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殊途 第一章 滄海變桑田

作者 ︰ 花水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因為無論是這條河還是這個人都已經不同。

——赫拉克利特

卡諾恩死的時候,其實心中是很寧靜的,倒不是說解月兌,而是有種多少能‘安心去死’的意味在內。沒有什麼不忿,也沒有什麼怨言。如果說網球王子那一輩子過的莫名其妙,光明騎士的那22年,就好像是他額外賺來的。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還會有第三次的穿越。

明明是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生命力流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可是在喪失一切感覺,仿佛就是下一秒的時間,卡諾恩就覺到清晰無比的……痛覺,痛苦和等等一切的負面情緒。

還是覺得不是那麼很契合的負面情緒。

好像是才在恩師的懷中閉上眼,下一秒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血色。

卡諾恩呆怔著,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血紅色的、帶有不祥意味的世界。一個又一個的人如走馬燈似的在面前晃過,而後被一個人影干脆利落的殺死。偏偏還是黑白色的。

卡諾恩看到那些人的掙扎、听到他們的吶喊和慘呼。因為是黑白分明,所以顯得更加可怖。

他慢一拍的反應過來——幻術。

而後他听到了一個年輕的男聲這樣說,「你沒有殺的價值。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殺死我的話,就仇恨我,憎恨我。然後丑陋地活下去,不斷地逃避,不斷地逃避。苟且偷生。然後,當你擁有了和我一樣眼楮的時候,就來我的面前。」

四周的景致一下子就變了。恢復成了正常的世界,空氣中彌漫著新鮮的血味,濃烈異常。夜間的風瑟瑟追過,讓卡諾恩打了個激靈,之後他不能控制身體一軟就倒下了。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到不祥血月下的面容。

有那麼一瞬間,卡諾恩實際上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張臉孔,可以說不陌生也不熟悉。卻挖掘出了卡諾恩久違的記憶。

宇智波鼬。

……火影?

天殺的光明神,你就是這樣對待為你嘔心瀝血的光明騎士嗎?

卡諾恩心中有點嘔,腦子也有點不清不楚。幾乎是本能的對于危險與弱小的抵抗,隨手模到了一把銳器的時候,他就用力朝著宇智波鼬扔了過去。對方僅僅是一偏頭,銳器擦過他的額頭,帶斷了護額。

陷入黑暗前,卡諾恩看到了離開的鼬流下的淚。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白天,卡諾恩覺得比初次有意識的時候好太多了。至少環境安靜可靠的能讓人思考。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四周白色是主色。

醫院。

卡諾恩還是有點懵,醫院這個詞對他來說有點久遠。連被萊塞斯扔去和魔族打的時候,都是治愈術扔身上了事的。

現在醫院對他來說已經成了沒效率沒效果的代名詞了。

卡諾恩抿了抿嘴,身上插著針管,陰冷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也很不習慣。

這樣想著,他就很干脆的一把扯掉了枕頭,痛得一個激靈。

這次他來到的身體是個孩子。

或者說,又是個孩子。

強撐著無力,卡諾恩踉蹌來到鏡子前,鏡子中蒼白的小男孩純黑的眼眸也在回望他。

宇智波佐助……

卡諾恩不知道自己如此平靜究竟是已經分析到了,還是麻木的沒感覺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張臉,卡諾恩就覺得有點恐怖。

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臉……事實上也是。

他苦笑。

「扣扣扣。」

三聲敲門聲,卡諾恩眯了眯眼,平靜的開口,「請進。」由于一定時間沒有攝入水分,聲音有點沙啞。

門開後,一個老人進來了。

說是老者,也不過是年紀顯而易見的年長,實際上來者精神爍爍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是種很干練的家伙。

三代目火影。

卡諾恩打量了下曾經只在漫畫中看到的人物,視線在那個不甚美觀的斗笠上停頓了下。

自己才醒來不久,火影就來了,也就是說,他的身邊有人守著,只是他沒看到。

卡諾恩考量了下自己的狀態,這次這個男孩的身體力量根本不行。感謝由月島贈送的靈魂之力的水晶,再經過萊塞斯的改造,所有超過身體承受能力範圍的力量都會自動被封印進去讓他在需要的時候予以調用。

不然的話,怕是僕一穿越,這個宇智波佐助的身體就該因承受不了巨大的光明騎士的力量而爆體而亡。那個宇智波鼬也不用糾結木葉和弟弟的選擇,干脆的死心塌地去做臥底算了。

三代目火影習慣性的拉了下斗笠,一夜之間歷經變故的男孩子看上去好像在一瞬間就長大,天真不再。他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穿著綠色的病號服。那個孩子側過頭看著他,神色漠然。黑色的眼眸深而沉,折射不出一絲的光芒,也沒有倒映出任何人的身影。

「……孩子,雖然我知道你現在身體虛弱,可是還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證實一下。」他這樣說的時候,腦中呈現的是那個少年單膝跪地,神色毫不動搖接受屠族命令的身影。三代目自己都想自嘲的笑,明明已經‘串供’,卻偏要做戲做全套,來這里讓這個孩子雪上加霜。

「……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是第一世或者才經歷第二世網王的季沫,大概只會茫然、不知所措而被動。

可是卡諾恩不會。

他作為光明騎士長,聖殿的首領來培養。比之劍術和法術,他在政治上的造詣更深。因為萊塞斯就是這方面的鬼才。卡諾恩在他跟前養了10年,就算做決定可能做不到他的狠辣果決,但是單方面的分析思考依舊相當出類拔萃。

此時的卡諾恩,知道什麼狀態才是最適合‘宇智波佐助’的表現的。

「你是宇智波一族唯一的幸存者。」三代目留神注意著‘佐助’,看到他再听到‘唯一’兩個字的時候,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下,神色更是不忍。「我們想知道,你是否看到了凶手呢?」

作為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能怎麼樣呢?

一方面木葉確實需要名正言順的將罪名套在宇智波鼬的頭上;另一方面,猿飛卻希望佐助不要陷入仇恨。他很清楚,即使開始不確定,如果宇智波鼬的罪名證實,那麼原本的懷疑也會變成‘確定’,這就是‘相互’的影響力。

這是種人性的復雜。所以當人自己無法做出合適的決定的時候,他們就會任由對方來發揮。

「……」‘宇智波佐助’謹慎的沒有說話。

「佐助?」

「……我不記得了。」終于,佐助開口了,他垂下眼簾,沒有和猿飛對視,這無疑給了猿飛一個不用分析他也知道的訊息,那就是佐助在說謊。「我暈倒了,什麼都不記得。」

「是這樣啊……那你好好休息。」猿飛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別的什麼,盯了佐助半晌,終于這樣說。

「我要出院。」在醫院他就什麼也干不了。卡諾恩有自己的思量,這一世來的莫名其妙,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宇智波佐助。他覺得有些荒謬,可是他也沒想著生無可戀的要自裁。如果空間與空間真能跳躍,那麼他一定要想辦法找到這個方法。

他想要回去。

想要回到萊塞斯那里去。他的伙伴,他的摯友,他的恩師。

他知道背負一個人的生命活著會多痛苦。萊塞斯不會想不開,但是他會更加的痛苦。

卡諾恩迫切的想要回去。

所以他現在需要的是慢慢讓這個身體適應光明騎士的力量,也就是一點點釋放水晶的力量到身體里面,與其和靈魂的力量同步,最好同化一些。這個過程恐怕會漫長而痛苦。可是卡諾恩需要力量——需要在這個世界尋找契機的力量。現在這個身體這麼弱小,身上又是一身的是非。如果不能掌握主動權,會相當的麻煩。

卡諾恩這樣想著,眼神變得更加幽深。

如果真的不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至少讓他回到上一個世界——那里才是他願意停留的家。

至于這個世界這個身體的哥哥宇智波鼬,他看到的也不過是個傲慢的少年,操縱著自己弟弟前行的路。

他該很得意,因為原著中的佐助,幾乎分毫不差的按著他的意願走了下去。

鼬的做法和曾經的萊塞斯多少有些相似,可是卡諾恩卻覺得,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鼬比起萊塞斯,差太遠太遠了。他那自以為處心積慮的計劃,本身就是帶有消極意味的抵抗,而萊塞斯從來是主動出擊!

不過現在的他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包庇’鼬,盡管可以確定的是,沒兩天所謂‘調查書’就會來到自己的手里,證明鼬是凶手——因為那群人很清楚誰會是背黑鍋的。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冠冕堂皇而已。就是不知道那個宇智波鼬知道弟弟竟然選擇‘包庇’他後,會有什麼感想了。難道立刻回來抽打他?

卡諾恩深思,如果真這樣,也許他可以……

這些思考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猿飛試圖說服佐助再在醫院待上兩天觀察,但是那個孩子用沉默抗拒,他也無可奈何。或者說,他對佐助對醫院的抗拒,有著一定自以為的理解。

「……好,唉。」最後,他這樣說。

他看著還是有些虛弱的男孩,對身邊的一個暗部示意,讓他背著佐助回去。這倒是稱了卡諾恩的意——他不知道宇智波大宅在哪里。

「佐助。」忽然,猿飛叫住對方,佐助趴在暗部的背上,回過頭。

「雖然現在這個時候說有點不合時宜,可是,我想給你派個監護人。」

「什麼……?」

「他也是個忍者,他不會干涉你什麼。對于忍術方面的知識你也可以向他請教。他會照顧你的。」

「……您安排就好。」佐助似乎是遲疑了下,給出了答案。

猿飛大松了口氣。

他本來是害怕這個倔強的孩子不答應的。

其實他倒是多慮。因為卡諾恩早就不是個會因為抽象不切實際的原因逞強的家伙了。他更喜歡計算結果的得失。

火影會派的監護人,他覺得能用價值絕對高。何況有了監護人後,對于其他的‘監視’應該很敏感。對佐助自己來說也多了安全的因素。

現在佐助這個身體根本察覺不到周圍是否有監視,可是對卡諾恩來說,只要有個知情者站在他的面前,他可以從對方的行為和眼神中看出是否有人監視。

被帶回了宇智波家族後,現場的血跡全部被清理干淨,偌大的近乎自成一系的後山小村現今空曠曠的如鬼宅。越大越可怖。

多少讓人生出點兔死狐悲之意。

佐助沒有急著整理東西,被忍者帶到自家大院的時候,他先是在忍者默默的注視下四處轉了轉。最後回到了一間相對大而整潔的臥室,倒頭就睡。

對于佐助的行為,無論是誰大概只會覺得是一種壓抑的悲痛。不得不說,卡諾恩做的適時宜也相當的好。

最後那名忍者沉默的忘了這棟宅子半晌,才轉身離去,臨走前,向著西方那片林子投去凌厲的眼神,森然而飽含著殺氣。

即使戴有面具,但那一頭沖天銀發倒也不是非常難辨認的標志。

另一邊——

「啪——」

一雙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長老小春神情慍怒,「居然當著面撒謊!他想要包庇宇智波鼬!?」本來長老團的主意打的倒是不錯,原想佐助一個不知人間疾苦被寵愛的麼子,被這麼一刺激,一折磨,肯定對鼬恨得不得了,應該立刻就會說出事鼬做的。這樣他們就能以佐助的證詞來賭一些懷疑他們木葉兔死狗烹的悠悠之口——是宇智波唯一幸存的孩子說出的話,還有什麼比這更有說服力?那宇智波鼬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弒親者!

現在不一樣了,宇智波佐助的嘴撬不開,這樣即使木葉勉強出示調查證據,就算這些證據矛頭全部指向鼬,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變得容易推翻。

這種不安定的因素,無論是長老團還是木葉都承受不起。

「好了。這樣也好,小孩子麼,能懂什麼?」猿飛和事老一般的開口,笑呵呵的用煙桿敲了下桌面,他看了眼報告,上面寫的傷害和精神上的損害,對于一個才7、8歲的孩子來說未免過于觸目驚心,可是如此,佐助還是依然選擇了庇護鼬。「即使是這樣,那個孩子還是選擇了隱瞞,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很感人的啊,不是嗎?他是個善良的孩子。和鼬一樣。」

本來听到前面的幾個長老還想發飆,最後一句話卻是讓他們泄了氣。

是的,他們現在,因為鼬而動不得佐助。

團藏神色隱晦的看著三代目火影,對方依舊是一副和稀泥的笑眯眯的樣子,心中暗罵了聲︰老奸巨猾。

卻也沒再說什麼。

「對了,我已經打算給那個孩子安排一個監護人,你們的暗部,也撤了。」最後,三代這樣說。用的是商量的字眼,可是口氣毋庸置疑。

團藏攔下了想要爭辯什麼的另外兩個長老團的人,冷哼了聲,「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小鬼,我還不打算就這樣浪費根的人呢。」

「這樣就好。」三代目笑著,那笑容讓團藏想抽一拐子上去。

曉——

「鼬,你知道嗎?那個孩子被問,凶手是誰的時候,他說,‘不知道’呢。」戴著橘色漩渦面具的男子一身黑衣的蹲在凸起的岩石上,語氣顯得漫不經心又有些危險,「即使被這麼折磨了,還是下意識的維護。真是個好弟弟,你說,是不是,我們可敬的兄長大人?」

身著曉服的少年放下茶杯,血紅的眼眸冰冷的注釋著那個男子,沒有說話,神色堅定。

那是殺人者的眼神。

「啊呀呀,好可怕好可怕~~~~」男子一下子掩面,夸張的叫著消失了身影,好像他是真的害怕而逃跑了一般。

宇智波鼬低下頭,那杯清茶倒映出他的臉孔,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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