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殊途 第四章 單方面的爭執與退讓

作者 ︰ 花水

有一種渴望,你一生一定要闖一次;有一種人,你一輩子只會遇見一次…

時間就如指間沙,留也留不住,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即使是兩世為人,當季沫驀然回首的時候,還是發現時間的進度快到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一眨眼的功夫,小學六年就結束了。

一般來說,處在這種年齡階段的孩子變化通常很快也很大,經常是一天就一個樣了,也就是眾所周知的性格塑形期。可是唯有季沫,六年下來,無論是性子和姿態都仿佛停留在剛入學時同學們所熟悉的樣子。

盡管走的最近的依然是藤原理惠,可是季沫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同學中有多受歡迎,又多有人氣。

之前就說過,神奈川附屬小學一直到大學基本是一條直線,因此小學畢業的孩子有90%也會進到附屬中學,剩下的則是有家庭原因才會轉到其他的地方。對孩子們來說,季沫學習成績好,性格安靜,靠近她就仿佛能靜心一般,又很是溫柔,如果找她幫忙問問題,只要不是超出能力範圍和道德原則的,她都不介意幫上一把。6年下來,季沫這個名字,也算是出了名的,連附屬中學的學生會都知道,有這樣一個不錯的苗子。

當然這一切,季沫一無所知。她僅僅是守著自己的小天地,安靜而溫和。

她不知道,不代表藤原理惠就一無所知。同為優秀生,理惠也算是高人氣的。盡管比起季沫,她顯得過于張揚,但那絕對稱得上活潑可愛。和季沫兩人一靜一動,頗為互補。兩個人等到立海大附屬中學錄取通知書的同一天,伴隨而來的就是學生會的邀請。

「內定,這是內定啊!」理惠激動的語無倫次。「小沫啊,我們果然是最棒的,這優秀起來誰也擋不住啊!」

對于幾年來性子愈發張狂的姑娘,季沫都只能干笑數聲。

忽然間,藤原理惠沉默了下來,季沫並不意外,她也看到了那行子——她們兩人中,有一個會成為未來的學生會會長。

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不似于以往的沒心沒肺的聒噪,而是一種刻意的低沉,帶了很難有的,肅然的意味,「小沫,你說,如果我們兩個爭一樣東西,誰會贏呢?」

季沫一怔,她看著仿佛變了一個人的藤原,那頭紅發還是那樣惹眼,那眸子也生氣勃勃的如同跳動的火焰,「……理惠,我不會和你爭的。」

「對啊,你什麼都不會爭的,你什麼都不會和我爭的……」理惠的紅眸亮的有些刺眼,和那低了很多的聲音完全的不成對比。

「……」季沫無言以對。孩子終究會長大,而藤原理惠,也終于開始褪去了兒童的天真和純粹了。

因為有的話,就會想要爭奪。

季沫是不一樣的,她沒有,因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沒有父母的世界,一切的爭奪都顯得沒有意義。

她只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她想不出去死的理由。

「所以,我一定會是贏的那一個,對不對?」

不去爭奪,就不會失去嗎?

那時候,季沫看著藤原理惠好像急切的想肯定什麼的面容,緩緩的搖頭。

即使在某些方面你得到了什麼,也未必代表,你就贏了。

這個道理,藤原理惠大概只有在真正經歷的時候,才會懂。

「理惠,無論如何。」季沫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和你爭什麼的。可是,我也不會幫你去爭什麼的。」

「因為你什麼都不想要。」藤原理惠顯得有些黯然,「我如果像你一樣就好了。對不起,季沫。其實,我並不是真的那麼想要這個位子的,只是那一瞬間……可是我害怕了。我怕有一天我會傷害到你。不,我一定會傷害到你的。因為我總想要各種各樣的東西。萬一有一天,你想要的東西和我一樣,該怎麼辦呢?」

季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還沒有發生的話,就不用道歉,你有這個意識的話,就不會傷害我。」何況如果本來就沒想要,為什麼就有傷害的說法?藤原理惠的這種蛻變和成長,在季沫看來太理所當然了,甚至于,在她的眼中,藤原理惠依舊是那個本性善良的孩子。才意識到自己的‘長大’,就已經開始害怕‘傷害’她了。

這樣……就夠了。

只是季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局面來的比想象中來的更快,也更糟糕。

「精市他……?」

「恩。我也不知道這孩子在想什麼。」雅美揉了揉太陽穴,看上去略顯倦色,「這次可不是我的意思,是精市自己決定要就讀神奈川附屬中學的。」

這可真是稀奇,這幾年來,幸村精市對于公立學校的缺乏競爭意識和懶散,嗤之以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是知道幸村精市應該會在中學就讀神奈川附屬中學,但是實在沒有預兆,讓季沫也就淡忘了。畢竟很難有人將真實存在的世界,樣樣都往劇本上套。

「那……阿姨沒有問精市?」

「問了。」雅美沒好氣的說,「他說不想再在南湘南待下去了。」

其實他能待上五年,已經是很了比起的事情了。季沫暗想,如果是她,她大概半個學期都待不下去。那邊的人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相比起能力,季沫更看重一個人的品行。一般品德扭曲的話,一輩子也很難改良,很是容易背後捅人。好在幸村精市牢牢守著自己的驕傲,他每次都能贏的光明正大,也能對付那些小人。就這點說,幸村精市確實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

「我只是覺得在那里鍛煉夠了而已。」

季沫回過頭,就看到夕陽下那個男孩驕傲筆挺的身影,「那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學的東西了。」

狂妄嗎?不,反而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這個優秀的孩子,理應如此驕傲。

「季沫,這兩天有空嗎?我想讓你和我介紹下立海大附屬學校。」幸村笑著,很是真誠的對季沫說,「我媽媽說你已經是內定的學生會主席了。恭喜,季沫。」

季沫淡笑頷首,「謝謝。」

沒有什麼能比得到重要的人肯定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季沫就是這麼容易滿足的一個孩子。

知足常樂。

但是當季沫第一天在學生會整理文件的時候听說有個一年級的小鬼舉著網球拍單挑了整個網球部逼著學長退位的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覺得幸村精市的性子有所緩和的她真是個白痴。

「哇塞,誰啊,這麼牛。比我還囂張0A0」這個不用說,定是藤原理惠無疑。

「你也知道你很囂張啊……學妹……」來到學生會半天就被藤原折騰的半死不活的學生會學習委員長有氣無力的說。

「現在怎麼說?」季沫蹙眉,雖然她確實經常想著如果幸村精市和她一所學校就好了……這種狀況,偶爾還是距離產生美算了。

「還能怎麼樣,就是那小學弟睨視群雄……啊不是,是全網球部的人要當網球部部長,而那位部長反悔不干了。」學生會現任會長月島嘉兵衛睜著有點朦朧的藍眸,懶洋洋的靠著學生會一邊的柱子,順手捋了捋剛到肩長的銀藍的頭發,自言自語,「啊,頭發又該剪了……」

季沫無語的看著完全沒听到這位學長在說什麼只看到他動作的一些女孩子眼中迸出的紅心。

果然距離產生美……

「這事好歹也是學生會管理的範圍內,不能讓他們再鬧下去。」嘉兵衛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中,多了讓人不可違逆的氣勢,「季沫,還有藤原,去處理下。」

「抱歉,月島會長,我要避嫌。」季沫苦笑笑,這樣說。

「恩~?」月島嘉兵衛看上去沒睡醒而半眯的藍眸睜大了一米米,臉上浮現出了饒有興趣的神色,「避嫌?怎麼,那小子是你的男朋友?雖然我不反對早戀,不過你找男友的眼光真不怎麼樣啊,這家伙可是標準的會給周圍人惹麻煩的性子。」

季沫耐著性子等這位外表淡然內心八卦的會長說完,露出了標準的客套笑容,「月島會長說笑了,他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就像我的親人一樣。」

「……哦,未來的男朋友候選,不過我誠懇的建議你將他從你的男友候選列表里剔除。」

……誰能將這個人拖出去抽一頓?

「我去。」最後是理惠不耐煩了,當機立斷的就往外走,「季沫你只要等著我的報告就可以啦!」

「……真的沒問題?」學習委員長臉色微微有些發青,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放心。」月島挑出一本發型雜志,回到了永遠的漫不經心狀態,「最糟糕的就是兩個同樣囂張的人對上了。」

一片沉默。

月島啪的放下雜志,臉色猙獰起來,「副會長,我們走!」

雜亂的腳步聲遠去,留下季沫和那可憐的出場了還沒出現名字只有代號的學習委員長,默默的繼續整理起了文件來。

于是,那就是藤原理惠和幸村精市的初識。也是那次開始,兩個人徹底對上了。

「我真不敢相信!」餐廳里,理惠的聲音陡然拔高,引來不少側目。季沫默默的扒著便當,努力將自己的存在縮小縮小再縮小。「雖然我只是個業余的,可是那家伙網球居然這麼好;然後他竟然都不知道要讓下女生;他究竟是不是男人呀!」

所以說,姑娘你為什麼要經不起挑釁用網球決勝負來決定勝出者啊……季沫心中默默的吐槽。

「真不好意思,我才12歲,經不起男人這個稱號。」

「啊啊啊,幸村你這個混蛋!」藤原瞬間就炸毛了。

「身為女孩子,居然說這麼粗魯的話,真是太松懈了!」

看到幸村身邊的人,藤原理惠一下子泄氣了。

倒是季沫笑了起來,「精市,玄一郎。」

玄一郎沖季沫點點頭,算是招呼,兩人很干脆的拼桌,礙著季沫和真田,藤原理惠硬生生的將‘堅決不和你這家伙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這句話給咽了下去。「哼!」

她氣鼓鼓的低頭拼命的吃。

幸村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就不再理會對方。他看著季沫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不……沒什麼。」季沫抿嘴笑了笑。見此,幸村也沒繼續問下去,倒是話題一轉,「說來,那天我以為學生會那邊過來的會是你呢,因為有听說你是下一屆的會長,是要避嫌?」

「……我不是下一屆的會長,只是候選人。」季沫第一次打斷了幸村的話,顯得有些尷尬,「我和理惠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屆的會長的。」

幸村一頓,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淡淡的看了眼藤原理惠,說,「哦,原來她是下一屆的會長。」

「啪——」藤原理惠一摔筷子,臉色發黑,「你听不懂人話是不是?我和季沫都可能成為下一屆會長。」

幸村向後靠著椅背,神色略顯淡漠的說,「是這樣嗎?可是按照季沫的性子,她退出我都不意外。」他掃了眼藤原理惠,對方在那美麗的紫色眼中,看到的只有薄涼和深深的寒意,「她不會和你爭的。」

藤原理惠僵硬在原地。

第二次。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季沫自己說,她是不會和她爭的;而第二次,卻是另一個人告訴她,季沫不會和她爭。

「精市……!」季沫皺著眉頭制止,幸村精市的行為,無疑讓雙方都相當窘迫。

遺憾的是,藤原理惠從來不是個願意冷靜下來慢慢想的人,「不要說的如果她爭就會贏過我一樣!你們憑什麼這麼認為!別人的努力都一文不值嗎?你就這麼肯定如果季沫不讓,我就爭不過她!」

「哦?」尾音的聲調清楚的表達了幸村精市的不屑,就在季沫覺得下一秒理惠就會掀桌子的時候,一個很熟悉的慵懶聲音橫□來。

「哎喲哎喲,我說小子啊,就看到你兩次,怎麼兩次都在吵架,你這樣的居然是季沫小姑娘的青梅竹馬,都可以列入校園十大不可思議事件和七大驚悚事件了好伐。」

「月島會長。」不可否認,看到來人,季沫大松了口氣。

月島抽空對著一邊拋了個媚眼,引來一陣花痴聲,才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幸村和藤原這邊,「未來的風紀委員長也在啊。嘖嘖,可能是未來學生會會長的姑娘和未來學生會風紀委員長看來是壓不住一個‘小小’的網球部部長了。」

會長,您真的是來勸架,而不是火上澆油的嗎?

一邊的副會長默默捂臉。

對方可不管這些,直接順手從隔壁桌子那邊拎了張凳子就很自來熟的坐下,「不過小子,才一年級就挑了整個網球部,還放話‘從此後,網球部以實力說話’,你也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會長謬贊。」那個表情完全不像是覺得被謬贊了的樣子,完全是囂張+得意=欠抽。

月島抬了抬眼皮,嘆了口氣,「季沫,為你這位神奇的青梅竹馬翻譯下我的話。」

「……」季沫沉默了下,認命的開口,「月島會長的意思是,‘在我的地盤鬧事,給我增加工作量,你是想造反,想改革,還是不想活了。’」

幸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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