音,溫柔的流淌在耳際,輕柔如風;暖暖的手臂擁著她,暖意伴著身上的香氣,將她緊緊的包裹,「乖,別想,會頭疼的。」

她在他的懷中顫抖,死死的攀著他的胳膊,那縷清香,是她神智迷失里唯一清醒的來源。

他說了不想,她就不想,不能想。

可是那個名字,就猶如烙印般,在腦海中閃爍,怎麼也驅趕不掉。

柔軟的唇,貼上她的額頭臉頰,一下下淺啄著,「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想……」

她閉上眼楮,什麼都不敢,任腦海中一片空白。

漸漸的,潮水退去,痛疼也隨之退去,她癱軟在單鳳翩的懷抱中,喘息著,無聲抬頭。

她看到,他眼中滿是憐惜,心痛,歉疚,還有一抹她也看不懂的光芒。

這樣的他,與她記憶里看到的冷漠人完全的不同,記憶的那絲紅影,高貴卻沒有生氣,就像是供奉著的塑像,可遠觀可參拜,就是不能貼近。

她笑了,心頭有一種篤定。

這樣的鳳凰哥哥,旁人決計沒有見過。

手指,點在他的眼瞼邊,虛空擦了擦,似是要擦去他眼中的傷痛,再然後……

黃狗兒獨家傻笑法寶祭出,大嘴裂開,恨不能扯到耳根,兩排牙齒森森的閃爍,一雙空靈大眼擠弄著。

單鳳翩先是愣神,旋即失笑,手指撫上她的額頭,擦拭去額上的汗意,「不疼了就鬧騰?」

發亂了,單鳳翩重新替她梳著,狗兒看著鏡中他的指尖在自己發中飛舞,忍不住又是一陣傻樂,「鳳凰哥哥,總有一日我會要去見見,能讓你娶過門的女子是什麼樣的人。」

在狗兒心中,這樣的人,是沒人能配上的。

「還想?」單鳳翩輕喝,沒有怒意,只為制止她。

方才,他就不該提及那個名字,明知道她不能被刺激,他還是急了。

這麼多年都可以等,這麼多年面對著她都能忍,卻在一朝間變了心思,是因為她也變了,還是因為失去復得的恐懼,連單鳳翩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沒想了。」狗兒乖乖的抬起眼楮,可憐巴巴的扇扇睫毛,「只是好奇。」

「她不是我娶過門的,是她娶我過門的。」有些話藏在心底深處太久,終還是忍不住的,只緣面前的人是她,「我嫁。」

「啊……」狗兒差點蹦起來,才動了下就扯疼了頭發,又飛快的坐了回去,「這怎麼可能。」

下嫁,意味著放低姿態,意味著身份的不平等,意味著他的從屬地位,怎麼會這樣?

「盟主!」門上傳來幾聲敲擊,在得到單鳳翩的同意最先前的老者帶著一干下人魚貫而入。

才進門老頭就失神了,怪兮兮的盯著單鳳翩為狗兒梳頭的動作,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冷冷輕咳,震回了老者的神智,「盟、盟主,早、早飯送來了。」

「嗯。」單鳳翩拍了拍狗兒的肩頭,「去吃飯。」

「好。」狗兒蹦到桌前,才掃了一眼,滿臉桃花開。

這歡喜落在單鳳翩的眼中,紅唇淺揚。即便人變了,口味不會變,喜好不會變,他永遠都是最了解她的人。

夾起一塊白糖糕,她小小的咬了口,動作矜持而優雅,沒有抖落滿桌的糖粉,更不會趴在桌邊歪在凳子上的難看動作,這是他記憶中的解衣,自小教養灌輸下的解衣。

想起昨夜,她站在門邊,手中拿著糕點,唇邊沾著粉末的開心姿態,單鳳翩無聲嘆息。

如果沒有單家,如果沒有那些可怕的制約,她不是大家閨秀,只是鄉野里的孩子,是不是會很快樂?

可是單家這兩個字,是流淌在她血液里的桎梏,束縛了她捆綁了她。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她想要解月兌的想法,所以他給了她家主的地位,放任她江湖游歷,由她恣意縱橫,如果注定要有一個人為後盾,他單鳳翩心甘情願。

有些話他不能說,如果有那麼一天,能夠解了誓言,他或許、或許會承認。

「盟主。」老者站在一旁,試探性的喊了聲。

目光抬起,冰冷。

「今早,全城傳遍,盟主約戰‘鬼影’失約,黑道笑盟主不敢赴約,丟人丟大了。」老者戰戰兢兢看著單鳳翩漸大的笑容,越看越是心驚。

「派人繼續將流言傳開,讓所有武林中人都笑話才好。」單鳳翩平靜的如一潭死水,冷然交代。

所謂絕地反擊,只有將自己放的越低,反擊時才越容易捧的高。

「盟主!」有人匆匆而來,在門前恭敬開口,「盟主,有人來訪,那人自稱是……」

「是不是‘鬼影’?」單鳳翩轉身,望向門邊。

門外人重重一點頭,「是!」

清冷的笑再度揚起,此刻‘鬼影’若反應不過來,如何與他為敵?

「有請,我隨後就到。」話出,門外的人很快去了。單鳳翩靜靜的望著狗兒,笑容間已盡是冰寒。

來者,會是楚濯霄嗎?

令他失去解意的男子,奪去解意愛戀的男子,今日他終能一會。

手指按上狗兒的肩頭,「你先吃,一會我來陪你。」

狗兒停下動作,想要說什麼,又乖乖的點了點頭。

她不能拉拽著鳳凰哥哥一直陪自己,應該听話的。

單鳳翩行到門邊,突然停下了腳步,吩咐,「你們都撤了,讓她一個人待著。」

昔日不曾給她一個寬松的環境,如今又何必拿教條管束她?

他走了,下人也在老者的動作里撤了,只剩下老頭站在門邊,不住的搖頭,「盟主這是啥口味,放著那麼多漂亮妞不喜歡,居然喜歡這樣一個姑娘,不對,只是女女圭女圭啊,難道盟主戀……童?」

話落,自己縮縮脖子,四下瞄了瞄。

而狗兒,自顧自的吃著,沒有了旁人盯梢關注,那叫一個開心。

忽然,眼光瞄到了方才鳳凰哥哥坐過的地方,一縷紅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方絹帕,或者說,是半張。中間的位置很明顯的有剪過的痕跡。絹帕的歲月只怕不短了,紅色已經有些褪了,只有那上面的刺繡針腳顯露著當年的華貴。

那是一只火鳳鳴啼,散開著翎羽,在火焰中飛舞,身邊祥雲繚繞,五色七彩。

她看不到另外半張的圖案,卻能猜到這帕子對鳳凰哥哥的重要,若非珍惜,又怎麼會這麼多年還絲線未起半點毛邊,若非珍藏,又怎麼會始終帶在身邊,若非珍愛,鳳凰哥哥的地位,又怎麼會留著半張殘帕。

她望著,歪著腦袋想了想,很小心,生怕又有頭疼發作的跡象。

但是這一次,沒有疼痛。她對這張帕子,是全然的陌生。

「算了,拿去還給鳳凰哥哥。」狗兒拋下食物,蹦蹦跳跳的走出大門,朝著大廳而去。

剛才,鳳凰哥哥說的是在大廳見什麼‘鬼影’吧?

作者有話要說︰再多失落,再多想要放棄,都在50多條回復中成為動力,我看到很多追隨我很久很久的讀者,有從4YT跟來的,有在追文的,沒有了出。版頂多沒錢沒名聲,我若是不寫文,就連讀者都沒有了,至少我現在還有你們!所以,我原地滿血再度復活,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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